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技高一籌

鎮(zhèn)長看了看董金國，心里是一肚子的火發(fā)不出來。董金國說的也是不無道理，可他也不能認這個賬，就厲聲說到：“董金國，我們是社會主義法制國家，是要講法律的，村民這樣胡鬧是違法的。”

“鎮(zhèn)長，村民是不懂法的，他們就認自己的理。”

“他們不懂難道你也不懂？”

“就是因為我懂才不會站在他們那個堆兒里邊，我要是不懂的話，不也一塊兒去挖溝了嗎？”

“行啦，你去問他們，什么條件能把路讓開？”“嗯。我去問問。”

董金國問過之后，回來向鎮(zhèn)長匯報，村民要求礦上把二層股份補償給他們。聽到這個要求，鎮(zhèn)長冷笑幾聲搖搖頭，但還是問了問王礦長是否能同意村民的這個要求，王礦長說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得請示董事長。他心里很清楚這絕對的不可能的事情。請示了李老五之后，馬上就被否定了。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都沒有半點的讓步。為了防止發(fā)生沖突，警察讓那些被截住的卡車暫時開回到礦上。礦上的人全部都回去，就讓村民自己這一方在這里堅守著。

李老五把這件事像吳蓮蓮做了詳細的匯報，她告訴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她先去找人安排，等三天以后在說。

已經(jīng)對峙三天了，村民還是沒有撤離。鎮(zhèn)政府和警方也都沒有采取任何的錯失。大家就這么僵持著，也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晚上，李老五接到了吳蓮蓮的指令：“老五，想辦法擺平董三，最好不要動人，現(xiàn)在看你的了，完事有人撐腰，以后誰再挑頭就收拾誰。”

“只要你發(fā)話就行，放心事情我來擺平。”

冬天的黃家溝村，太陽很早就落下去了，天跟著也就黑了下來，隨之寒意襲來，人們也都早早的回到溫暖的家中，關(guān)好雞窩和豬羊圈，放開狗了。這時村子里的路上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人走動，甚至連狗都不愿意發(fā)出聲音，村子似乎寂靜的有點可怕。

夜?jié)u漸深了，一彎新月掛在遠處的天上，稀稀疏疏的星星嵌在漆黑的天空，不時地閃爍幾下，把天空顯得更加的黑暗和神秘。村子里沒有一盞路燈，除了一家沒有關(guān)閉的燈還能看到一點燈光外，一片黑暗，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兩輛黑色的吉普車面悄悄開進爾黃家溝村，在離村口很遠的地方就關(guān)閉了車燈，隨后也關(guān)閉了發(fā)動機。不長時間，幾個黑影從吉普車上悄悄的下來，隨后就消失在夜幕中。遠處傳來幾聲狗吠的聲音，然后又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這狗是變異了，還是這里的狗太懶了，就叫了兩聲只后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黑暗中，那幾個人按照事先踩好的點分頭展開了行動，老狼領(lǐng)著兩個人來到董三的家門前，聽聽里面沒有什么動靜，估計里邊的人都已經(jīng)睡著了。于是，他們跳進院子里，一條狗吠了一聲竄過來，還沒等它叫出第二聲，老狼手起刀落，這條大狗便身首兩端了。另外兩個人奔著豬圈過去，把幾包毒鼠強丟到食槽子里。這邊老狼撿起地下的狗頭，掛在房門上，然后三個人揚長而去……

他們干完手里的活之后，其他的那幾個人也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夜空中一股很濃的血腥味飄過來。這幾個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足足有一米長的大砍刀，在滿天的寒星下閃著賊亮的光芒，陰森森的恐怖至極，難怪連村里的狗都不敢叫喚。兩輛吉普車發(fā)動起來，點亮大燈，照得前面雪亮雪亮的，隨即在村頭的土路上一顛一簸，嗖嗖的開走了。

第二天早晨，旭日東升，東山的朝霞剛剛?cè)炯t看一線天際，董金國便起床了，他推來門就看到了一顆血淋淋的狗頭掛在房門上，一下子把他下個倒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差點就背過氣去。他自己坐在地上使勁的喘了半天，這才緩過勁來。

“這是哪個挨千刀的干的？”他大聲的罵了一句，屋里老伴聽到他的罵聲趕緊跑過來。

“他爹，怎么了。”

“你進屋去吧，別看了。”董金國害怕嚇著老太婆，呵斥著讓她回到屋里，自己站起身把門上的狗頭摘下來，轉(zhuǎn)身看見自己家里的那條大黃狗直挺挺的躺在院子里。他拿著狗頭放在夠身子的旁邊，膽怯地向四周看了看。這時，村子里里四處都傳來了叫罵聲，有男有女。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誰家在罵人。

董金國也來不及管自己家里發(fā)生的事情了，先是打開大門大去看個究竟，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村里有四家都遭了禍，不是死了羊就是死了豬，要不然也像他家一樣，狗被殺死了，然后血淋淋的狗頭被高高的掛起來。這四家也都是村里的干部。大家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紛紛議論著是誰這么缺德，一宿之間就把家里養(yǎng)的活物全都給弄死了，這是多少年都不遇的事，實在是太恐怖了，有些沒遭災的就幸災樂禍的胡亂猜測著。說是可能得罪了鬼神了，所以才會發(fā)生如此奇怪的事情。這樣一說，大家都挺害怕的，罵人的也就不敢再罵了。

看見董金國，大家一起奔他過來，人群里亂哄哄的吵吵著：“老村長，你得趕緊給俺家做主啊，也不知道是把誰給得罪了？一宿之間帶毛的全都死了。”“別瞎嗆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一個的說。”村民們聚集在董金國的身邊，一個一個都把自己家里發(fā)生的情況說了一遍。大體都是一樣的情節(jié)，豬和羊基本上都是被毒死的，有狗的人家，狗全都是被砍掉了頭，血淋淋的高高掛起來。董金國一聽跟自己家里發(fā)生的情況一樣，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家里的豬是死是活。

他想了想，罵人也沒有用，也罵不出來是誰干的這件缺德的事情，雖然死的是豬狗樣，但也是死了，這也的案子。于是他對大家說：“誰都別罵了，報警吧，管他是人是鬼干得，趕緊叫警察破案吧。”

聽老村長這么一說，人們便停止了吵吵，于是，有人趕緊去派出所報了警。派出所立了案，派來兩個警察到村子里來調(diào)查。兩個警察調(diào)查了一圈，照了相，做了調(diào)查筆錄，讓被害人都一一簽了字。然后就要離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董金國問那兩個警察。

“怎么回事？你還問我，你們都干什么了難道心里還不清楚？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要去截道。這是光殺狗，要是殺人就晚了。”

警察一看現(xiàn)場的情況，估計就是礦上干的事，但是他們沒有證據(jù)，也就不敢直接說是他們干的，只能敲敲邊鼓。讓村里這些人老實點，這到不是警察偏袒礦上，而是村民堵塞道路這件事做得實在有些過分，警察也是向情向不了理。

警察的話一言點醒夢中人，大家一下子就都明白了，這肯定是礦上那幫家伙干的，現(xiàn)在家里人還在截著人家的道呢，這人家來了是殺了狗，給遞個動靜，下回要是再來，那可說不定就要殺人了。一想到這兒，這些人心里都覺得后怕，趕緊往截道的那個方向跑去，不由分說，各自就把自己的家屬給拽回了家里。

那些被拉回來的人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聽家里人說明情況，馬上就肯定是礦上那些人干的。誰讓咱們得罪了人家呢。看來這幫魔鬼真的是得罪不了，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沒有人會幫他們這個頭。

董三也被他爹叫回家里，堅決讓他把路給人家讓開，兩次較量都是他們占下風，董金國覺得他們斗不過礦上那些人。干脆讓兒子就此罷手。家里祖祖輩輩都是莊戶人家，惹不起那些城里的地痞流氓，以后就認命吧。

董三肺都要氣炸了，還是不服氣，覺得這樣退下來會讓人都看笑話，以后更瞧不起他。董金國不以為然，讓人看笑話也比受罪強，家里人真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村上那么多人家都不出頭，為甚偏偏咱們家出頭，咱們家也不缺錢，算啦，以后絕不在跟礦上斗了。老爺子發(fā)話，董三也不敢違抗，再說村民一看見他們幾個帶頭的都離開了，也就自動的都各回各家了，就是董三再去召集也沒有幾個人參加行動了。截事件就這樣流產(chǎn)了。路通了，一車車的礦石被拉了出去，礦上又恢復了往日平靜的樣子。董三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子，甜酸苦辣咸一應俱全，他站在村里最高處看著礦上來來往往的車流揚起的一股沙塵，不知道心里是一種什么滋味？一種悲哀之情油然而生，雖說這件事情他不了解底細，但是明眼人猜也能猜出來這背后到底的誰干的。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唉！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董三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

這場仗對于李老五來講又是一場完勝，打的董三是一敗涂地。通車的那天早晨，他一來到礦上的辦公室，就看到了老狼正笑瞇瞇地坐在那里等他。

“啊呀！大哥，你真是神機妙算，通車了。”

“看你老弟說的，什么我神機妙算，那是上頭有人罩著我們，他董三不敢往大了鬧。”“主要還是你的計策好。殺豬殺狗不殺人。”

“殺豬殺狗就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干嘛我們還要殺人呢？”

“是，是。”

“不過也不能太大意了，這件事不一定就這么完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告訴弟兄們，在這荒山野外的，時刻都要小心。”

“嗯。”

“另外，你再抓緊時間找二十個可靠的弟兄，我們得加強力量，以備不測。”

“知道，我，就辦。”

這件事沒完事還是真的讓李老五給猜對了。黃家溝村殺狗毒死豬羊的案子還沒有破，董三和五名主要參與破壞公路的人就被警察帶走了，分別被處以治安拘留十五天。國家的道路可不是誰想挖開就挖開的，既然挖了就得付出代價。董三進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號里的人已經(jīng)都關(guān)滿了，他們五個人被分別關(guān)押在五個監(jiān)舍里。雖然董三也是個偷雞摸狗的料，但是長這么大還真的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蒙三乍四的也整不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規(guī)矩。只是直呆呆的站在地中間看著里面的那些人。

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身體粗壯長得兇神惡煞一般的家伙，年齡跟他相仿，也沒拿正眼瞅他，斜著眼睛的惡狠狠的問他：“因為什么事兒進來的？”

“挖路？”

“哇嚕？”

“你跟我說日本話呢？”

“是挖馬路。”

“你閑著沒事挖馬路干啥？”

“截車。”

“劫道？”“不是，就是不讓車過。”

“跟你說話真費勁。咋的，車礙著你了？”

“沒有你截車干啥？”

“礦上的車，在我們家過，擾民。”

“我知道了，就是想建收費站吧？拉根繩，過一次一百元。”

“不是，就是把馬路挖條溝，不讓他們過去。”

“你真有病，拉根繩不就得了，還費那么大的勁挖條溝，這下好十五天拘留，拉根繩最多也就七天。”

“我也沒想到挖溝還會被拘留啊。”

“馬路是隨便挖的嗎？你以為是你家菜地呀。”

“不是我自己挖的，村里一百多人呢。”

“都抓了？”“沒有，就抓了五個。”

“你們五個也是領(lǐng)頭的，集體鬧事不抓你抓誰。拘你十五天就偷著樂吧，跟政府對抗還有你好處嗎？”

“沒想跟政府對抗，就想跟礦上對抗。”

“那個礦？”

“黃家溝鉬礦。”

“你是黃家溝的？”

“是。我爸是黃家溝的村長。”

“真沒看出來，麻溜的趕緊上來坐。”

“謝謝。”

“沒事，這兒關(guān)的都沒什么事，十五天也快，一晃就過去了。”

“嗯。”

“進到這里來就好好待著吧，別找事兒，聽見沒有？”“聽見了，我一定老實待著。”

董三已經(jīng)有些心灰意冷了，毫無反抗之心和反抗之力，這家伙的這幾句話說的實在是多余了。當他看到周圍人的目光時，仿佛被一種冰冷無形的寒氣籠罩了，大家似乎并不關(guān)心他的心情。

“以前進來過嗎？”

“沒進來過。”

“有前科嗎？”

“沒有。”

“現(xiàn)在這社會，什么人都敢犯罪。警察也是，這種事也會抓，真是沒有案子閑的。行了，今個就這么地吧，行為規(guī)范什么的明天再學習吧。”

“謝謝，大哥。”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我二十九，你叫我大哥也行。就這么地吧，先休息，反正有都是閑功夫，明天再聊。”

“嗯。”

到了就寢時間，董三起初睡不著，就閉著眼睛迷著，后來就睡著了，而且還睡的很香，竟然忘乎所以的打起了呼嚕。結(jié)果不知道被誰一鞋底子給打醒了，翻身起來呆坐了半天，才重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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