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余家老爺子
太子神色有些復(fù)雜,似乎在壓抑著某些情緒,盯了褚白露片刻,隨后說:“回漠北之前跟我說,我送送你。”
褚白露也是點(diǎn)頭,目送這太子離開唐嬌的院子。
等人走遠(yuǎn)了之后唐嬌才松了一口氣走上前。
“你跟太子殿下……”
“別問,你要是問得話我會忍不住打你!
唐嬌笑著搖頭,“好,我不問,不過你們方才提到二皇子……”
上一世關(guān)于二皇子的事她知道的很少,她記得最為清晰的一件事就是二皇子為了一個女人違抗皇命,最后似乎是死在了戰(zhàn)場上。
“二皇子如今在漠北想要接管軍事,正好他同王其申也多有爭執(zhí),我想利用他來對付王其申,太子不同意。”
她有幾分無奈。
“二皇子知道你還活著?”
褚白露搖頭,“他倒是沒認(rèn)出來我,如今我是以一個醫(yī)女的身份留在軍中,沒人能想到鎮(zhèn)北王世子是女兒身!
二皇子自然也想不到。
褚白露看著唐嬌:“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對軍中事情想來也不感興趣!
唐嬌只是笑一笑。
她確實(shí)不懂軍中之事,也不了解他們的安排。
不過,他突然想起來,上一世那個讓二皇子違抗皇命的女人似乎就是一個醫(yī)女。
不會這般巧吧?
唐嬌忍不住打量褚白露。
確實(shí)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英氣十足。
“看什么呢,外面冷死了,進(jìn)去!
唐嬌跟褚白露進(jìn)了屋子。
褚白露匆匆過來,匆匆離開,次日一早唐嬌起來就沒瞧見褚白露,意外才知道天還沒亮人就出了城。
也得虧她早走了一天,因?yàn)榇竽瓿跞窒缕鹆搜,這一場比以往每一場雪都要恐怖。
風(fēng)聲卷著暴雪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唐嬌坐在屋子里都能感覺到冷風(fēng)陣陣,火盆似乎都失去了溫度。
唐嬌看著在冷風(fēng)中晃動的窗子默默祈禱。
只要挨過去這一場大雪之后就好了。
這一晚上沒有人能睡得著覺。
暴風(fēng)雪一直到了次日一早結(jié)束,唐嬌睡眠不足,還要強(qiáng)撐著精神安排人清掃府中,順便親自去了一趟太子所住的院子,好在他是沒事。
他們府中都還好,可別家慘狀是不忍讓人回憶的。
這一晚上冷的有多難捱唐嬌知道,所以對于凍死人這種情況也不是很稀罕。
大清早又有人過來請示太子,唐嬌沒見到,不過聽府中的下人說,太子發(fā)了好大一通火,那幾個前來匯報(bào)災(zāi)情的官員無一例外被罵的狗血淋頭。
這時(shí)候唐嬌也懶得上去觸霉頭,又從他們儲存的藥材和糧食從拿出來一部分分發(fā)給那些需要的街坊鄰居。
另外還有織造坊那邊有兩間屋子被積雪壓塌了,砸壞了兩臺織機(jī),好在是沒有人員傷亡。
之后又是一連串的忙碌。
今年雪太多,一直到了二月中雪才全部融化,田地太過濕潤不能下地,所有又耽擱了耕種。
就算唐嬌沒把目前情況之后會帶來的災(zāi)難說出來,太子也意識到了問題,他沒急著回京,反倒是比之前賑災(zāi)還要忙了起來。
他要忙著新一輪的農(nóng)作物耕種,還有糧食減產(chǎn)的補(bǔ)救措施。
唐嬌一直保持著和陳培堯的書信往來,對于京城那邊的局勢陳培堯也會在信中對她透露一二。
如太子所言,若是不走張首輔那條路,陳培堯進(jìn)內(nèi)閣沒那么容易。
四月天氣好轉(zhuǎn),太子看著百姓將農(nóng)作物種到地里才放心。
而唐嬌也迎來了江南那邊過來的客人——如九道長。
為了安全唐嬌讓魏書臨安排了人接了一程,人也被安全護(hù)送到了織造坊。
唐嬌去等著。
如九道長穿著披風(fēng)從頭到腳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直到看到了唐嬌才解開了披風(fēng)帽子。
唐嬌給她行禮問安。
也不知是路途遙遠(yuǎn)還是擔(dān)心受怕,比唐嬌上次見到時(shí)憔悴了很多。
唐嬌看著如九,如九也在看著唐嬌,上次不知道唐嬌的身份,這次不一樣了,有陳培堯這一層關(guān)系在,她如何看都覺得唐嬌討喜。
“此番給唐小姐添麻煩了!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您一路過來辛苦了吧?我先帶著您去休息,等午飯準(zhǔn)備好了就讓人送您屋子里!
唐嬌扶著如九往織造坊后院走,進(jìn)了之前陳培堯住過的那個院子。
如九是想跟唐嬌好好談?wù)劊槺愦蚵犚幌戮┏悄沁叺南,可她也確實(shí)累了,就先聽唐嬌的安排休息下來。
如九這邊剛到碧城縣,顧四爺那邊也不知如何就收到了消息。
唐嬌剛安頓下來如九,他就過來了。
“唐小姐,主家那邊來信,說讓我給主家大小姐問安!”
顧四爺神色甚是激動。
唐嬌如實(shí)相告如九情況,顧四爺因?yàn)椴荒艿谝粫r(shí)間見到人有幾分可惜。
“京城那邊過幾日要過來人探望大小姐,屆時(shí)怕是要叨擾您了。”
來人探望如九,那必然是余家人。
那是陳培堯的外祖家,也是他所剩不多的家人,她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顧四爺言重了!
顧四爺一直在等著,一直到了中午如九休息醒過來。
唐嬌收到了下人傳過來的消息就帶著顧四爺過去了,拜見了如九。
顧四爺曾經(jīng)在余家做過管事,如九早些年間見過他,可時(shí)隔這么多年物是人非,她也只是隱約記得起有這個人。
能看出來如九很是想知道余家那邊的情況,和顧四爺說了好久的話,直到廚房那邊送來了午飯。
唐嬌本來是想留顧四爺,他卻說什么都要走,唐嬌自然也沒強(qiáng)留。
這段午飯?zhí)茓墒桥阒缇乓黄鸪缘摹?
和跟顧四爺在一起相反的是,和唐嬌在一起如九了解的全都是關(guān)于陳培堯的事。
無非就是陳培堯喜歡吃什么,身體如何,何時(shí)打算成婚之類的。
其他問題唐嬌還好回答,關(guān)于成婚之事她又做不了主,只能敷衍過去。
如九在織造坊里住了下來。
顧四爺說京城余家那邊會過來人,路程遙遠(yuǎn),唐嬌以為怎么也要十幾日甚至半月,可沒成想在如九到達(dá)碧城縣的第三日余家的馬車就悄悄進(jìn)了碧城縣。
唐嬌收到消息時(shí)正在做緙絲,魏書臨過來稟報(bào)嚇了唐嬌一跳。
“這么快?”
“應(yīng)當(dāng)是得知大姑娘啟程北上,余家那邊就動身了。”
唐嬌趕忙放下了梭子,起身整理衣服,神色有些緊張,“人也直接過來嗎?可知過來的是余家什么人?”
唐嬌有些慶幸今日穿的是一件新衣,整體是沒什么錯處。
“我還不知,主子沒給消息!
唐嬌看向外頭,她已經(jīng)安奈不住緊張了:“我出去迎接……”
“小姐不必著急,那邊說了會直接過來!
唐嬌也坐不住,問:“這一路上沒事吧?司馬家的人沒找麻煩吧?”
“沒有,只有司馬具在任司馬家主一日,司馬家人就不會針對余家人!
唐嬌有一瞬沒反應(yīng)過來。
“為何?”
直到問出來這個問題她恍惚回想起來什么,神色一怔。
青詹說過,他的父親是司馬家的人,難道……
“司馬具愧對大姑娘,這些年對余家也多有寬容!蔽簳R說。
唐嬌心道一聲果然。
所以小師叔是司馬具的兒子。
可是她又忍不住好奇。
小師叔說司馬家的人若是知道他們母子還活著會有性命危險(xiǎn),魏書臨又說司馬具愧對余家大姑娘。
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唐嬌想從魏書臨這里打聽點(diǎn)什么,可外頭匆忙跑進(jìn)來一個護(hù)院,說是余家的馬車到了后門了。
這次唐嬌和魏書臨都愣了。
誰能想到余家的馬車直接過來了這邊。
唐嬌趕忙出去迎接。
本來也只是以為余家安排過來的人來探望余家大姑娘,可唐嬌走到后門就瞧見一個年邁老人被一個少女?dāng)v扶著進(jìn)來。
別說這老人家氣度不凡了,就是這周身的裝扮也能看得出來不是一般身份。
“余家老爺子竟然親自過來了!蔽簳R在唐嬌身旁低聲說明了來者身份。
唐嬌上前給老爺子行禮問安。
低垂著腦袋,卻也能感受到來自這位老人家打量的視線。
“你就是唐嬌?”
老爺子神色很是和藹。
“是,有失遠(yuǎn)迎,還請老爺子恕罪!
老爺子呵呵笑著,“本來就是我家麻煩你的,我們應(yīng)當(dāng)給你道謝才是!
“您言重了!
“我那不爭氣的女兒如今在何處?”
老爺子雖然是笑著的,可那年邁的雙眼中泛著淚花,嗓音也有一些顫抖。
“您這邊請!
說著她請老爺子往后院如九住的院子走。
一段路老爺子都沒說話,拐杖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
而一直攙扶著老爺子的那位貌美姑娘時(shí)不時(shí)低聲提醒老爺子小心腳下。
余家大姑娘顯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他們走到院子外頭就瞧見她匆匆迎了出來。
二十年未見的父女,一見面先紅了雙眼。
唐嬌就瞧見余家大姑娘哭著走到老爺子一步遠(yuǎn)的地方跪了下來。
“爹,不孝女給您請安了。”
她重重磕頭,老爺子顫抖著手抹掉眼角淚痕,在大家都猝不及防下,揚(yáng)起來手中拐杖就砸到了余家大姑娘身上。
唐嬌都聽到了余家大姑娘的悶哼聲。
而在老爺子身旁的那姑娘已經(jīng)攔下了老爺子,輕聲安撫著。
“爹您打死我吧,女兒知錯了。”她跪行到老爺子面前,抱住老爺子的腿。
老爺子情緒激烈,看著面容也被歲月更改的面容,又是一陣不舍,親自扶起來了這個女兒。
父女兩人抱頭痛哭。
唐嬌在旁邊看得眼睛都濕潤了。
“老爺子什么話屋說吧,外頭冷!备蠣斪舆^來的那姑娘小聲提醒。
人長得好看,連聲音都格外動聽,唐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是,爹,咱們進(jìn)去說!
老爺子被余家大姑娘扶著進(jìn)了屋子,一同進(jìn)去的還有那個姑娘,唐嬌自覺地和其他人在屋子外頭等著。
屋子里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還有壓抑的哭聲。
唐嬌看了一眼房門,問旁邊的魏書臨:“那年輕的姑娘是?”
“好像是老爺子留在身邊,當(dāng)成自己孩子養(yǎng)大的婉兒小姐。”
婉兒。
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父女兩人有很多話要說,唐嬌在外頭站了半個時(shí)辰里面說話的聲音還沒斷。
“小姐您先去歇著吧,我在這里看著!蔽簳R說。
唐嬌看了一眼屋子:“沒事,你安排人進(jìn)去送壺?zé)岵璋伞!?
“是!
魏書臨安排人把熱茶拿了過來,余老爺子身邊的人把茶送了進(jìn)去。
里頭說話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唐嬌看向屋里,就瞧見婉兒姑娘走出來。
對方笑意盈盈,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唐小姐,我們老爺子請您進(jìn)去坐!
唐嬌點(diǎn)頭跟她進(jìn)去。
老爺子和余家大姑娘雙眼都發(fā)紅,老爺子神色還好,余大姑娘都沒好意思抬頭看唐嬌。
“太過唐突了,竟然把唐姑娘忘在外頭,這是你的地盤,不必拘謹(jǐn),你隨意坐。”
“是!
唐嬌坐到了余大姑娘下首的位置,那婉兒姑娘提著茶壺給她倒茶。
“多謝。”
“果真是聞名不如一見!蓖駜盒σ庥粗茓。
唐嬌回給她一個笑容說:“見笑,想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唐姑娘自謙了,我可聽鄒娘說您如何厲害,大人在碧城縣也多虧了您照顧呢!
唐嬌視線落在她臉上,悄悄打量著她。
明明是一個溫柔的人,可直覺就是讓唐嬌不舒服。
“是我應(yīng)該做的!碧茓苫氐。
老爺子這會兒也問:“聽聞你小小年紀(jì)就管理家中生意,我余家若是有你這樣的孩子,老頭子我也能安享幾年福氣!
“我家中小本生意,倒是您家家大業(yè)大,您又身子健朗,如何能少得了您的操心!
老爺子呵呵笑道:“不行了,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該是培養(yǎng)幾個接班人了!
余大姑娘還沉浸在和老父親重逢的傷感中,對老爺子這話沒任何反應(yīng),婉兒姑娘看了一眼老爺子,隨后依舊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
唐嬌就沒接話。
“如今我就阿堯和詹兒兩個外孫,日后余家生意定然是要交到他們手中!
“你和阿堯之事阿堯已經(jīng)跟我說過,你們二人遲早要完婚,這次不妨就跟我回京,關(guān)于阿堯那部分生意正好也交給你來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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