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住持，我們一定會有守得云開的那一日，到時請您喝茶，可好？”

　　“好好好，那我就在這里等著兩位的好消息。”

　　他摸了摸發白的胡子，笑瞇瞇說道，一點都沒有該有的架子，“那老朽就等著你們成功歸來，平安符已經到手，今日這秋山之行也該結束了，再過不久就是秋獵，往年都會選在秋山，今年陛下說不定也會這樣，到那時候我們再見。”

　　“好。”

　　四人回家，萬仕龍在路上一言不發，李籽沐正擔心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端倪的時候，開口詢問，“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有事情就說出來，別藏著掖著，好嗎？”

　　“娘親，過幾天的秋獵能不能讓我也參加一下？”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抬起頭來時，對上他清澈的眸子。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她原本想要拒絕，但是看著這樣清澈的眼神，實在說不出來拒絕的話，張了張嘴，最終點點頭，“好吧，到時候我們會帶著你們的。”

　　“耶，那我也能去嗎？娘親娘親，別總是向著哥哥，看看我！”

　　靈珍眨巴著大眼睛，透露著幾分懇求。

　　張一天看著這兩個小家伙，一手摸上他們的腦袋。

　　“好，如你們所愿，全都去，咱們一家人都去！”

　　“好！！！”

　　半個月的假期，很快就過去，張一天又恢復了每日上朝的生活，每天都能看到陛下的那張臉，可惜有一點不隨人愿。

　　肖生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即便是啞巴了，他也什么都不肯寫出來，寧肯將雙手弄得血淋淋，寫不了字，也絕對不寫半個。

　　更讓人納悶的是，即便牢房中的監視已經很松懈了，可背后的人終究沒有再次下手，好像事先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一樣。

　　吳澤承這幾天額頭上冒出了幾個痘，直到這時，張一天才有些心虛。

　　這半個月的假期只顧著玩兒了，忘了提醒陛下要注意飲食。

　　下朝之后，他單獨找到御書房，敲響房門。

　　“陛下，我來找你有事情要說。”

　　吳澤承捂了捂額頭，忍住輕微的眩暈感，咬著牙答應，“進來吧，正好朕也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張一天進去，看見他捂住額頭，一瞬間就想到了新來的御廚，“陛下要注意龍體，有些事情千萬不要逞強！”

　　“朕知道，也許是最近奏折太多，沒有睡好覺的緣故，過幾天就好了，大不了過幾天朕也不上朝，休息休息。”

　　他苦笑一聲，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然而接下來立馬嚴肅起來，“想必你也已經聽說了，牢里的那位就是咬死了不松口，任憑誰問都無動于衷，你跟他相處的時間久，或許對他比較了解，朕現在把你叫過來，就是想問問你該如何處置肖生。”

　　“他如今滴水未進，倒是有了絕食的跡象，如此拼命都要保護不泄露的人，肯定是朝中的重臣。”

　　吳澤承心里浮現出一個人的樣貌，但是在證據確鑿之前，又拿他毫無辦法，只能搖搖頭。

　　“你能不能替朕想想辦法，替朕排憂解難？這人實在難搞，就算刑部用盡了各種方法，都無法讓他開口，不然你去試試？”

　　“臣何德何能有這樣的本領？要是臣真的能做到的話，如今就不是一個小小的言官，而是刑部尚書了。”

　　“我知道你有能力，這件事情朕也只能麻煩你和郡主，旁人朕信不過，如今朝中的勢力已經被朕替換了小半，現在說起話來也有幾分話語權，不像之前那樣，朕想做的事情，只要反對的人多了，就一定做不成，屬于我們的盛世就快要來到了，愛卿，我們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你說對嗎？”

　　張一天有些猶豫，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來，“臣有欺君之罪，還請陛下饒恕。”

　　“別鬧，你對朕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對這個國家從來都是忠心耿耿，你說的這些朕不相信，發生什么事情了，你如實說來就好，不用行此大禮，人前可以這樣，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咱們就是朋友，不是君臣。”

　　“君臣之禮不可廢，欺君之罪，同樣需要陛下定奪，之前臣休沐的時候，帶著一家人去了秋山上面的寺廟，本想著求個平安符，卻沒想到在那里碰到了懿國公老太夫人，也是通過她的指點，發現了皇宮中心來的那個御廚可能會有問題，只是貪戀休沐的日子，一時間忘記了告訴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什么？！”

　　他站了起來，手一下子拍在桌子上。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現在才告訴朕，是不是有點晚了？！”

　　“還請陛下贖罪！！”

　　張一天跪在地上，沒有絲毫想要抬起頭來的意思。

　　“行了，你起來吧，把那日的事情好好說說，事無巨細，是好是壞，朕心中自有判斷！”

　　于是那天在寺廟里遇見老太夫人的事情，就這樣被他全盤托出，吳澤承聽著也有幾分動容，“國公府當中，如果能有一個稱得上是好的，也就只有這位老太夫人了，曾經朕見過她一回，溫柔和藹，天生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只是不知道她這樣溫和的人，怎么會教育出那么無理的兒子！”

　　“臣對陛下說這些，也是想問問陛下的意思，懿國公府一家固然可惡，罪大惡極，可是老太夫人年紀大了，雖然有心想要勸勸自己的兒子，可畢竟有心無力，陛下如果將來要處罰的話，能否單獨把她摘出來？”

　　吳澤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光從他的眼神來看，看不出什么，而是緩緩走到他跟前。

　　“你的意思是讓朕赦免一個將死之人？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天底下從來沒有一個大臣敢這樣威脅一個皇帝，雖然他剛才說的話全都是出自肺腑，沒有半句虛言，也沒有半句威脅的意思，可在外人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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