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邀約
這一天,季霖又給鐘熠講了一天的習題。
被壓榨了勞動力,季霖無語。
但也有一點好的,這些高中的知識都是鐘熠高三就死記硬背,硬背死記,做了無數(shù)套真題的,就算會有些錯誤,公式的應用和理解都是熟練的,不用季霖再像是講新知識一樣,把所有的都掰碎搗爛喂給鐘熠。
“這幾道題都是一個類型的,你快做了。”
這點好的衍生便利,就是現(xiàn)在題目夠豐富,季霖講一遍,就可以打發(fā)鐘熠去做題,做到他真正的活學活用。
鐘熠扶了扶自己額上歪斜的頭帶,季霖講題之后已經(jīng)看他動手擺正了無數(shù)次。
鐘熠這次沒摸到頭帶,剛伸手,身邊的男人長指一勾,把頭帶給拿走了。
然后帶在了自己頭上。
鐘熠:“?”
季霖:“我覺得這個頭帶更適合我。”
“你看這上面四個大字,正如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鐘熠看了看頭帶上“艱苦奮斗”四個大字,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眼前遍布書桌的試卷,深深吸了口氣,算了算了,尊師重道,季霖說是就是吧,是吧是吧……鐘熠在心里反復重復,試圖麻痹自己。
低頭寫題,鐘熠又不禁嘆道,“這些都是高中的題誒,你真的畢業(yè)很多年了嗎,你怎么比睿哥都熟悉。”
哪怕是鐘睿,時不時還會因為忘記,翻閱下鐘熠的書本,自己補下當年的知識。
但對象換成季霖,完全,完全沒有這個煩惱,他就靜靜的看一會,外人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甚至有時候鐘熠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題,但最后,總是能給出正確的答案。
“那可能是因為我有病。”
鐘熠:“?!”
季霖淡淡報出名字,“學名應該叫超常記憶力綜合癥。”
鐘熠睜圓了眼睛,懵懂的樣子逗笑了季霖,手指頭動了動,有點想捏捏青年還捎帶嬰兒肥的臉頰,但動作太親昵,只是想了下,季霖到底沒有。
笑夠了,季霖解惑,“俗稱,過目不忘。”
鐘熠:“……”
鐘熠:“…………”
鐘熠聲音都高了幾度,“這是病?”
真的不是想炫耀故意這樣說的嗎!
“不信自己網(wǎng)上查,騙你干嘛。”
鐘熠下意識伸手去拿手機,啪,被季霖打了手背,懶懶散散的人歪在鐘家椅子上,嚴肅道,“中午再查,把題先做了,別浪費我精力。”
“。”
鐘熠皺了皺鼻子,又趴著寫題去了。
孫姨中途端了個果盤過來,鐘熠老老實實寫題,全落入季霖的肚子。
鐘母中午打了個電話回家問了下情況,得到了季霖上門的消息,孫姨絮絮道,“我看給小熠講題講得挺好的,也沒有不耐煩,午飯我問要吃什么,說隨便加兩個菜就行,還是客客氣氣的。”
孫姨只能說出自己看到的,就她看到的,她并不覺得季霖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人選。
長得多好啊,又有耐心,配小熠其實不錯的。
但這也只是她的想法,最后如何,還得看兩個年輕人。
吃過午飯,鐘熠在沙發(fā)上搜了下,還真有這個病,對著屏幕久久無語,鐘熠抱著抱枕翻了個身,趴沙發(fā)上看季霖,真誠發(fā)問:“你身上還有這種類型的毛病嗎?”
季霖想了想,“絕對音感?”
鐘熠:“……”
鐘熠嘆了口氣,蔫頭巴腦的攤沙發(fā)上了。
“怎么了?”
“沒,只是突然之間想到了網(wǎng)上說的一句話,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有時候比人和豬都大,我現(xiàn)在就覺得挺對的。”
季霖愣了下,真的笑了起來,眼弧彎彎,五官相對亞洲人是深邃的,眼尾上翹,眼形笑起來變成月牙狀,有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只覷了一眼,鐘熠就不再看了,揉了揉鼻子,尋思著,這人長得也太犯規(guī)了。
為什么有人長得好看的同時,腦子還能那么好用啊,太不公平了。
和季霖約定好下午開始講題的時間,午休小憩后,鐘熠回樓上又拿了根頭帶下來,這次上面的標語寫的“勇奪第一”,季霖看見的時候緘默了片刻。
而鐘熠認認真真把頭帶系好,視死如歸地坐在了書桌前。
這一天季霖都在給鐘熠講題。
走得時候好奇,問了下考試時間,鐘熠說在后天。
想到什么,季霖點了點頭。
小潘總說好的匯款時間,也是那個時候,大差不差的。
如果能順利,差不多就剩幾天了。
莫名的,季霖又回頭看了鐘熠一眼,看著那雙圓眼睛和那張圓臉,這次季霖伸手拍了拍鐘熠的頭,鼓勵道,“好好學習。”
老實說,這個小孩兒他并不討厭。
而且因為沒什么心機,說話直來直去,細細回想,反而相處的時候會有種他都不曾察覺的閑適放松。
像是……不會特別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一樣。
想到這兒季霖又覺得奇怪,他確乎是這樣感覺的,但事實上,他和鐘熠的關(guān)系,遠沒有到他能作出如此評價的程度。
或許,世界上有些人之間就是會投緣一些吧。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時間如常,不緊不慢到了鐘熠考試這天。
熬出了黑眼圈的鐘熠被李叔送到學校,迷迷瞪瞪之中,進考場時都忘了給自己打氣,試卷發(fā)到手上才想到這茬,寫好名字和學號,拿好機讀卡筆,深吸口氣,鈴聲響了。
考試分三場,上午語文下午數(shù)學,次日英語。
下午考完數(shù)學,鐘熠行尸走肉般從考場離開,考過了,就什么都記不住了。
過不過不知道,鐘熠只能說自己努力了,連不能喊的季霖都被他強行死皮賴臉求著教自己了,他已經(jīng)做到了自己的最好,如果不能過……
如果……
想了兩次,一想到這種情況鐘熠都想哭,決定不再強行的自我寬慰,到時候不能過再說吧,實在太苦了,他高三也就這樣了,他再也不想考一次這個試,就像他再也不想重讀一次高三。
季霖那邊下午躍畫財務和公司財務對接過,款項說在操作了。
等到下班,還沒到,季霖也不覺得失望,畢竟不是個小數(shù)字,又和唐浩言聊了下新的游戲概念框架,聊了下游戲原畫風格。
“我想用水墨風格的,這次。”季霖道。
唐浩言:“這種風格好的原畫師,恐怕不好找。”
“不一定非要我們行業(yè)里面的,我想請專業(yè)的畫手來,就做這一單,按畫張數(shù)結(jié)算。”
季霖這樣說,肯定是心里有了打算,唐浩言也不和他爭辯,只讓他把人找好后畫出來再看,至于價格問題,季霖這個股東沒說嫌貴,唐浩言便更不會提這事。
次日上午九點,鐘熠游魂似地飄進最后一場考試考場。
沒多久,財務給季霖打電話匯報,匯款到賬一事,季霖長長松了口氣。
心里的大石頭落地,季霖又遲疑起另一樁放在心頭的問題,所以,到底是老大還是老二?
老大那么蠢,如果是他,不可能查這么久沒查出來。
但是老二季霄云又跟條蛇一樣,布局出來,恰逢他公司正在重要時期,怕他在老爺子面前表現(xiàn),不該他和鐘熠是什么情況都曝光出來嗎?但背后的人卻沒有這么做。
難道,他其實是被誤傷的?
季霖直覺不信。
到公司的時候,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見著季霖,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
季霖心情也很好,直到許助把他在季氏要查的事務匯報拿到辦公室,季霖臉上的笑容消失。
“他怎么想的?值得嗎?他一個大少爺管著季氏那么多項目,還能親自抽空針對我這點業(yè)務……”季霖把資料摔到桌面上,并二指按壓眉心。
怎么說,換他是老頭子,公司繼承人同樣的怎么也考慮不到老大頭上啊!
蠢啊!
老二行事又極端……算了,這些都丟給老頭子去頭疼吧。
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季霖扯了扯嘴角,“看來,我哥哥們對我的關(guān)照真是從來都沒停止過啊。”
許助大氣都不敢出,匯報完就退出去了。
季霖視線在桌面定好的請柬,季氏的報告,和他的手機之間來回切換。
最終,季霖拿起了手機。
心中搖擺好久的決定落地。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是再問問吧。
鐘熠考完英文,從考場飄出來,看著太陽,頗有種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恍惚。
又飄了一陣,在學校往外走的林蔭大道上,接到了季霖的電話。
聊過幾句,季霖察覺到了鐘熠的不對勁,“考傻了?”
鐘熠:“應,應該是吧。”
鐘熠:“我正在努力把定語和用法擠出我的腦袋。”
鐘熠:“腦子里全是point的句式用法,唔,難受。”
季霖:“……”
季霖長指敲桌面,“倒也不用說的如此詳細。”
“哦。”
呆呆一個字之后,又沒聲了。
季霖:“那你這算是考完了吧?”
“嗯。”
文化課考完了,其實還有美術(shù),但這個,就不大好說了。
說出來,和直接承認自己在考轉(zhuǎn)專業(yè)的考試有什么不同。
鐘熠選擇保守自己的秘密。
季霖跟著報了個時間,說他公司的慶祝聚會,環(huán)境和菜品都不錯,公司員工也多是二十出頭,不是圈內(nèi)人不知道鐘家事,問鐘熠去不去。
鐘熠剛想拒絕,季霖又道,“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們兩個關(guān)系我覺得也可以展開來討論下了,到時候談談?”
哦,結(jié)婚的事。
得知季霖終于肯正面談這個話題,鐘熠的拒絕又咽了下去,好半天,提要求道,“那天我不能玩太晚,得回家。”
第二天美院的專業(yè)考試,得去。
“你難道還怕我把你留下來做什么?”季霖想歪了,好笑。
“不是,就……”鐘熠認真,“我可以去,但不能留太晚。”
“那時間地點我發(f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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