隨著陳天的成長，她幾乎每每做夢，做夢的次數連接起來，她發現是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有一次她到人間，救下一人，發現那人善良又具有慧根，便加以點撥，教他御靈符，教他捉鬼趕妖，斷斷幾月后又賦予他力量，再之后說了什么，陳天沒有聽清。

        她醒過來后在床上愣了好久，明明是以自己的視角在看，但是又不像她的故事。與其說夢見，不如說是回憶更加實在。

        她坐起來撐著頭思考，發現自己身上似乎和地府有著什么聯系，而被賦予力量的那個人，和王之麟的招數幾乎一模一樣。

        想到這她趕緊下樓，跑到王之麟的門口敲門：“醒了嗎？我有事說。”

        問完她退后，等著王之麟出來。

        “進來。”王之麟在房間傳出聲，低沉但清晰，不像剛睡醒。

        陳天愣了，想起他之前不是讓她不要進他的房間嗎？當初不是兇巴巴的？

        猶豫幾秒，陳天慢慢開了門，把頭探進去，就見他坐在榻榻米上，戴著眼鏡在看文件。

        “我進來了？”陳天不太確定，緊張的心情卻被他房間的一股味道瞬間壓著，頃刻放松不少。

        “過來。”王之麟沒去看她，目光還是認真的停留在文件上。

        陳天關上門，往他那走過去。第一次到他的房間，陳天發現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東西有點少。

        聞著那好聞的味道，陳天找到他旁邊的一個小香爐，那里有絲絲青煙升起，味道就是從那勾出來的。

        “想說什么？”王之麟把文件對整齊，放到一邊。

        “我最近一直做夢，夢見很多很奇怪的事，好像和你有關。”陳天坐在他面前，看著他本來面無表情的，結果微微一笑：“這不是很正常嗎？”

        陳天被他的笑容勾住，腦子突然間短路了，呆呆的，重復他的話：“很……正常嗎？”

        “你整天面對我，不是夢見我還會夢見什么？”王之麟說完突然抓到重點，表情一滯：“你說奇怪的事？不會夢見我打你吧？”

        “啊？沒有沒有。”陳天急著否認，連雙手都拿出來著急否認。

        “那不就好了，你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做點夢沒什么奇怪的。”王之麟把一旁的文件遞給她：“我讓你進來還有一件事，這個學校，你看喜歡嗎？”

        陳天接過，慢慢看起來，那是她沒見過的地方，和她從小待的小村子完全不同。

        她翻過一頁又一頁，看到操場，教室，還有各種漂亮的地方。

        王之麟：“這個學校離這最近，你幾乎走回來都很快，當然你要搭車也行，學校環境也不錯，培育出來的學生也還行，你自己看看吧。”

        “真的要讓我上學嗎？”陳天之前就聽過村里的老人抱怨學校收費太高：“我婆婆的住院費都還不上……”

        “哦~你在擔心這個啊？”王之麟輕笑出聲：“跟著我，住院費不久就會還上，作為我的助手，我還是得對你負點責任，到時候除去上學費用，等你長大了攢的錢絕對剩不少。”

        他突然靠近她的臉，玩昧笑著問她：“你覺得干我們這行的，很窮？”

        陳天猶豫一下：“好吧，我去上學，這個學校可以。”

        王之麟滿意了，把文件拿走：“大概這幾天就會安排好，我會讓麻叔安排以后的工作盡量在晚上和周末，等你寫好作業就去。”

        學校選好，麻叔剛好打電話過來。

        麻叔：“之麟啊，你不是說小天問不出那個女鬼要回宿舍的原因嗎？還有第二個為什么要找小天，我全都知道了。”

        王之麟：“怎么說？”

        “陳琪剛剛發給我，就是那個校長的女兒，她說整理詩文的東西時才發現詩文和出車禍的女生的男人搞上了，兩人本來是打算分開的，但是出車禍那天給那個女的就發現了，本來想趕回去問清楚的，結果就……唉現在的孩子呦。”

        麻叔撓撓頭，有點生氣地說：“小小以后要是為了個男的這樣，我打斷她的腿我敢保證。”

        “你舍得？”王之麟挑眉問，轉眼看了看陳天。

        麻叔被問得一愣，想想也確是：“總之，我不會讓小小那么容易信任一個男人的，你也得看好小天，現在早戀的孩子可太多了，特別是像陳天這種好騙的女孩子，長得好看又傻傻的。”

        麻叔吧啦吧啦地說著，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已經冷著臉，眼里已經藏不住怒火了。

        陳天本來也沒做什么事，也不知道麻叔他們在說什么，只知道王之麟突然盯著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看穿似的。

        “……我先出去了。”陳天不知道原因，不過還曉得躲，也沒等王之麟同意，穿著鞋噠噠噠就往外面跑。

        “你倒是提醒我了。”王之麟按著眉心：“我認同你的說法，不過一事歸一事，讓那個校長不要拖延時間，最好這兩天搞定。”

        麻叔：“急什么王之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什么？”

        王之麟：“不像什么，像我自己。”

        麻叔：“像小天的父親。”

        ——

        事情安排好，陳天上學的那天王之麟起得特別早，他從頭到尾盯著陳天收拾東西，眼睛一刻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說不出為什么不放心，反正他就想一直看著她。陳天被盯得毛毛的，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問原因。

        送她到門口，王之麟停好車叮囑她：“放學后馬上回來，如果不舒服或者下雨就打電話給我。”

        陳天：“好。”

        王之麟想著什么，又補充：“有人欺負你或者老師有什么問題就跟我說，有人打你也不怕，直接打回去，你不會輸的。”

        陳天不回答了，總覺得聽著怪怪的，雖然少去學校，但電視總有看的，里面的家長可沒有這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他轉頭看她，見她收拾干凈漂亮，竟有一絲不舍得放她走，于是沉默一瞬，繼續說：“上學交朋友可以，男朋友不行。你是我的助理，我不允許我的助理談戀愛影響工作，懂了嗎嗎？”

        陳天還不太明白男朋友和談戀愛這些，不懂，但也乖乖地應了聲：“好。”

        王之麟這會滿意了，開了車門讓她去。

        踏出車后，陳天松了口氣，她望著校門口，自己擔心的和王之麟完全相反。她擔心的只有一個，就是隱藏好自己的不同，只要和別人一樣，她的生活就會和別人一樣。

        ——

        課堂上，陳天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簡單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陳天。”

        老師等一會后見她沒有話了，微笑著問她：“沒有了嗎？不介紹什么興趣愛好嗎？讓同學多多認識你一點。”

        “沒有了。”陳天老是回答：“我什么都不會。”

        老師啞然，失笑了下：“那陳天同學去和黃樂樂同學一起坐吧，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她。”

        陳天看下，就看見空的座位旁邊有個女孩在招手。

        “班長。”老師見后面站個男同學，然后說：“陳天同學剛來，麻煩你多帶她熟悉一下，好了，那開始上課吧。”

        陳天和班長對視一眼，然后坐到自己座位。黃樂樂人如其名是個樂觀愛笑的女孩，見到陳天過來，熱情的和她招呼。

        “嗨同學，你好你好，你可以叫我樂樂就行。”黃樂樂拿著書挨近陳天，說完又馬上挪回去。

        “你好。”陳天笑笑。

        黃樂樂還在興奮的等陳天說話，見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有點錯愕，小聲吐槽：“額……你話好像好少哦，你不愛說話嗎？”

        陳天：“我……一般一個人，所以習慣話不多。”

        “這樣啊。”黃樂樂有點同情陳天：“沒關系，以后我經常和你一起了，你放心，我話很多的。”

        陳天被她逗笑，點了點頭。

        黃樂樂：“等下下課我和班長帶你走走，對了，那個班長叫劉云藝，人很好，不過和你一樣也不愛說話。”

        ——

        王之麟回家后，本打算馬上就去睡覺的，結果在客廳坐了很久想著陳天，一坐就是半小時。

        她什么時候回來，幾點放學？聽說學習很辛苦，去買點什么給她吃吧，叫外賣就行，她喜歡吃什么？牛排怎么樣？

        就這樣差不多安排完，王之麟睡覺前定了個鬧鐘，一睡睡到4點。4點后他開始準備，掐著時間叫外賣等她回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之麟索性坐到陽臺等她，時不時看著手機，又時不時眼巴巴地望著樓下。

        終于5點到，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嘴角一勾，笑容在下一秒就凝在身后跟著的……男孩……

        “誰啊？”王之麟站起來，直接開窗去看。

        陳天回頭和劉云藝不知道說了什么，兩人就站在那里說話，兩人都有說有笑的，洋溢著青春的美好。

        “敢打我家小孩的主意？tm的。”王之麟一腳邁上窗口想跳下去，忽然身子一頓，理智把他拉了回來。

        跳下去自己不會死，但是會嚇死別人。

        “算了，說不定是個誤會，才第一天而已，有這么快嗎？呵。”王之麟關上窗走回客廳，動作又是突然一轉，一步又跳到窗口盯著。

        “明天見。”陳天招手，之后走進電梯。

        她開門到家，本想王之麟還在睡覺的，結果卻看見他一身黑色睡衣又黑著臉，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正正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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