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升不動聲色地往外側挪了挪，假作拉遠距離方便看跳舞的樣子。

長得也挺水靈，為什么要在水里放屁呢？

前奏BGM響起，是略帶傷感的吉他彈奏。

陳升聽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楊君雪微微仰頭望著天空，微微抬手，輕紗滑落露出光潔的手臂。

仿佛頃刻間進入了某種情緒，目光似乎沉浸在記憶中，若悵若戀。

“三月走過，柳絮散落。”

“戀人們匆匆。”

“我的愛情，聞風不動。”

楊君雪隨之起舞，腰身輕轉，輕輕揮舞手臂劃過柔和的弧線。

光著腳的長腿抬起，踮起腳尖，緩緩移步。

她帶過舞蹈社的舞隊，舞感極好，每一個動作都是隨著節奏。

在場所有女性目不轉睛，被舞蹈和歌曲帶入了某種情緒。

“翻閱昨日，仍有溫度，蒙塵的心事。”

陳升隱約找到了記憶，心頭的曲子躍躍欲出，卻還是沒找到是哪首歌。

太久了他已經忘了。

可隨著下一句歌詞，他瞬間就記了起來。

“恍恍惚惚，已經隔世。”

“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楊君雪伸展的雙手猛地捧心，急退兩步，表情憂傷，眼眶中隱隱含著淚水。

“緊緊握著，青花信物，信守著承諾。”

“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

“……”

楊君雪的舞蹈動作幅度突然加大，在泳池邊的方寸之地，旋轉身體。

時而輕紗掩面，時而手臂向前，似要拉住什么，卻又收回手。

通過繞圈展臂，表露那種無奈、遺憾、疼痛、期盼、惆悵的心情。

楊君雪的表情非常到位，加上具有張力的動作，再加上歌詞大意，使在場的女人們看得入了神。

更加入神的是陳升，他的目光鎖定在楊姐姐身上，眼眸映著那道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影。

腦海深處閃過姐姐的QQ說說，前世曾經的畫面突然變得清晰了。

耳朵里又傳來那句：

“恍恍惚惚，已經隔世。”

“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他接到陳老師打來的電話，剛開始以為是家長里短的抱怨，他還有些不耐煩。

可聽到的卻是噩耗：楊姐姐走了。

當時就如晴空霹靂！把他劈得渾身僵直！魂飛天外！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抱著僥幸問媽媽，你是不是說錯了？

得到的是媽媽的哭泣：

你姐姐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今早上發現的。

他手機掉落在地，呆站在操場上，宛如失了魂的木偶。

曾經姐姐寵溺他的一幕幕塞滿了他的心。

然后心化作碎片，像一塊塊玻璃渣子，扎進他的肉里。

他的所作所為自己再清楚不過。

冷落，頂嘴，沉迷于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疏遠了姐姐。

姐姐該是多么的失望，多么痛苦！

他像個失去家的孩子一樣，哭嚎著奔向校外。

一邊哭一邊悔恨著自己的愚蠢。

非得要等到失去，才懂得什么是最珍貴的？

他假都沒請，渾渾噩噩回到家里。

見到了楊姐姐最后一面。

從前容光照人的臉盤，已經沒有一絲生機。

那雙美麗的眼睛緊閉，眼尾似乎還殘留著淚水劃過的痕跡。

陳升趴在姐姐身上大哭，死命抱著不讓拉去殯儀館。

可最終還是被拉走了。

楊媽媽冷著臉給了他一張紙，上面只有姐姐寫的一句話：

“升子，姐姐愛你。”

就自這天之后，他終于從魚池中解脫出來。

性情漸漸有了變化。

善良離他越來越遠，無形的黑慢慢盤踞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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