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天沖”與三股力量相撞，三人期待地等著下一次攻擊。

        五條悟：“你說他下一次會拿出來斬月嗎？”

        夏油杰：“我覺得會虛化。”

        中原中奈：“當然是卍解！”

        又是一記平平無奇的月牙天沖。

        咒靈在談笑風生的高中生面前被壓制得死死的，它急迫地發出一串機械的喊叫，連空氣都顯得躁動不安。

        兩個dk興奮地嚎叫：“這一定是靈壓！雖然完全沒有壓迫感！”

        他們的咒力隨著嘴里吧嗒吧嗒的話一起，滔滔不絕地地攻擊過去，將咒靈刮得越來越瘦削。

        在它再次舉起手時，五條悟打了個哈欠：“有點無聊了。”

        話音未落，那條手臂中間飛濺出紫色液體，被砍落。

        五條悟揚起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夏油杰十指交叉向前活動著手指，斜斜看向中奈，笑得不可一世：“中奈？還不開始任務嗎？”

        中原中奈雙手插兜，偏頭對他們做了個鬼臉，旋身時，飄逸的赭色頭發留下殘影。

        “喲，她這么好戰嘛。”兩個dk看著迫不及待沖上去的中原中奈驚奇道。

        暗紅色的光蔓延到整個天臺，中原中奈在空中豎著踢下。夏油杰操縱的咒靈化為無處不見的黑魆魆的陰影，五條悟身前光點凝聚：

        “蒼——”

        “感謝你帶來的雜技表演，接下來就請你成佛吧！”

        “請等一下……”虛弱地坐在輪椅上的孩子突然叫道，“不要傷害死神先生……”

        然而中原中奈已經來不及剎車了。

        從她腳的落點開始，咒靈身上的白色軀殼掉落，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軀殼下的東西，就被爆炸的推力扔了出去。

        刺眼的光芒中，五條悟單手拽住中原中奈的領子，拍拍她的腦袋：“不用謝。”

        中原中奈渾身炸出暗光，把兩人往下壓出一個巨坑：“松手……我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家入硝子手搭涼棚，望著硝煙處：“所以咒靈呢？”

        眼睜睜看著咒靈被中奈和五條悟帶出來的氣流轟飛出去卻根本來不及接住的夏油杰：“……”

        咒靈是人類的恐懼，憤怒，詛咒所產生的東西。

        “所以，在兒童醫院里，因為小孩子對動漫人物的恐懼產生了一只會用死神男主角大招的咒靈也不是不可以。”五條悟總結道。

        總之他拒絕承認咒靈做出來的盜版大招是月牙天沖！

        被他們保護下來的男孩倚著中奈的腰安靜地睡著，她摸了摸小孩子柔軟的黑發，忍不住嘆氣。

        “這孩子真的把那只咒靈當成死神了啊。”

        “告訴他不就好了。”五條悟躺在另一張病床上，對著天空翹起二郎腿，“那個死神是假的……痛！杰，你干嘛？”

        夏油杰一手端水，一手給了他一個暴栗，中奈捂住男孩的耳朵瞪了過去：“隨便打破小孩子的夢可是要遭報應的。”

        “嗚哇。”他皺了皺鼻子，對兩人的成年人作態表示異常嫌棄，“你就是杰的心靈之友嗎？”

        然后他就再次被夏油杰錘了一下腦袋，跳起來要和他決斗。

        “消停一點吧，笨蛋小鬼們。”

        家入硝子和庵歌姬提著便當走了進來。

        庵歌姬早就變回了日常那副干脆冷靜的樣子，她的話讓五條悟原地化一只戰斗雞，開始對她嘴炮：

        “歌姬，你剛剛是不是哭了？要不是你，我也不用來這里聽他們的正論，所以罪魁禍首就是你吧！”

        庵歌姬震怒：“誰哭了！就算你被咒靈打哭了我也不會哭！”

        “我們都看到你把臉埋到中奈的外套里了！那個外套是我和杰還有硝子一起買的，四舍五入你不就是在抱著我和杰哭！”五條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張成o形，戰術后仰，“噫。”

        “……你在亂七八糟想什么！給我閉嘴啊！”

        庵歌姬沖上去要和五條悟同歸于盡，沒走兩步，被暗紅的咒力定在原地。

        中原中奈將小男孩抱到腿上坐好，視線掃過去：“醫院禁止喧嘩，這不是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情嗎？”

        五條悟的頭毛抖了抖，不再對歌姬貼臉輸出，繼續去和夏油杰打架，一邊打一邊小聲嘀咕：“她剛才像不像夜蛾？”

        夏油杰深有同感地點頭。

        男孩倚著她，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剛清醒一點，就在看到夏油杰的時候嚇了一跳。

        他猛地縮進中奈的懷里，指著夏油杰：“那個哥哥是虛！他剛剛叫來了好多同類……你看他臉這么白，耳朵還這么大，這是虛才有的特征，惡靈退散！”

        夏油杰在五條悟爆發出的嘲笑聲中嘴角一抽，耐心地解釋：“不，這是正常人類會有的特征。而且你看到的那些不是虛，是哥哥養的……沒錯，是寵物，被打走的才是虛，你已經安全了。”

        男孩抿抿嘴唇：“你居然把虛當成寵物，那你一定……是級別更高的虛吧！你偽裝成人類欺騙這些哥哥姐姐，一定是想想吃掉他們的靈魂。”

        夏油杰笑容溫和：“顯然逃跑的那只才是虛吧，他身上還有白色的殼。”

        “那是虛化。”男孩眼睛里流光閃爍了一圈，崇拜地說，“是厲害的死神才能做到的事。”

        夏油杰繼續為自己辯駁：“那為什么我不能是虛化的死神呢？”

        “你果然在騙人，”男孩頓時抓住他自相矛盾的證據，“明明你剛才還說自己是人類！”

        他揪住中奈的衣角，期待地等著她對自己的認可。

        中原中奈忍笑點點頭，摸了一把他的小腦袋：“你真厲害。”

        夏油杰：“……喂！”

        他懷著高二學生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的寬容心懷，笑得慈眉善目，但是眼睛里已經隱約帶上親切的威脅。

        男孩見狀更加有把握，邀功道：“姐姐，你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一看就是餓了想吃小孩！”

        家入硝子：“什么？你這么餓嗎？那要我多給你買一份便當嗎？虛能不能吃人類食物？”

        庵歌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你可別把他的便當和靈魂一起吃了！”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哈哈杰！小孩子柔弱的心靈！注意保護他柔弱的心靈！”

        夏油杰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人，走去小孩子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材搭配上耳飾和燈籠褲，看起來異常兇神惡煞，男孩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他高高舉到空中：“虛可不會陪你玩這個。”

        男孩掙扎：“姐姐救命！”

        “你一直叫中奈干什么？”夏油杰瞇起眼睛，“早熟的小鬼的心靈不需要保護。”

        “中奈姐姐救命！”

        “這個小鬼……”

        “噗。”

        中原中奈好心情地看著男孩在夏油杰非常不講究的舉高高游戲中越玩越盡興，還在庵歌姬和家入硝子坐過來的時候掀開被子給她們騰出空位。

        庵歌姬更加感動了：“一年級有你和硝子真是太好了嗚嗚，我可以叫你中奈嗎？”

        “當然可以。”中奈伸出手，爽朗地笑，“歌姬前輩，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啦。”

        庵歌姬雙手握住她的手，正要說什么，五條悟插嘴：“你看，她又要哭了。”

        “五、條、悟！”

        夏油杰陪著小男孩玩了一會兒，看他露出疲憊的神色，便將他放回床上，揪住他的臉蛋威脅：“還說我是虛嗎？”

        盡管只是在空中轉了幾圈，男孩卻顯得有些不適，平復著呼吸，眼睛和額頭上的汗一樣亮晶晶的：“謝謝虛哥哥，原來你不是來吃我的啊。”

        五條悟：“我真的困了別讓我再笑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點評：“所以被說一句虛怎么了，你在和他計較什么？”

        被這么一說……！

        夏油杰身體一僵，大手捂住眼睛，仿佛不忍直視一樣走出去：“我去看看下面醫生和護士有沒有回來安頓好。”

        中原中奈從衛生間擰著濕毛巾出來時，恰好和他撞上。

        他微微彎腰，附在中奈耳邊低聲問：“我覺得侑太——就是那個孩子的狀態有點糟糕，你們有問過他是因為什么住院的嗎？”

        中原中奈聞言訝然望了一眼男孩，將毛巾拋給硝子，扯著夏油杰的衣服走出門。

        夏油杰順從地跟了過來。

        門扉將家入硝子為男孩蓋上被子的場景關在屋里，五條悟手停在門把手上，另一只手放下庵歌姬。

        庵歌姬猝不及防地被他提著后領抓出來，拍拍身上的褶皺，卻沒有說更多抱怨的話。

        她嘆了口氣：“是癌癥。三級任務的時候以為不用轉移他，就留在了住院部。”

        “那他家人呢？我看其他孩子的父母都等在外面。”夏油杰問。

        庵歌姬看了他一眼：“他只有姐姐了。”

        中原中奈坐在醫院天臺最高的水箱上，身體微微后仰，看著天空。

        從中午的對話之后，她已經在這里發呆了快半個小時。

        家入硝子晚幾步跟了過來，金屬的打火機發出擦擦的聲音：“介意嗎？”

        “高中生不要吸煙啊。”中奈說了她一句，擺擺手，“隨你吧。”

        淺淡的白色煙霧裊裊飄來，中奈出神地看著家入硝子指尖夾的煙，聽到她說：“這是很常見的事。”

        “這并不是很常見的病。”

        “只要我們是咒術師，就會不斷地看見這些東西。”家入硝子平靜地敘述，“傷痛，死亡，離它們越近，咒靈就越強大。被你同情的人，就可能給你帶來越多的麻煩，所以有的詛咒師才會厭惡人類。”

        “那硝子呢？”鈷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認真地問，“硝子已經習慣這些事了嗎？”

        家入硝子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個沒有戰斗能力的醫師而已。”

        “這樣，”中原中奈點頭，“果然還是硝子更厲害一點。”

        家入硝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夏油杰剛剛悄無聲息地來到兩人身后，就聽到赭發少女語氣有些沉悶地說：“因為你能拯救源頭，我卻只能讓結果變得不那么糟。”

        “中奈想幫他見到咒靈嗎？”夏油杰在她們身后半蹲下來問。

        中原中奈背對著他：“是，但是、”

        但是她怕沒能實現男孩的心愿，就不得不在他面前殺死他心目中的厲害的死神，甚至……讓他的病情變得更嚴重。

        “不會有那種“但是”，”夏油杰頓了頓，認真地說。

        “雖然我們沒辦法治療他的病，但是我們是來讓事情多少變得好一點的，不是嗎？。”他拍拍她的肩膀，笑了笑，“你可是能掌控荒霸吐的人，到底在糾結什么啊。”

        下面，天臺門晃蕩著，是剛剛摸過來找他們的五條悟。

        他顯然也聽到他們的對話，雪山天幕一樣的藍色眼睛在晴朗的日光中像一塊剔透的冰：“不如說你們都在糾結什么吧，杰，中奈？”

        “我也很好奇那只咒靈是怎么和侑太作出這種約定的。”他拇指和食指分開，對著中奈“bang”了一聲，“新情報，我在侑太的身上找到了很特殊的標記，也許那個咒靈不久還會來。”

        風拂過高□□服高高的領口。

        白發藍眼的少年站在坑坑洼洼的天臺上，顯得異常高挑而堅定。

        “所以別磨磨蹭蹭的了，再不給夜蛾匯報今晚滯留醫院的事情，恐怕要被罰去打掃整個東京了——”

        然后他一嗓子打破了靜美的畫面，吆喝道。

        “放輕松。”家入硝子忽然也拍拍中原中奈的肩膀。

        隨后，她又將手移到中奈的頭上，在中奈象征性躲閃時，夏油杰的大手從另一邊探過來，扣住她的另一半腦袋，使勁揉亂。

        “做你們想做的吧，和源頭也好結果也好什么的都無關，”醫師心滿意足地對中原中奈眨眨眼睛，“你想做的一定都有意義。”

        “而且，還有夏油和五條呢。”

        啊啊……

        腦袋上溫暖的觸感把中原中奈復雜的情緒全部堵了回去，腦海中仿佛有個小人頗感不妙地抱住腦袋。

        他們……該不會是專門來安慰自己的吧？

        啊啊啊啊，不好，糟糕，總感覺有點丟人……！

        暖陽一樣的赭色發絲落下，遮住微微發紅的耳垂。

        中原中奈最終露出了無奈的笑：

        “這時候應該說‘還有我們’才對吧，硝子，別把自己漏了。”

        她站起身，隨即一把握住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手，將他們拉起來：

        “總之先抓住這個咒靈，謹慎一點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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