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深挖幕后

接到了技偵人員發過來的文件之后，朱局馬上把于建中他們幾個專案組的全體成員叫到了技偵處分析案情。

技偵辦公室裝修簡單普通，一套沙發和辦公桌桌椅等等，朱局在沙發上坐著，正盯著墻上的一個大屏幕。技偵人員打開羅錦松他們從上海發回來的文件，讓專案組的人觀看。屏幕里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留著一個小平頭，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于建中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給劉小民開法拉利的那個司機劉力偉。至于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于建中也不陌生，是他曾經抓過的張*。他微微抬頭看看大家，但沒有說什么。

接著于建中繼續仔細觀看那段監控錄像，希望能從一些細節里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很顯然劉力偉已經跟王勁松之死脫離不了干系了，不僅是因為他和槍手素福·索麥茲在同一輛車里被抓，而且，這張電話卡也可以證明劉力偉同他有聯系。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如何揭開這個蓋子。

于建中棱角分明的臉龐極為嚴肅，那冰冷堅毅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種沉著。其實那支幕后黑手早已納入了他的視線，只是還沒到揭開他的廬山真面的時候。等他掌握的證據一旦確鑿的時候，那個罪惡累累的家伙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必然受到法律的嚴懲，王勁松之死就會大白于天下。

昨天，劉小民和治安處的德處長還一起找過于建中，來給他的司機說情，要給他辦個取保候審。但于建中推脫說自己做不了主，委婉地拒絕了。臨離開時，他還見了放在桌子上的王克華的通緝令。劉小民還故意開了句玩笑：“王克華我太熟了，要是碰見他，我一定把他捉過來找你們領賞錢。”看著他那種得意忘形的樣子，于建中的心里非常的氣憤，但暫時他也沒有辦法懲治這個惡貫滿盈的家伙。

劉力偉被關了這么些天，一直都沒審出什么東西來。這家伙以前做過幾年牢，反偵查能力很強。在審訊過程中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胡說八道。按照他的解釋就是素福·索麥茲用槍劫持了他，所以他才會開車拉著他。警察抓他絕對是抓錯了，他太冤枉了。他知道警方沒有掌握太多的證據，所以，才敢這樣耍無賴。

現在，這張電話卡就成了他與素福·索麥茲之間有聯系的一個間接的證據，看他還有什么辦法再進行抵賴。當然，也許這件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劉力偉并不會講英語，那么那個用英語跟素福·索麥茲聯絡的那人又是誰呢？僅憑這張電話卡還不能證明劉力偉和素福·索麥茲之間必然就有聯系這個看似簡單的推論。于建中一邊看著監控錄像，一邊在心里思考著這件事情。“你們大家談談看完這段監控錄像的看法。”朱局對專案組成員說。

“從監控錄像里來看，我認為張*跟這起案子也有關系。看來我們上次抓她就沒抓錯。我覺得應該馬上拘傳她，在她身上打開突破口。”楊薇搶先說道。

“這個結論有點過早，她陪著劉力偉去買電話卡，也并不能證明她就參與了犯罪。”

“師傅，那么你認為我說錯了嗎？”

“錯沒錯我不能肯定，張*和案子有沒有關系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本身并不干凈，一定藏著什么秘密不想讓我們發現。但這并不一定就意味著涉案。”

“難道是我分析錯了？你憑什么說張*就和案子無關呢？這張電話卡可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啊。”楊薇在一旁心有不甘的問道。

“這就是罪犯的狡猾之處，許多重要的事情都讓別人去做，總是把自己跳出我們偵查的范圍之外。比如我讓你去買一個電話卡，你給我之后我就說小心弄丟了，而且還可以找出好幾個證明人，你怎么能證明這張電話卡是我自己用呢？”

“確實不好證明。”

“按照一般人的行為邏輯，在參與重大犯罪之后，都會突然躲避，或者出現反常的舉動。但據監視張*的偵查員反應，并沒有發現她有什么反常現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非她是一個慣犯。”

“那你不覺得她和劉力偉一起去上海買電話卡有點太巧合了嗎？而且這張電話卡碰巧就是用來跟罪犯聯系的。”

“也許對于她來講就是一種巧合，但對于我們偵查案件中就沒有巧合！這才是最讓我們懷疑的地方，為什么要用她去買這張電話卡？”

“感覺就像她知道我們肯定會查到這里似的，所以給我們演了這么一出戲，等著我們去看。”

“也許真就是這么設計的。”

“那我們怎么辦？”

“我們在這里猜測也沒有用，我的意見還是先傳訊張*，看看她下一步怎么表演。朱局，你以為如何？”

“那就按你的意見辦，你和楊薇去傳訊張*。另外剩下的你們幾個人馬上審訊劉力偉，聽聽他怎么解釋這張電話卡。”

“是。”

審訊室內，張*斜著眼睛打量著桌子后面的朱局、于建中和楊薇。她的心里有些納悶，不知道為什么警方又突然傳訊自己。這次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審訊室的布置和上次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有點黑咕隆咚的。她正想著，眼前一黑，接著一束錚亮的燈光撲面而來，她便再也看不見前面的情況了。“張*，知道我們為什么傳訊你嗎？”楊薇大聲問道。

“不知道。”

“如果你不說清楚你的問題，這次絕不會向上次那樣輕易的就讓你離開這里。”

“我也沒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啊。”她抬起頭，使勁地往楊薇這邊看。

“今年六月二十五日你去了什么地方？”

“上海。”

“跟誰去的？”

“劉力偉。”

“干什么去了？”

“玩兒，買衣服。”

“詳細說一下你都買了什么？”

“一套瓦薩奇套裝，一雙鞋。”她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一點都不考慮，問什么她答什么，思路極為清晰明了。

“還有呢？”

“沒有了。”張*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不對吧？你不要抱有僥幸心里，你的所有行為我們全都掌握，要不我們也不會傳訊你。”

“警官，我買東西不犯法吧？”

“那要看你買什么東西。”

“我記性不好，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楊薇看了朱局一眼，他點點頭。楊薇便接著說：“電話卡。”

“電話卡？哎呀，我真的給忘了。對劉力偉是買了一張電話卡，是給劉總的一個朋友代買的。”

“劉總是誰？”

“劉小民。”“買給他的那個朋友？”

“楊淑芬。”

“她是干什么的？

“劉總拿她的身份證，讓我們給她買一張上海的電話卡。我也沒見過她，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那張電話卡呢？”

“回來后就給劉總了。結果她不小心在街上給弄丟了。”

“你編的也不嚴絲合縫啊，大老遠的跑到上海買了一張電話卡，回來就丟了。誰設計的劇本？太幼稚了吧？你自己相信嗎？”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再說我給代買一張電話卡也沒犯罪，我犯得上說謊嗎？警官，請你們把事情搞清楚再抓人好不好？不要像上次一樣，總是這樣演習我可受不了。”“張*，你不要以為混了幾天社會你就什么都行了，你真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閑飯的嗎？我今天讓你好好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警察。”于建中說道。

“我也沒做什么啊。”

“你沒做什么？這話說的真有毛病，難道你天天就躺著睡覺嗎？”他一聲冷笑接著說，顯得異常嚴肅。

“吸毒、賣*，組織容留他人吸毒、賣*，哪一項不跟你沾邊？你自己好好算一下，看看法院最低可以判你多少年？”

“我沒有。”

“算了，不用問她了，叫法醫來給她驗血吧，省事，把證據叫法院，判她多少年與咱們有什么關系。他不愿意配合，我們何必幫她呢？”

“也是，我估計這些罪起碼也得判個無期徒刑。也不差她再說那些小事了。行了，我們不問她了。”楊薇給于建中配了一個門。

“這回她這輩子不用*心吃飯的問題了，無期徒刑可以讓她免費吃到死！”于建中這話說嚇唬的有點重了，張*那邊悶了半餉沒有言語，估計已經是已經滿頭冒汗了。

“我一個社會混飯吃的，說不好聽的就是一臭要飯的，你們跟我一般見識干啥？”她緩了口氣，聲音降了一些，好似自言自語道。

“我們跟誰都無冤無仇，只是在盡警察的一份責任。”

“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去，我什么時候能出去呢？”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只要你能積極配合，態度誠懇，我以局長的名譽保證很快就放那出去。而且還給你保密。”朱局說道。

“好吧，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于建中和楊薇他們審問張*的同時，在另一間審訊室里，專案組的其他成員也對劉力偉進行突審。

審訊室內，氣氛嚴峻。劉力偉被帶進來，首先看到的是幾雙洞察一切的嚴厲目光，再一看審訊室的環境，頓時覺得胸口像揣著兔子一樣，緊張得突突地跳起來。汗珠兒刷地從腦袋上冒出來。看今天的架勢，他感覺有些不大對頭。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劉力偉在心里暗暗地想。

“劉力偉，我告訴你，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如果再不交代，后果你自己清楚會怎么樣。”

“啊……你們到底叫我交代什么啊？”他有點張口結舌地問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嗎？”

“我關在里面這么長時間了，能做什么壞事啊？”

“你別跟我們話胡，說你以前干過的事情。”

“我真的沒干什么。”

“是，我們不掌握的你就說沒干，我們知道的你就說干了。你今年六月二十五日去了什么地方？”

“今年六月二十五日，好像是去上海了。”他考慮了一下說。

“干什么去了？”

“陪張*去買衣服。”

“就是買衣服嗎？”

“嗯，我還占她點便宜，男人嘛，有幾個不好色的。”

“你好色這件事就不用現場直播了。除了買衣服以外就沒買別的東西嗎？”

“別的東西？沒有啊，難道買東西也犯法嗎？”“那就看你買來干什么了。你確定沒買其他的東西嗎？要不要把張*找來對質一下？”

“我再想想。”劉力偉一見隱瞞不住，就一五一十地把買電話卡的事情交代了。他講的情節跟張*交代的幾乎一樣，沒有什么新意。至于其他問題這家伙依舊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是裝聾作啞，就是一問三不知。沒有更進一步的進展。

兩邊都結束審訊之后，專案組的人開了一個碰頭會，溝通了一下對劉力偉和張*審訊的情況。于建中微微一笑：“朱局，既然他們兩個人都說這張電話卡已經交給了劉小民，我看我們可以直接接觸一下這位大哥了吧？”

“這個人還是不能輕易動，你們都知道，如今的劉小民財大氣粗且不說，關鍵是他還有好幾個身份，光是省人大代表這一個，我們如果不辦手續就別想動他，再說了我們就這一點證據也動不了他。”“現在劉力偉和張*的證詞都指像了他，也算是有了一點證據，我們找他調查核實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這可以，但在沒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絕對不可以碰他”

“是。”

M市中央大街以繁華著稱，馬路兩旁法國梧桐樹遮天蔽日，商鋪林立，人流涌動，好一派熱鬧的景象。中國的許多名店大都集中于此，這里的商品真可謂應有盡有，號稱“購物天堂”也實不為過。中央大街南北長近十余里，猶如一條長龍橫臥市中心。白天的中央大街顯得分外熱鬧，各種叫賣聲不絕于耳。在大街中走過，看到那車、人、樹、景…...這一切的一切顯得那么熱火朝天。再呼吸一下那梧桐樹散發出的濕潤而清新的空氣，真是感覺心曠神怡，寵辱皆忘。

劉小民的宏遠房地產開發集團公司就坐落在這條繁華的大街上，大廈高聳入云，獨樹一幟。于建中和楊薇應劉小民之約前來詢問關于那張電話卡的事情。

在劉小民的辦公室里，他們也沒有寒暄，直奔主題對他開始了詢問：“據劉力偉和張*交代，你于今年六月二十五日在上海委托他們購買了一張電話卡，是否有這件事？”

“我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這一點小事有些記不清了。就算是買了一張電話卡，難道這也犯法嗎？”

“買電話卡當然不犯法了，但是，這張電話卡跟一起兇殺案有關，所以我們必須要查清楚。”

“哎呀，于警官，你可別嚇唬我，兇殺案可千萬不要跟我沾上邊。好像是買了一張電話卡，但是還沒有使用就被我搞丟了。”

“不會這么巧吧？”

“就是這么巧，他們都知道這張卡丟掉了，當時*還勸我掛失，重新補辦一張，我一想還不夠來回路費錢呢，就沒補辦。”

“你還記得在什么地方丟的嗎？”

“我要是記得，不就找回來了嗎？”

“劉總，你這張電話卡可真會丟啊！”

“什么意思？”

“被人家利用了唄。不過你盡管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絕不會冤枉你，但也絕不會輕易就放過疑犯。”于建中似乎在給他一種暗示。

“謝謝。我了解你的辦案能力。”劉小民好像明白了于建中的暗示，雖然都沒有把話挑明，但在暗中都已經較上了勁。

“不用客氣。”

“能告訴我是跟那一起兇殺案有關系嗎？”

“這個無可奉告。”“呵呵，那我就等著你們破案的好消息了。”

“你就等著吧，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于建中和楊薇大約詢問了他有半個多小時，卻一無所獲，他們三人的口徑基本上相同，就是在電話卡到劉小民的手里之后就丟掉了，而且，有好多人證明。至于之后誰在使用那張卡，他們都不清楚。

這樣的詢問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于建中只好結束了問詢，帶著楊薇離開了。對于劉小民這樣的回答，于建中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要想拿到他的證據，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這樣直接的接觸至少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或許劉小民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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