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我是警察
72我是警察
洗漱完了之后,于建忠又回到了辦公室里,翻開桌子上的審訊筆錄,一頁一頁地細細地看了起來。
霞光穿過窗戶上玻璃的縫隙透了過來,如同有一雙冰涼的手撫摸著于建忠的臉。辦公室里有點冷,只是陽光已經明亮了很多,讓他感到了一絲的溫暖。
早晨已經是很冷了,雖然還沒有下過雪,但北風卻很烈。嗖嗖一吹讓人感到非常的寒冷。這時,北風兒好像小了許多,嗖嗖的風哨聲幾乎聽不到了,早晨的天氣似乎是一片平和,只是不知道平和之下掩蓋的是什么。空中烏鴉一聲清脆的鳴叫撕開了這個冰冷空間,新的一天就這樣徹底的蘇醒了。看著卷宗,于建忠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三人慘死的兇殺案現場,三個人蜷縮在馬路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死掉了,眼睛里充滿了恐懼……他是一個經歷過很多血腥場面的人,但面對如此場景,依然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是的,三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是誰有權利讓他們的生命充滿了邪惡和暴力?為什么我們的生活中不都是和平、歡歌與笑語?這個案件給他的刺痛很深,他知道身為一名警察,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減滅罪惡,不要經常直面這樣的生死場面。
合上卷宗,于建中閉著眼睛,腦子里卻沒有停下,不停地思考著:歹徒雖然已經消滅了,可是,為什么他們手里還會有那么槍呢?已經收繳了這么多次,為什么我們還是沒有及時發現那些槍呢?這難道不是我們警察的一種失職嗎?歹徒的槍支彈藥都是從哪里弄到的呢?關于槍支這件事一直都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從剿滅劉小民他們那伙人開始,他就奇怪他們是怎么搞到的那些槍支,所以一直都在調查著這件事,如果沒有這些槍支,或許就會減少很多那些驚天大案。只是到目前為止,這個問題都還沒有一點答案,一切都還要等待繼續調查。想著這件事,于建忠覺得關于槍支的來源,也應該做為審訊的重點之一,這次一定要把販槍的人就出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了警察這個職業的深深涵義,這是一個不允許摻雜太多個人感情的職業。而且對工作不能得過且過,只要發現一絲案件的線索就絕不放過。都說做為一名警察要冷酷心狠,要敢于面對一切罪惡。其實并不是這樣,不是不是警察冷酷心狠,而是法律無情。如果懷著一顆婦人之仁的心腸從事警察職業,那么還何談社會的秩序呢?
于建忠拿起卷宗推開房門,迎接他的是一陣割鼻的疼痛。屋間里的熱氣被突然吹進的寒風瞬間就凝逝了,在冷風中他哈出了一條白氣。他快步向審訊室走去,腳底踩在走廊上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黃家溝鉬礦的槍聲再一次震驚了M市的人們,各種版本的小道消息紛沓傳來。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到處抱怨著我們的社會,什么官官相護,警匪一家的謠言也不脛而走。不管怎么說,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最終一定會影響到社會的和諧穩定。這一點,每一個警察都心知肚明,所以整個警隊的人都摩拳擦掌,積極行動,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偵破此案,盡快的消除不良的影響。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整個M市風聲鶴唳,警笛聲日夜不斷,一大批犯罪嫌疑人紛紛落入法網。從這個案件發生后,整個市局都動員起來,進行一次大的動作,凡是與刑審案件有關的疑犯全部抓捕。這次行動絕對不會同以往一樣。果然,仿佛一夜之間,那些平日里橫行霸道慣的社會混混們全都銷聲匿跡了。
轉眼,半個月很快過去了,M市的生活也似乎重新平靜了下來。每天,于建忠都悶聲不響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他常常手拎著公文包,低著頭匆匆地進出市局的大門,有點害怕見到熟人,更怕和同事們打招呼,他還不適應刑警隊隊長這個職務。他想,自己雖然被提升為刑警隊的隊長,但今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應該更低調一些,明智地擺正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普通警察,不能因為取得了一點成績,就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他現在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很多人都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而他自己又左右不了這個現實,也阻止不了別人的評價,只能把握好自己的行為。
雖然于建忠還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的小警察,但實際上當了領導和普通的警察確實就不一樣了。每天考慮的事情也不相同,除了辦公室的各項日常工作,案件上的工作之外,還得負責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這個刑警隊隊長的責任壓得他真有些喘不過氣來,辦公室大部分來的電話都是找他的,只要他坐在辦公桌前,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中就不會間斷,他不得不疲于奔命。
于建忠是對工作極其認真的人,對工作從來都不會糊弄,以前自己干自己的工作,認真點倒也沒什么,反正是他自己干,也礙不著別人的事。現在就不一樣了,對于有些工作他只能是布置一下,只能安排下屬去做,可人和人的素質卻大相徑庭,有的人做事認真負責,對任何工作都能盡心盡力的去做,但有些人卻并不是這樣,不管干什么事都喜歡得過且過。偶爾一、二次于建忠還可以不留情面言辭激烈的批評一下,但次數多了,就難免要引起別人的反感,這無疑就會增加同事之間的矛盾。所以,他也不能疾風驟雨似的總去批評下屬,有時候只能更多的指責自己,以博得大家的團結一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既然隊長這么通情達理,大家自然也就怠慢不得,警隊的那些刺頭便自覺的收斂了自己的臭毛病,不敢頻頻向他發難,這讓不得已我只于建忠的工作省掉了不少的麻煩,有更多的精力投身到案件的偵破當中。
李老五被抓捕后,牽扯出的數個隱藏在政府機關、公檢法司部門的腐敗分子,這些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一些人紛紛被停止工作,移送司法機關。涉及公安局的竟然有三個人,其中一人還是礦區分局的副局長,這真是讓人驚訝不已。處理了這些害群之馬,起到了“殺雞敬猴”的作用,M市的整個治安形勢有了明顯好轉。
說這次任憑他李老五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翻身了,而且礦區分局的涉案警察因為充當保護傘的角色,將同時受到查處,估計他們坐牢肯定是在所難免了。聽到這些消息,于建忠的心里很悲哀,為警察隊伍出現這樣的敗類而感到痛心疾首。從警十多年來,因為他一直堅信邪惡永遠也戰勝不了正義,所以,他從來不會做出這種有悖職業*守的事情,對于這一點他還是問心無愧的。
由于礦區分局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而且槍案也發生在礦區,所以這段時間他經常去礦區調查案情。他根據自己多年的辦案經驗推測,槍源一定能在礦區找到,對于這一點他堅信不移,因而,他把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就放在了礦區。
遠山仿佛披了一層白紗,一片銀裝素裹,但這卻不是白雪,而是空氣被寒潮凝聚了的一層冰霜,這層冰霜似乎從不會偽裝自己,從天一亮它開始詳實地記錄著北方的冬天真實的寒冷。這份冷似乎顯示著冬天那些凜冽日子的苦難,敦促著那些可惡的寒潮快些過去,讓溫暖的春天快些到來。
于建忠看了一眼礦區那些低矮的山頭上的白霜,在這個寒冷的冬季的早晨,又開始了新一天的案件調查工作。
一縷縷炊煙從遠處屋頂的煙囪中裊裊升起,那煙裹夾著一股熱氣在猛烈地升騰,炊煙在不斷的飛揚中已不知了去向。凝固了的蒸汽在陽光的映襯下閃爍著晶瑩的水珠。那些晶瑩的小水珠有如空氣中跳躍的精靈,霧氣騰騰之中顯出了一幅云蒸霞蔚的景觀。太陽又努力地跳躍了幾下,那些煙霧便隨風散去了,山巒上白霜襯著蒼穹中的那片湛藍,構成了一幅靜宇澄郁的圖畫。雖然有些寒冷,但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一幅美麗的冬天畫卷。一條結冰的溪水貼著山根彎彎曲曲的向前延伸過去,居住在溪水兩岸的人們又開始了一天忙忙碌碌的生活。那些早起的孩子看見結冰的溪水就高興得大喊大叫,那些在礦山挖鉬的黑臉的漢子,一邊吆喝著自己的媳婦快做早飯,一邊趁著這段空閑時間做一些家務,以此來彌補自己對家人照顧不周的內疚。這些平常的畫面組成了溪水兩岸特有的鄉野人文景象。有關他們這些普通人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的故事,是那么平常,卻又那么撼人心魄。
于建忠對這些世代生活在礦區的人們是不乏深摯的同情之心的。他為他們的生活艱苦而難受,然而,他更多的是對這些人發自內心的感動:感動于他們那么淳厚樸實的生活,不卑不亢地負擔著自己的那份命運,為自己、為老婆、為兒女而堅強地活下去。他感動于他們不管怎么活,都從不逃避為了活著而應有的一切努力。感動于他們在那份已經習慣了的生活里、命運里不做任何抗爭,即使發生天大的事情也依然是哭、笑、吃、喝。從他們身上,他感悟到了平時好像不能得到的東西,對于人生,對于愛情,仿佛全然與城市人不同了。所以他非常熱愛他們,實實在在地想為他們做些事情,讓這里能保持一份祥和寧靜。
正是因為內心有了這份感悟,所以他才會在日常的工作滿懷激情,在腳踏實地的工作表露他的心聲:一定要真心實意地為礦工做事,竭盡自己的所能為他們創造一個好一點的生活。
鉬礦的礦工居住區是依著一座漫漫隆起的山崗而建起的,西高東低,各種建筑和山崗的走向同步,越往西地勢越高,各種建筑也越高大,質量越好,越往東地勢越低,建筑也越低矮,質量也越差,這樣的情形沿著溪水綿延了十幾公里。礦部的辦公大樓就座落在整個山崗的最西面,這是礦區最好的一幢建筑。
礦部的東邊,是一片開闊地,在此就是礦區最大的綜合市場。雖然這個市場不是很繁華,但卻承擔著著周邊十里八鄉的各種產品的供應任務,所以,這里是礦區最熱鬧的地方,天南地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集中在這里。可以說這里外來人員的復雜程度絕不亞于市里。這個市場一開始就是畸形的,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安全管理問題。于是,一些流竄犯便應運而生,因而就造成了一系列的案件發生。這里各種案件的案發頻率也不亞于市里。
中午工作結束后,于建忠拒絕了礦區分局同事的宴請,獨自一人來到了礦區的市場。看到一處干凈的小吃部,他便走了進去。里面吃飯的人不多,老板娘很禮貌的對他笑了笑,我讓他做到了一個空位子上。
“大哥,你吃點什么?”
“一碗拉面,一盤醬牛肉。”
“喝酒嗎?”
“不喝。”老板娘很快給他端上來一碗拉面,一盤醬牛肉。然后很知趣的轉身離開。
于建忠開始低頭吃東西,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對面一個高個大眼睛的女孩,頭上圍了厚厚的格子圍巾,穿著一件的黃色的軍大衣,腳穿氈底鞋,左右晃動著身子,擺著一個地攤,叫賣著各種各樣的打火機。
“火機火機啦,一元錢倆!”聲音好大,不拐彎不抹角,望過去,她高大的身材很惹人注意,至少在一米七左右,她大大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種企盼,望著從身邊走過的每一個男人,尤其是那些手里抽煙的男人們。她戴了一個露著大拇指和食指的黑線手套,為了方便取火機和方便點錢。
“趙紅霞!”于建忠在心里想,于是三下五除二,幾口就吃完了拉面,三步并兩步走出了小吃部,站在她的前面看著她。“大哥,買打火機嗎?”趙紅霞低著頭問道。于建忠沒有回答,只是還在仔細地看著她,正躊躇著是不是要向她打招呼的時候,不一會,她似乎感覺到了他注視著的目光,抬頭發現了她。
“于大哥,是你啊!”她一下子就認出了于建忠。
“你怎么到這里來賣打火機了?”
“你還記得我?”這讓她倒有些受寵若驚,不自然的朝她笑了笑。“這里好賣。”
“你是不是重*舊業了?”于建忠有點懷疑地看著她問道。
“于大哥,我都跟你保證過了,一定洗手不干了,哪能說話不算數呢?”
“怎么沒回哈爾濱啊?”
“回去也是我一個人,在這里我也是一個人,回家我也干不了什么,在這兒我既能等三哥,又能做點小買賣維持生活。我還回去干啥?”“韋三在破獲劉小民的案子上是立了功,我們警隊已經把材料如實上報了,我估計法院在量刑上一定會對他從輕。”
“謝謝你,于大哥。”
“不用客氣,我不是一名警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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