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祈禱不夠虔城嗎？”

        凌晨，破舊小巷子的積水旁，一輛近乎報廢的小汽車里，面色愁苦的俊美青年趴在方向盤上，輕聲懺悔，破碎的后視鏡倒映出他凌亂的金發，迷人的藍眼睛下，一片紅印子橫在鼻梁上。

        要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可不會為了口吃的跑到這荒郊僻壤，還賠上一輛氪星人的車。

        見鬼的布魯德海文。

        “真神在上，我可不想讓克拉克先生當我的債主……”那個能毀天滅地的氪星人，陰險的偽裝成小報記者……

        下一秒，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青年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

        來電顯示：克拉克·肯特

        “晚上好喬納森。”

        哦，他怎么能叫氪星人的名字！見鬼的超級聽力！見鬼的地球！

        “親愛的肯特先生，能在這個不幸的夜晚聽見您的聲音真是萬分榮幸……”喬納森揚起嘴角，下意識地掛上一抹圣潔又清純的微笑。

        這個動作早已練了成百上千次。

        “……我聽見你叫我名字了，你剛到布魯德海文？”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克拉克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還沒亮呢。“還有，我說過你可以直接叫我克拉克。”

        喬納森總是這么溫和有禮，這可是大部分美國人沒有的美德。

        “抱歉克拉克，我只是認為面對您這樣善良可敬的紳士應該更尊重一些，如果讓您感到不適的話我馬上就改，不過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甜膩的恭維張口就來，電話那頭的克拉克有些尷尬。

        “不必道歉……我只是，不，沒什么，”克拉克不想給他帶來更多的壓力，這孩子背井離鄉來到地球已經很可憐了。“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只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喬納森在夜風中打了個哆嗦，似乎害怕克拉克從電話里竄出來把他丟到外太空。“一群暴徒撞壞了您的陸行器，我嘗試過了可我修不好它。”

        窗外的車燈應景的閃了兩下，啪地爆了。

        見鬼的布魯德海文，這些人都不睡覺不上班嗎？

        喬納森難以置信，他安分守己地開著車在路上好好走著呢，一沒超速二沒超車，半路突然沖出來一輛兩輪車，把他借來的車撞得稀爛，更離譜的是這兩輪車屁事兒沒有，一溜煙兒跑得影都沒了。

        誰能相信一輛摩托能有這種殺傷力。

        喬納森暗想，要是克拉克在，這種無良的摩托車手早就……不，那個陰險狡詐的氪星人會像個千金貴婦一樣尖叫著報警，然后趕在警察來之前換好制服摘下眼鏡去做他正義的使者。

        呵，氪星人。

        “你是說我那輛開了五年的車？沒關系喬納森，你沒事就行。”克拉克說完，給自己帶了個口罩，閃現到樓下摁暈一個扒手，開始今天的工作。

        超級英雄總是這么忙，哪怕這里是超人所在的大都會，每天也總有那么幾個幸運兒能得到超人親自護送的機會。

        “順便問一句，你怎么修它的？”

        克拉克感覺喬納森應該不會在一個月之內連修車都能學會。

        “我向神祈禱了。”喬納森一本正經的解釋。“但神可能沒有聽見。”

        這可不是玩笑話，克拉克記得第一次見到喬納森時，他正雙手放在胸前對著一只生銹的指針嘀嘀咕咕，不一會兒這只指針竟然發出了白光變得煥然一新。起初克拉克還以為他是從哪個魔法側的世界進來的，畢竟這樣的敵人他對付過的至少有一打。

        然而當克拉克飄在空中醞釀著熱視線時，喬納森只看了他一眼，當場就“咣當”跪下了。

        克拉克就這么不費吹灰之力收獲了一只暫時的跟班。

        后來經過溝通后克拉克發現，喬納森以為他是這個世界的神，而且他的世界里是真的有神，還是對信徒有求必應的那種神，之前喬納森使用的便是時靈時不靈的祈禱術。

        克拉克廢了大力氣才解釋清楚他不是神，喬納森也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前幾天才改掉向他祈禱的習慣。

        克拉克想，有個整天對自己甜言蜜語的小信徒容易讓他滋生驕傲自大的情緒，這可不太好。

        不僅有神，甚至還有一套離譜的能量體系，忠實的信徒只有傳播福音，勸人向善，才能從改過自新的人身上獲取功德能量維持自己的存在。

        邪惡的人越來越少，很多信徒得不到功德能量，便消失了，作為神使的喬納森只能使用神留下的神器——次元指針，從其他世界尋找能量讓自己活下去。

        喬納森就這么降落在大都會郊外。

        可惜次元指針用過一次就壞了，喬納森向神祈禱也沒能修好它。

        知道次元指針運行原理后克拉克是有些難過的，他自覺大都會在他的治理下發展得十分不錯，犯罪率也沒那么高，和蝙蝠夜翼他們比起來好太多了，可喬納森怎么就跳過了哥譚和布魯德海文來到這里了呢。

        總不可能是因為盧瑟，更不可能是因為他。

        同樣是孤身一人來到地球的克拉克非常同情喬納森的遭遇，但他也不會輕易地聽信喬納森的一面之詞。

        在喬納森來到地球的一個月里，克拉克明里暗里試探了很多次，發現喬納森確實吃不了人類的食物，而且只要攔著他不讓他去傳播福音，喬納森就會變得虛弱，嚴重時還會從內而外散發黑氣。據喬納森解釋這是內部能量外泄的表現，他的同伴都是這么消失的。

        可憐的喬納森，他錯過了多少世間的美好。

        這么一想他確實有點對不起這位好心的異世界圣父，克拉克心虛了一秒，喬納森跟著他在大都會打擊罪犯這一個月來，大都會的犯罪率確實下降了很多，只要是被喬納森勸導的罪犯，無一不是真誠反省自己的罪行，哪怕是那幾個慣犯老油條也是一個比一個虔誠，看得幾位老警員直呼神跡。

        不愧是另一個世界的神使啊。

        現在就連布魯德海文的警局都對喬納森的名聲有所耳聞，特別邀請喬納森過去友好交流，這也是喬納森出現在那里的原因。克拉克心里很是得意，外星人地球再就業他是有經驗的。

        “注意安全喬納森，之前他們說會派人來接你，我想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你可以在路燈下等一會兒，會有人和你聯系的——我得去忙了，有事喊我名字。”

        “感謝您的仁慈，能為你們效勞是我的榮幸。”喬納森真誠地說，并衷心地期待布魯德海文警局里的罪犯們邪惡指數能高一點。

        最好能補償這次事故的損失。

        喬納森費力地把自己從變形的座椅里拔\出來，慘不忍睹的車體殘骸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喬納森沒管它，只是心痛地盯著自己的左手臂。

        光潔的手臂上有一道明顯的裂紋。

        緩緩冒著淡淡的黑煙。

        “嘖，又漏氣了。”

        喬納森抬起眼皮，碧藍的眼珠盯上了不遠處的小巷子。

        就在剛剛，一對膩膩歪歪的男女溜了進去。

        “愿神寬恕你們的不敬，也寬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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