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教室里。
女孩感覺很奇怪。
同桌今天特別沉默。
跟誰都不說話。
中午也不吃飯，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她好幾次都想看一眼，但又忍住了。
晚上八點多。
楊君雪快步?jīng)_向校門口。
連同學(xué)打招呼的聲音都沒聽到。
走出校門那一刻，她滿含期待的目光變得黯淡。
弟弟沒來。
心中悵然，仿佛有把刀子在心口上來回鋸。
真的好想念弟弟�。�
她背著書包，無精打采，卻又加快腳步。
只想趕緊回到，然后看看弟弟睡了沒有。
校門口。
幾個學(xué)生隨即走出，眺望那道快速遠(yuǎn)去的窈窕身影。
“楊君雪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她不會是失戀了吧？哈哈！”
“不可能！沒聽說�！�
“咱學(xué)校誰配得上她？”
同學(xué)的議論聲，楊君雪是聽不到了。
失神地往前走。
前方一段路沒有路燈，只有兩邊住宅漏出的一點燈光。
說黑不算黑，說亮又不夠亮。
遠(yuǎn)處路兩邊都有人影往這里靠近
楊君雪心中緊張，怕遇到壞人。
雖然縣里沒發(fā)生過，但還是會怕。
她鼓起勇氣往前走，想著要是被騷擾就大聲喊。
迎面的人影越來越近。
就在楊君雪忐忑時，迎面一道手電光照在她身上。
熟悉的聲音，如同天使降臨。
“姐姐！是我！”
聲音有點沉，不復(fù)往日歡快。
楊君雪仿佛被幸福擊中，每一個細(xì)胞里都塞滿了狂喜。
姐姐兩個字，在她腦子里撞得哐當(dāng)響。
弟弟語氣里的異樣她有察覺，但此時喜悅盈滿心頭，且以為只要道歉就能回復(fù)如初。
“升子！”
她激動地喊了一聲，疾步?jīng)_上去，一把抱住弟弟。
陳升反摟了一下，卻又頓住，從腰間緩緩滑開。
只是揪著一點點衣服，似摟非摟。
“升子！姐姐還以為你不會來接了！可想你了！”
楊君雪一臉喜悅，使勁搓著弟弟的頭發(fā)。
一天一夜的擔(dān)憂總算落了下去。
“這里太黑了，我怕你不安全。”陳升輕輕開口，聽著沒什么力氣。
在猶豫很久之后，他終歸是來了。
盡管傷心難以驅(qū)除，但他還是擔(dān)心姐姐走黑路。
“我就知道你會擔(dān)心我！對不起！升子！都是姐姐的錯！”楊君雪眼眶濕潤，緊緊抱著弟弟道歉。
“沒有！是我想得太多，不怪你。”陳升微微用力，推開姐姐。
“我們回去吧。”
楊君雪怔了一下，臉上表情有些失措。
弟弟從來不會推開她，從來都不會！
往常都會說“回家”，今天說的是“回去”。
這中間的差別太大了。
她開始不安。
勉強笑了下，“好！我們回家！”
陳升沒有如從前那般，回答一個“嗯好”。
只是默默轉(zhuǎn)身，用手電筒照亮姐姐面前的路。
而他自己面前是暗的。
這與以前一樣，但又不一樣。
楊君雪的心臟仿佛縮成了一團(tuán)。
慌亂，無力。
她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存在一道無形的墻。
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立即打破。
只好跟著往前走。
走了十幾秒鐘，空氣始終沉默。
楊君雪匆忙找了個話題：
“升子，今天上課還順利嗎？”
“順利。”陳升的音調(diào)沒有一絲起伏。
“同學(xué)都好相處嗎？”楊君雪越問越慌，但又不想沉默。
“還好�！�
“那就好，多認(rèn)識一點新同學(xué)。”
“嗯�！�
楊君雪問不下去了，她知道弟弟還在生氣。
“升子！”
“嗯�！�
“昨天是姐姐不對！姐姐跟你道歉！你不生姐姐的氣了好不好？”
“好�！�
“真的嗎？”
“真的。”
“那你對姐姐笑一下�！睏罹├〉艿堋�
陳升停下來，咧嘴扯出一個笑容。
“姐姐！我沒有怪你，真的。”
“假笑，你還是在生氣，都是姐姐不好�！睏罹┦滞侣�，牽住弟弟的手。
搖了搖。
“不生氣了好不好？姐姐再也不會那樣了�！�
“姐姐，我真的沒有生氣了。”陳升再次綻放開笑容，看著十分開心。
又大笑了兩聲：“哈哈！我故意的，你上當(dāng)了姐姐！”
“好��！你敢騙我！”楊君雪睜大了眼，喜意涌進(jìn)心窩里。
弟弟原諒她了！
她嗔怒地打了弟弟一下。
然后抬起抓著的手，不輕不重地咬下去。
在她低頭時，陳升眼里的傷感一閃而逝。
但臉上卻做出一副吃痛的表情。
“哎呀……你又咬我！疼疼疼……”
“看你還敢不敢騙我！”楊君雪陰霾盡去，霸道御姐重新回歸。
“我就是看你在不在意我�！标惿止恍�。
“我當(dāng)然在意你啦，這還用看！”楊君雪擰了擰弟弟的耳朵。
“疼……我們回吧�！�
“氣死我了你！背我！”
“不背！”
“快點！”
“好吧�！�
陳升蹲下，把姐姐背上。
手電照亮了前路，卻照不亮他眼底的黯然。
楊君雪開心地哼起歌，撥弄著弟弟的頭發(fā)。
哪怕光線暗沉，她也在頭發(fā)絲里翻找。
就像是渴望在頭皮上發(fā)現(xiàn)虱子似的。
如從前般，陳升一直把姐姐背到了樓下。
也如從前般腿發(fā)軟。
但說出來的話，與從前有了區(qū)別。
“姐姐，那我上去了，手電你拿著�！�
“好。”楊君雪目光不舍。
心里也空落落的。
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頓住，她回頭喊：
“升子！姐姐今晚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陳升已經(jīng)走上了半層，在樓道里回道：
“嗯……要不改天也行，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你早上起得早�！�
聲音聽著沒有任何異常，如以前一樣歡欣。
楊君雪這才放下心來，臉上掛滿燦爛的笑容。
“那好，周末姐姐來給你講故事。”
“行！那就周末。”說話間，陳升的聲音已經(jīng)從二樓傳來。
這天起，楊君雪每天晚上都能在校門口看到弟弟。
看似沒變，話語也正常，可她就是感覺到一點點微妙。
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但就是不太對。
周末晚上，她去給弟弟講了故事。
弟弟依然如前，很開心。
聊到睡著為止。
但楊君雪卻睡不著。
因為弟弟是背對她的。
弟弟從來不這樣，從不！
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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