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瑪麗金小巷(五)
第5章
小女孩身上穿著長裙,袖口還系著漂亮的蝴蝶結(jié)綢帶。她嗚咽著:“媽媽在家里準(zhǔn)備晚餐,爸爸帶我出來說讓我在這里等他,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回來……嗚嗚嗚……”
陶青青對嚎啕大哭的小孩根本沒轍,只好轉(zhuǎn)向景逸求救,“她……”
“她應(yīng)該就是安妮。”
“不是,我是想說……”
“說什么都沒用,現(xiàn)在你又成功綁定了一個npc,恭喜。”景逸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
“安妮是上下顛倒的。”
景逸繼續(xù)說:“而且,我記得小女孩安妮被遺棄在這后,瑪麗金小巷就被徹底封死了。具體是被遺棄后一天,還是兩天,卻沒有記載。等等,你說什么是顛倒的?”
“安妮。”
景逸新奇地瞧著陶青青,就像是看外星生物一樣,以某種驚嘆的口吻說:“可以啊新人,你的運氣簡直好到爆表。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找線索卻找不到嗎?你這隨便走走就撞上了?!”
陶青青不理會他的感慨,分析道:“所以,這個世界的難度又增加了?如果現(xiàn)在小巷就被封住,那我們即使找到出去的方法,也是逃不掉的。”
“嗯。”景逸還沉浸在某種艷羨中,手賤地抬起爪子,在陶青青無語的目光中,小心地碰了碰她衣服,“這么好的運氣,我可得沾沾。”
“那,你的線索是什么?”陶青青好奇。
“我的那個線索啊,基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也就不說了,徒增煩惱。”景逸老成地擺擺手,“不過,她既然是你的線索,那你試試看她能不能幫你。一般要使用線索,都要先跨過某種阻礙的。”
陶青青想了想,在安妮面前彎腰問她:“小朋友,你想不想走出這個小巷,找爸爸媽媽去?”
既然是線索,那應(yīng)該可以帶她去安全的地方吧?陶青青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問。
可是,安妮聽到她的問題,抱緊了手中的布娃娃,慢慢地咧開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小巷外面?”
好吧,她確實不知道。
安妮的笑容僵硬又詭異,出現(xiàn)在這么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臉上,好似給她戴了一層面具。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倆身后的汪雅,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
陶青青:……這個真不是我的錯。
這時,周圍的人們一陣喧鬧,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他們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恐懼和絕望。
在瑪麗金小巷的入口處,在幾名身穿黑袍、臉上戴著長嘴面具的人監(jiān)督下,狹窄的小巷口被迅速地從外面堵住。
人們憤怒地質(zhì)問:“你們把這里封死,我們吃什么,喝什么?”
“食物、水和藥品會每天按時送進來,等你們病好了,自然可以出來。”戴著面具的人冰冷地宣布。
被堵在小巷之內(nèi)的人們起初還努力想沖出去,但是都被守在小巷口的人手持長矛刺傷。隨后他們放棄了,呆呆地看著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被堵死,整條小巷陷入陰暗中,陽光從兩邊樓頂之間透進來,根本灑不到低矮的樓層。
在這里,窮人是沒有資格享受陽光的。
陶青青嘆了口氣,還是向回走。太陽快要落山了,他們的第二頓飯也快要到了。
周圍咳嗽的人越來越多。倒在地上的人被拖到路邊,自生自滅。
汪炳榮扶著汪雅,不斷地安慰她。可他自己走著走著,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隨即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涌出,像是漏了的水袋。
“爸!”汪雅驚恐地看著,手足無措。
陰暗的街道,咳血的人們。有的人倒在路邊正在死去的、絕望地等死的,還有人咳著咳著忽然停下,詭異地朝著陶青青他們看的。
“別看他們,”景逸一手拉著她迅速離開,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除非是線索或者npc,否則不要跟他們對視。以后奇怪的東西會越來越多,你要學(xué)著無視。”
陶青青勉強將視線挪開,輕輕點點頭,飛快地朝著住的地方走去。
走了沒幾步,她又調(diào)換了方向,找到剛剛被他們丟在原地的安妮。
小女孩并沒有到處亂跑,乖巧地留在原地等“爸爸”。可惜的是,她的爸爸永遠(yuǎn)不會來了。
陶青青以“你爸爸讓我先照顧你幾天”為由,將小女孩騙到了手,乖乖地跟著他們到了住處,那間住過一晚上的破屋子。
一路上汪雅咳得肺都要出來了,聽得陶青青也覺得自己嗓子癢癢的。
“這里好臟,”安妮皺了皺小鼻子,模樣可愛極了,如果不去想她那個奇怪的笑容。
“雖然臟,但是可以住。”陶青青無情地說,“不然你就去睡大街。”
安妮默默地選擇了這里,不再嫌棄,嘴卻閉不上,“阿姨,你們平時就住在這里?”
陶青青:“叫姐姐。”
一直在旁邊圍觀的景逸:……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意阿姨姐姐的問題?
小油燈還在執(zhí)著地亮著,甚至隱隱發(fā)出綠光。雖然沒給它添過燈油,卻絲毫沒有熄滅的跡象。
胳膊上挎著小籃子的婦人再次出現(xiàn),她絲毫沒有受到黑死病的影響,一丁點咳嗽或是不適都沒有。
“這是晚飯,請享用。”
揭開蓋布,許多只蟑螂正歡快地在“晚飯”上跑來爬去。
跟前一天晚上看到蟑螂的心情不同,這頓晚飯是他們期待了一天的,因為這頓飯可以讓他們躲過黑死病。
別說上面有蟑螂爬過,就算是老鼠吃剩的,他們也可以照吃不誤,而且是迫不及待地塞進嘴里。
距離上頓晚飯,才過去一天,二十四個小時。
可是他們卻好似已經(jīng)到了絕境。
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唯獨景逸,沒心沒肺地道了聲謝,甚至還指著安妮跟婦人打聽:“這個小女孩你認(rèn)識嗎?她迷路了。”
原本以為婦人會當(dāng)做沒聽到,直接救走。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看了安妮一眼,目光一觸即走,隨即飛速離開。
那反應(yīng),怎么看都像是倉皇逃脫。
餅很少,一共就兩塊,比早上還少了一塊。汪炳榮咳嗽著,看樣子很想把其中一塊留給女兒,但他現(xiàn)在體力已經(jīng)不行了,景逸二話不說擠開他,拿起一塊餅跟陶青青分。
汪雅咳嗽著吃了一半的餅,就爬到床上睡覺去了。汪炳榮看她試了幾次都沒爬上上鋪,便讓她睡下鋪,自己吃力地爬到上鋪。
“小雅,晚上睡覺注意點安全,咳咳——遇到危險趕緊跑,爸爸在上面恐怕來不及救你。”汪炳榮咳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叮囑汪雅。
汪雅唔了一聲,在下鋪把自己蜷縮起來,蓋著她前一晚還嫌棄的臟兮兮的被子,面朝墻壁。
景逸絲毫沒管那兩個人,他把餅分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陶青青,“快吃,吃了好睡覺。我估計,今天晚上更危險。”
這時,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借著昏暗的光線,陶青青發(fā)現(xiàn)門外有人朝里面看。她回頭看過去,只見到一雙渾濁的棕色眼珠一閃而過,然后有幾只蟑螂順著門縫爬了進來。
恐怕現(xiàn)在危險的東西就已經(jīng)多起來了。
陶青青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咬了一口干餅,并在蟑螂爬到腳邊的時候,默默地伸出腳將它碾死了。
目睹了一切的景逸對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安妮一直安靜地抱著布娃娃坐在單人床上,那張床靠著門,正是之前失蹤的社會小青年睡過的。
小女孩漂亮的模樣在煤油燈光下,變得朦朧許多,卻更加精致。她不哭不鬧地坐在那里看著他們吃飯,又看著他們睡覺。
“她晚上不會亂跑吧?”陶青青上床前,不放心地問景逸。
“安心。她就算真的亂跑,我們也抓不住。”景逸說著,打了個哈欠,不出三秒鐘,陶青青上鋪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家伙心倒是挺大。陶青青想著,也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熟,比當(dāng)社畜時睡得香多了。
然后被突然的尖叫驚醒,那尖叫聲熟悉得很,一聽就是汪雅發(fā)出來的。
陶青青很不滿意,咕噥著扯著被子蒙住頭,將身體轉(zhuǎn)向墻壁,企圖把噪音隔絕。
可是那噪聲發(fā)出的人不依不饒,尖著嗓子喊:“走開!走開!!”伴隨著床鋪的一陣輕晃,似乎景逸也醒了。
不得不睜開眼,陶青青無奈地把被子掀開一條小縫。從門縫中看,外面的天還黑著,時間還是夜里。四周非常安靜,除了她的周圍。
安妮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汪雅的床前,用清脆的童聲不停地問她:
“陪我玩吧?”
“陪我玩吧?”
“陪我玩吧?”
“陪我玩吧?”
看汪雅的樣子叫得都要斷氣了。她上鋪的汪炳榮卻半點動靜都沒有。陶青青猜,他要么昏迷了要么死了,不然不可能放任女兒叫得這么慘,還無動于衷。
“她要背過氣了。”陶青青對著在上鋪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景逸說。
“不會,這個肺活量,至少還能堅持一分鐘。”景逸悠閑地說。
汪雅見這兩個人都沒有來救她的意思,對他們大聲喊道:“陶青青、景逸,你們在干什么?快來救我啊!!”
“她也沒怎么著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啊。”陶青青很想繼續(xù)睡覺。
他們的對話驚動了安妮,小女孩轉(zhuǎn)過身,朝著陶青青走過來。
“陪我玩吧?”安妮咯咯笑著,對她說。
汪雅見自己的危機解除,危險反而跑到了陶青青那里,便微微瞇起眼睛,惡毒地看過去。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陶青青非但沒有害怕,還很不耐煩:
“沒空。我要睡覺。想玩找你爸媽去,又不是我生的憑什么找我陪。”
沒想到安妮居然閉了嘴,站在陶青青床前默默地看著她。
汪雅開始還在看戲,后來越看越害怕,又壓不住好奇心,低聲問陶青青:“她上下倒著、用頭走路哎!你不怕嗎?”
“啊?”陶青青聽了這話,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安妮。“怪不得看著順眼多了。”
她就說,小姑娘怎么就突然變得頭上腳下,正常了呢?原來是倒過來了。
可能是為了照顧她的感覺?
“你真的不怕?”汪雅不可置信地問。
“不怕。”陶青青怎么可能怕?這可是她的線索,“抱起來親一口都來不及呢。”
于是汪雅看她的眼神活像是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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