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和陳永仁，連同和聯勝的頭目們都被請到了警局。這些大佬們被單獨關在看守室，連帶尖銳物品、領帶、皮帶都被沒收。李一鳴坐在監控室，注視著屏幕上的他們。他們都是警局的常客，此刻正規矩地靠墻反省，沒有鬧事。
  他們都已經通知了律師，很快律師們便紛紛趕到。在港島，律師可是個有分量的角色，是監督警方的重要力量之一。甚至有的律政司司長本身就是港島知名的大律師。
  這些大佬從不親自出馬，警方找不到確鑿證據，最多只能拘留他們48小時。這也是他們毫不擔心的原因。他們明白，來警局只是來度個小假罷了。
  “怎么樣？可以開始了嗎？”何蔚藍關心地問。
  “不急，空調開到最大！”李一鳴笑道，“現在是冬天，他們會凍壞的。”
  “這可不行，會凍出人命的！”何蔚藍反駁。
  李一鳴冷笑：“哎呀，警局的空調壞了，我們也沒辦法。兩小時后給他們送杯熱咖啡暖暖身。”
  何蔚藍沒再多說，揮手讓手下照辦。不久，看守室的大佬們凍得縮成一團直哆嗦，脾氣也不好了，開始大聲抱怨。
  “行了，今天就這樣，明天我再來！”李一鳴說完起身離開。
  警方介入黑幫糾紛，同樣是場談判。既然要談判，就得掌控主動權，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壓壓他們的氣焰。
  “喂，這邊怎么辦？”何蔚藍在后面喊。
  “派人盯著，別出人命就行，我要回家睡覺了！”他剛出警局，電話就響了。
  “喂，姐夫，我老大他們都被抓了。”占米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這家伙挺機靈，不然也不會想出加入黑幫保護家人的主意。
  李一鳴淡然地說：“是我讓人抓的。”
  “哦，那我老大他們什么時候能放出來？”
  “待兩天吧，他們最近太過分了。”
  占米立刻回應：“知道了，姐夫，掛了！”
  李一鳴摸著下巴，眼神深邃，占米這是在試探消息嗎？看來這小子已經有決定了。這樣也好，不用自己出手，裝作不知情。
  ......
  韓琛凍得鼻涕直流，全身顫抖。他恨透了出這種損招的混蛋，大冬天不開暖氣，空調還一直吹。
  “韓琛，出來！”他抱著雙臂，哆哆嗦嗦地走出看守室，來到詢問室。一進門，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韓琛仿佛置身溫泉，舒服極了。
  “是你？”韓琛認出了對面的李一鳴，馬上知道空調的事肯定是這家伙干的。
  李一鳴把面前的熱咖啡推向他，笑著說：“抱歉，警局的管道壞了，正在修。”
  “韓先生喝杯咖啡暖暖身，別感冒了。”
  韓琛坐在對面，捧起茶杯，張嘴喝了一口。
  “噗！”太燙了！
  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韓琛沒在這上面發作，喝茶燙到怪誰呢？只能說明你是傻子，因為只有傻子才會被燙到。
  “阿sir，我是個好市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一定配合！”
  李一鳴雙臂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看著韓琛，一言不發。
  “砰砰”何蔚藍敲了敲桌子，嚴肅地說：“韓琛，倪永孝死了，你現在很威風啊！”
  “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是個好市民。”韓琛無所謂地說，沒有律師在場，他不會開口。
  況且律師昨天說了，證據不足，最多拘留48小時。韓琛與和聯勝火拼，既是被動也是有利可圖。尖沙咀畢竟是倪家的地盤，不是他的。
  正是和聯勝的進攻，大家才團結起來對抗外敵，沒了和聯勝，誰還會聽他的？韓琛正好借此機會整合倪家勢力，讓倪家勢力成為他的勢力。
  經過這幾天的廝殺，他鏟除了異己，獨攬大權，籠絡人心，尖沙咀幾乎被他掌控了。警察的這次調解，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僅憑尖沙咀根本斗不過和聯勝，幸好和聯勝內部也有斗爭，否則尖沙咀早完了。現在韓琛的目的達到了，警方出來調解，韓琛就是大贏家。
  李一鳴冷笑：“呵呵，韓琛，適可而止。”
  韓琛轉頭看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阿sir，我記得我太太很喜歡一套音響，你讓給我怎么樣？”
  李一鳴心里一陣寒意：“我會讓你知道這音響的價值！”
  還敢跟我裝蒜，我能玩死你老婆，就能玩死你。看我怎么對付你。
  “把他帶下去，帶陳永仁過來！”
  片刻后，臉色蒼白的陳永仁走了進來。
  “給他拿件衣服穿上。”
  對陳永仁的態度好多了，畢竟他是個有正義感的警察。
  李一鳴轉向何蔚藍：“你們都出去，我要和他單獨談談，關掉設備。”
  何蔚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離開，關掉了所有設備。
  李一鳴給陳永仁倒了杯熱茶，拉過椅子坐在他旁邊。
  “韓琛設計害死了你哥哥倪永孝，殺了倪家滿門，你還跟著他？”
  陳永仁眼中燃燒著憤怒和仇恨，但他做了多年的臥底，很會控制情緒。他緊握茶杯，默默喝茶，低頭不語。

  李一鳴接著說：“你以為韓琛會信任你嗎？如果你是他，你會把仇人留在身邊嗎？”
  “他只是利用你倪家人的身份假裝重用你，拉攏倪家的勢力。”
  他絕口不提陳永仁臥底的事，仿佛不知道，更像是在策反他。
  “你雖然姓陳，但血脈是倪家的，尖沙咀應該由你接管，而不是韓琛。”
  李一鳴看著他笑道：“我研究過你的資料，你和其他混混不一樣，你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我欣賞你，我覺得你更適合當尖沙咀的老大！”
  “你跟他說啥了？”何蔚藍問，注意到陳永仁出去時的氣場有點不對勁。
  她形容不出來，只覺得陰沉、扭曲、混亂。
  “沒說啥，就是警告他別亂來，讓他安分點。”
  “哎呀，切~！”
  接著，談話轉向了和聯勝的頭目們，不過大多數只是圍觀，話事人吹雞根本不咋地，沒人服他。
  在和聯勝，話事人并不代表實力強，有實力的人才不在乎話事人說什么。但話事人象征著社團的地位，所以大家都想當。
  吹雞這個話事人不行，真正有分量的是鄧伯等幾位老前輩。話事人選舉也是這些老人挑的，所以他們的地位很高。
  這也是和聯勝這些年停滯不前的原因，老資格掌控一切，年輕人無法出頭。
  混黑社會，能打才是硬道理。年輕一輩能打，但上不了位，人才流失，社團內部亂七八糟，很多人不服老一輩。
  電影里，大D對老一輩不敬，看不起，這不是他個人的問題，而是社團出了問題。大D代表了許多底層小弟的態度和心聲。
  不然大D怎么會成為和聯勝勢力最大的一個？就是因為手下多，認可他，反感按資排輩，想推翻老一輩。
  混黑社會，隨時可能丟命，他們不就想出人頭地嗎？沒有希望，為啥還要混？
  任何組織都一樣，老大獨斷專行，不是老大有問題，而是組織有問題。
  這次，他沒一個個帶進來談話，而是把所有人都叫來一起談。
  “警官，人都帶來了！”
  和聯勝的老前輩和頭目們魚貫而入，一個個扯緊褲腰帶防止褲子掉下來。老一輩的老人凍了一晚上更慘，鼻涕眼淚直流。
  “阿嚏！”
  串爆一進來就說：“沒律師在場，我們不說話！”
  李一鳴瞥了他一眼，然后對領頭的鄧伯說：“肥鄧，坐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鄧伯帶頭坐下，其他人也跟著坐。龍根顫抖著接過熱茶，用紙巾擦鼻涕。
  他突然發現對面的人很眼熟？
  “咦，這不是要活埋我的那個家伙嗎？”
  龍根心里一顫，知道他是警察，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看樣子，這家伙還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就是他抓的自己這些人？
  這家伙是個狠人，一會兒自己別出風頭，否則又要吃苦頭了。
  “阿嚏~~”
  龍根打了個噴嚏，不用想，大冷天開冷氣，肯定是這家伙的主意。真缺德。
  李一鳴仔細觀察了阿樂，這家伙看起來文質彬彬，像個好好先生。但他知道，這是個陰險的人，擅長偽裝。誰對他有用就利用誰，擋他路的立馬被清除。
  “香港的社團大大小小幾十個，幾十萬像你們這樣的在混。”
  “沒有黑社會，根本不可能。”
  李一鳴抱著手臂繼續說：“我是打擊黑社會的，我要秩序，誰給我添堵，我就收拾誰。”
  他盯著鄧伯和阿樂，沉聲道：
  “大肆整頓他！”
  和聯勝的頭目們捧著熱茶低著頭不說話，他們明白，這是警告。這段時間他們做得太過分了，警方看不下去了。
  如果這次警告不聽，馬上就要殺雞儆猴，說大肆整頓他，可不是開玩笑。
  李一鳴淡然道：“我不管你們和韓琛他們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你們怎么分配。”
  “我要你們立刻停止火拼，恢復秩序。”
  鄧伯威望最高，放下茶杯說：“警官，我們也不想打架。”
  “我們和聯勝兄弟有五萬人，都要吃飯養家，我們也沒辦法！”
  李一鳴冷哼：“不用跟我這套，我不管你談什么，總之不能打！”
  他看向一旁認真聽的何蔚藍，淡淡地說：
  “警官，給他們安排個會議室，就在警局談！”
  李一鳴掃視所有人，嚴厲地說：“談不攏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串爆不屑地說：“呵呵，警官，你最多關我們48小時！”
  “哈哈，好啊！”
  李一鳴大笑：“要不要試試？”
  “只要你走出這個門，我馬上再抓你回來蹲48小時，看誰玩得起！”
  串爆臉紅了，還想說什么。
  “你...”
  鄧伯伸手攔住串爆，他見過很多警察，覺得眼前的年輕人不簡單。非常強硬，對付他們社團不拘泥于形式，還不違法。
  這種人最難對付。
  “警官，談判沒問題。”
  “阿嚏~~”
  鄧伯擦擦鼻涕，苦笑說：“我們幾個老頭子年紀大了，昨晚凍了一晚上，能不能先吃頓熱飯緩一緩再談？”

  “沒問題，尊老愛幼是美德！”
  李一鳴露出陽光的微笑。
  “抱歉，昨晚水管有點問題，至于今晚能不能修好，就看你們的談判結果了！”
  和聯勝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們可不想再過一夜這樣的日子。再過一夜，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這家伙太缺德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謝謝警官，我們和聯勝一直和警方合作得很好，我們會盡力的！”
  “很好。”
  李一鳴滿意地點點頭，和聯勝不愧是百年老社團。面對警方時，說話做事很有經驗，跟警方囂張，這不是找死嗎。
  再看韓琛，這家伙有點暴發戶心態，突然掌權，有點飄了。
  李一鳴看了看時間。
  “你們有一上午休息，晚上之前，我希望聽到好消息！”
  和聯勝等人全部離開。
  李一鳴說：“韓琛太囂張，繼續讓他待在冷氣房里。”
  何蔚藍皺眉：“我就這樣等著？他們會乖乖聽話嗎？”
  “呵呵，乖乖聽話肯定不會。不過警方介入還亂來，那就只好殺雞儆猴了！”
  李一鳴看著她笑道：“你說，他們誰愿意當那只雞？”
  社團老大們都是人精，誰愿意為了社團利益當那只雞？
  “哦，對了，你不是閑不住嘛，帶人去掃韓琛的地盤。”
  “該死，這矮子還敢威脅我？”
  “我要讓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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