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自強一臉呆滯的看著嚴律在那里列條款。
  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從行動前，到行動中，再到行動后。
  從三維到二維再到墓園。
  從寶藏的真假，到如何驗證，到如何獲得，到得手后的分配。
  事無巨細的列舉出數十條。
  這可不僅僅是看呆了鐘自強，還包括其他人。
  尤其是王瑜。
  此時更是呆若木雞。
  看向嚴律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上帝。
  這一刻她有一種感覺。
  仿佛對方才是息體，而她只是億萬信息來源中的一部分。
  “第八十八，按照我們的標準，從不做虧本生意，所以，最終解釋權歸我們自強工廠所有。”
  說完第八十八點，嚴律砸吧砸吧嘴。
  “目前就只有這些，如果有需要的話，后續我們還會進行補充說明。”
  “什么？還有補充說明？”
  王瑜頓時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你怎么不弄死我們。
  雖然脫離了肽族的思維網絡。
  但最基本的信息處理能力還是保留了下來。
  這項能力并不是族群的能力，而是作為息體的必要條件。
  要不然，幾億人的記憶輸送給幾個人。
  一瞬間接收到的信息量，就足以讓一個人變成白癡。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能力，讓她體會到了嚴律的難纏。
  八十八條，除了沒說收購肽族所有族人以外，其他基本上全都算計到了。
  這讓她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解決辦法。
  “鐘廠長，鐘廠長？”
  鐘自強連忙合上嘴。
  “嗯？怎么了？”
  他現在腦子還多少有些不太清醒。
  滿腦子都是：第多少多少條，應該怎么怎么樣……
  “鐘廠長，您的這位律師……非常專業。”
  王瑜說出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咬牙切齒。
  “但是，這是在談判，我們也并不是被告。
  在這八十八個條款中，我并沒看到一項關于你們的信息。
  您作為廠長，是否有義務為我們解答一下你們需要做什么？”
  鐘自強挑了挑眉。
  “不是，你沒聽見我？第八十八條不都說了么，最終解釋權歸我們所有。”
  “鐘廠長，你這……”
  王瑜差點沒被氣炸。
  這最后一條就是最無賴的一條。
  “停停停。”
  鐘自強連忙阻止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別和我說，我現在腦子有些亂，你和我律師說，他會全權負責你說的所有事情。”
  王瑜張了張嘴，看著隨意站在那里的嚴律，暗自嘆了口氣。
  “這位律師，如果我答應了你們的所有條件，那么，我們能夠得到什么幫助？”
  “根據第77條，你方得到什么幫助，取決于能夠帶給我們多大的利益。
  您不會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吧？”
  王瑜仿佛面對出輕語的蓋倫，那是沉默又破防。
  這還真是面面俱到。
  沉默了好久后，幽幽的聲音響起。
  “這位律師，按照您的意思，你們在得到寶藏之前，我們不僅不會得到任何幫助，還要不惜余力的幫助你們？
  哪怕得到寶藏后，寶藏的價值達不到預期，你們還可能隨時反悔？
  我說的沒問題吧？”
  鐘自強的視線也落在了嚴律身上。
  他想看看嚴律怎么解決這個無法避免的難題。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
  “王瑜女士，你說的沒錯。”
  無恥！太無恥了！
  這是在場眾人，包括鐘自強，以及門外偷聽的龍老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強盜好歹還給人留一條活路呢。
  就算再壞，那也要搶回去幾個壓寨夫人。
  可這可倒好，別說壓寨夫人。
  雞蛋都得插根吸管喝進肚子里。
  但凡有一點浪費，那都是罪過。
  還真就是吃干抹凈的典型。
  尤其是門外頭疼的龍老。
  半年前雙方達成交易之前，他也是見過嚴律的。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是鐘自強的保鏢，從來沒往律師這方面想過。
  畢竟，自強工廠是什么企業？
  藍星最大的非法生產軍火企業，鐘自強是誰？藍星最大的武器販子。
  這種人還需要律師？別鬧了，誰敢抓？誰敢判？
  可現在他十分慶幸，慶幸當時自己和鐘自強的關系不錯。
  慶幸自己當初并沒出什么幺蛾子。
  要不然的話，現在大夏人民還能不能穿的起褲衩，都要看鐘自強的心情好不好。
  王瑜呆呆的看著嚴律，好半晌才回過神。
  然后又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鐘自強。
  “鐘廠長，你們，是一家正經工廠沒錯吧？是我理解的那種正經工廠？”
  鐘自強也有些尷尬。
  但尷尬歸尷尬。
  自己家員工，還是為自己爭取利益。
  別說是不要臉，就算是直接動手搶，他也得在后面幫著搬物資，為對方打下一個堅實的大后方。
  于是……
  “王瑜女士……咳咳咳……”

  注意到自己的用詞多少有些被帶跑偏，連忙咳嗽兩聲。
  “王瑜，請你尊重我們的工廠的律師，他只是提出了合理的要求以及建議。
  至于說你接不接受，那并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內。
  嗯……有事你還是找我們律師說吧，我肚子也有些不太舒服。”
  “钅……”
  鐘自強的動作，明顯要比龍老迅速的多得多。
  對方鐘字剛開口，就已經消失在了屋內。
  王瑜張了張嘴，看向一臉微笑的嚴律。
  突然感覺，今天就不是一個談判的好日子。
  以后但凡談判，多多少少要看看大夏的風水學，選一個良辰吉日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算算，怎么能不碰上這個大魔頭。
  離開了會議室后，鐘自強也看到了一旁偷聽的龍老。
  兩人四目相對后，不約而同的笑了。
  “聊聊？”
  龍老對鐘自強發出了邀請。
  “您先請。”
  兩人來到了離辦公室不遠的一棵大樹下，席地而坐。
  “小鐘，這次謝謝你了。”
  “別，你可別謝我，你沒看到么，我們一直在爭取自己的利益，跟您老沒有半毛錢關系。”
  龍老苦笑著搖了搖頭。
  “話雖然是這么說沒錯。
  但不管你們怎么爭取利益，只要答應幫忙，那么，我們大夏百姓必然會回歸。
  這是既定的事實。
  不論是創新派被打倒，還是守舊派被滅掉，最終都要給你面子。
  尤其是你的那位律師提出的條件，更是相當于打開了二維世界與三維世界的屏障。
  不管怎么說，都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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