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記憶恢復
余然伸出手,欲言又止,盯著他背影看了片刻默默回到自己的被窩里。
算了,李籽沐說過,跟舊人舊物在一起能刺激他恢復記憶。
就算這是身為皇后的職責,她也不應該在此時提出要驅(qū)趕他。
更何況……
后面未說出來的原因,讓她心中陣陣暖意,嘴角不經(jīng)意之間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翌日,她腿還傷著,還未站起就開口,“禾木,來扶我一把,我想去院子里走走。”
周圍一片靜寂,毫無動靜。
“禾木?”
連著叫了三聲,她才意識到不對勁,扭頭去看地上。
昨日還好端端鋪在那里的床褥如今已經(jīng)不見,他人也不翼而飛。
余然慌了一瞬,一瘸一拐下床,想起他昨天給自己做的拐杖,又回去拿了拐杖才出門。
外面晴空萬里,正是適合秋游的好時機。
只是深秋的風蕭瑟,縱使她身上披著一件外衣,仍感覺到了那透骨的寒意。
“禾木!你在哪?”
她捧起手來喊了一聲,周圍依舊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余然。”
李籽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
余然欣喜若狂,連忙抓住她的手。
“禾木呢?”
李籽沐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表情躲閃。
余然雖是將門之女,可已然在后宮之中生活了數(shù)年,見過不少嬪妃之間的爾虞我詐,對于這樣的表情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怎么了?他出事了?”
“是出了事……但是,”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發(fā)生的事情,“哎呀,我?guī)闳ビH自看一看!”
在李籽沐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處廂房,禾木正氣若游絲躺在榻上,楊將軍也在,值得一提的是,柱子上綁著一個熟悉的人,余然看了好幾眼,總是覺得眼熟。
“你是?”
那人抬起頭來,身上臟兮兮的,眼中卻露出一分鋒芒,冷笑一聲,“呵,皇后真是貴人多忘事,與臣妾這才幾日不見,就已經(jīng)不認識臣妾了嗎?”
聽到這樣耳熟的聲音和稱呼,余然只覺得渾身一震,指著她叫出來,“你是安美人?!”
“不錯,”安美人目光閃爍,直直盯著榻上之人,“你們殺我全家,滅我全族,如今我來這里是要報仇的!”
楊將軍面如死灰。
抄家的時候漏了一個人,這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然而那天砍頭的時候,他們并非沒注意到缺了她,只是整個幽州府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通緝令也貼在了墻上,就是找不到安慰人的蹤跡,以至于他們以為安美人早就已經(jīng)恨死在外面,也沒有繼續(xù)追究。
誰知道正當他們以為風平浪靜,一切都已經(jīng)回歸正途的時候,她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冒了出來,還是打的刺殺陛下的名頭。
“禾木,你沒事吧?”
自從見他受了傷,余然一直心不在焉,滿心滿眼都想著他,此時更是迫不及待撲了上去,在他胸口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繃帶,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想去觸碰,卻又害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他,默默將手收了回來。
“你……”
“皇后……?你也在這里啊。”
余然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全停在了嗓子里,只因為聽見這一聲‘皇后’,心里猝不及防,打了個寒戰(zhàn),不知為何,臉上雖無表情變化,心臟卻像是被捏緊了幾分。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禾木的眼睛,那時候眼睛那么熟悉,一如往日在皇宮當中,兩人日常相敬如賓的時候,冷漠又不失疏離,卻帶了幾分禮貌。
他……回來了。
李籽沐有苦難言,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
“經(jīng)過激烈的打斗之后,陛下終于恢復記憶,只是被刺了一刀,還需要休養(yǎng)幾日。”
“不必,”吳澤承想試著起來,然而身子猶如千斤重,無論怎么努力都不行,只好癱軟在原地,放棄掙扎,“朕這么久不在,恐怕朝廷上下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現(xiàn)在不回去,更待何時?楊將軍,你去派人為朕準備前往京城的馬車,即刻出發(fā)。”
他冷靜沉著地命令道,隨即扭頭看向余然,眼神柔和幾分,“至于皇后……你跟著郡主一塊回去吧,兩人在路上也能做個伴,朕回去途中必定一路顛簸,怕你受不了。”
“我……臣妾愿意追隨陛下,至死方休!”
她輕輕磕下頭,心里卻有一個角落悄悄破碎。
這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語氣。
對啊,這才是他,這才是吳國的國君。
只可惜……
余然心中有些恍惚。
如果從始至終他只是禾木,自己只是余然,那該多好?
這樣的念頭只出現(xiàn)一瞬間就被她屏蔽。
她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該輔佐陛下保佑萬千子民,怎么能為了一己私欲就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這短短一天的相處就當從來沒有過。
余然含下眼淚,抬起頭來,掛著熟悉的微笑,“陛下,帝后一同返京,日后史書上記載,必會奉為佳話,更能顯示你我帝后一心,讓百姓們安心將他們的安危交給我們。”
“你說的也對,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同回京吧,楊將軍,怎么傻了似的?快去準備馬車。”
李籽沐看出余然心里淡淡的悲傷,無言片刻,撐起一絲微笑,借此機會跪了下來。
吳澤承臉上表情聚成一團,似有不解,“郡主,你這是何意?”
“陛下,如今幽州已經(jīng)安康,恢復優(yōu)良秩序,士兵更不必在此駐守,不如借此機會,大家一同返回京城,如何?”
“好,就聽你的。”
“還有一事陛下剛才蘇醒的時候沒有向陛下稟明,還請陛下治臣女欺君之罪!”
吳澤承輕輕抬手,臉上淡然,“你這是何意?朕也不過剛剛蘇醒而已,現(xiàn)在說也來得及,說吧,是不是京城之中生了變故?”
“并非如此,臣女的丈夫,三品御史張一天在陛下駁回發(fā)兵之后總覺得此事有蹊蹺,想要親自回京找陛下問個究竟,然而回京之后,陛下不在京城,于是便擅自做主派出援兵,如今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懿國公一家除了面前的安美人已經(jīng)悉數(shù)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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