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的快速集結，擁護在他的身后，聽他一聲號令，轉身匆匆離開。
  張斌騎在馬上，頗為自得的仰著下巴。
  "素書大人，小將營里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素書擺手  ，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其實心里已經將這自得的玩意記下。
  等回京定當好生在皇上跟前為他美顏幾句。
  輕輕拍掉落在身上的塵土，手一背，晃悠悠的朝著糧倉而去。
  "繼續。"
  "這張家還真當自己手握兵權了。"
  ——————
  京城垂拱殿
  一襲明黃色常服，腰系金鑲玉雕龍紋玉帶的皇上癱在龍椅之上，沒什么胃口的看著面前的膳食。
  "皇后怎么樣？"
  "皇后娘娘不太好，德繡一直守著呢。"德順將米飯推進了幾分，眼底帶著幾分擔憂。
  "您用些吧，身子遭不住的。"
  皇上擺手，看著桌上的大魚大肉，胃里就是一陣翻滾，凝眉用帕子將口鼻捂住。
  "你們分了吧，朕吃不下。"
  "皇上……"
  德順還要再勸，但見皇上臉色發黃，立即招手讓人收下，擔憂的看著他。
  "要不叫太醫來瞧瞧？"
  "不用。"
  屋內很快換了新的熏香，掩住口鼻的皇上倏的松了口氣，嫌棄的用手在前面煽送動。
  "讓人看好皇后，身子本來就不好，別在折騰壞了。"
  德順欲言又止的看著皇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上將胃里那股子惡心之感壓下，看著他那副樣子，輕輕在他頭上一拍。
  "有話就說，別整這出，朕天天看那些個大臣欲言又止虛與委蛇的樣子，都快吐了。"
  德順尷尬一笑，討好的弓著身子，"前朝的消息跟流水似的往后宮送，皇后哪里能好好養身子。"
  "罷了，讓她按時吃藥，用膳吧。"
  皇上煩躁的捏著眉心，"朕不如退位吧，這皇上當的真是讓人早亡。"
  德順一驚，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眼底都是慌亂，恨不能上前堵住他的嘴，"皇上您正值壯年，可莫要說這種胡話。"
  皇上被他撲通的跪地上嚇了一跳，心有余悸的看著他的膝蓋。
  "太子還是不錯的，朕對他還是滿意。"
  "只是溫家如今權勢太甚，正好借此機會打壓一二，順便警醒太子，避免在出現朕即位那年的狀況。"
  德順起身緩慢的揉著膝蓋，也就是皇上這都鋪著絨毯等物，不然他可是不敢這么跪的。
  聽到皇上提及當年外戚干政之事，也是一陣唏噓。
  這世上不知足的人太多，欲望只會愈演愈烈。
  皇上為了太子日后能夠順利繼位，也是用心良苦。
  也好在太子青出于藍，手段比皇上更甚。
  此番溫家落難，他竟是一點慌亂沒有，雖也在為溫家調查求證，但暗處的探子來報，竟是一點徇私舞弊之心都未有。
  也正是因為，皇上前些日子對溫家冒出的殺心，減退了幾分，并不似對張家那般絕決。
  只是這些他雖看得懂，卻也只能爛在心中。
  "皇上良苦用心，太子素來聰慧，定會明白的。"
  "況且溫家畢竟不是王家，溫太師等人素來最有分寸的，從未做過任何僭越之事。"
  "皇上您是擔憂三小姐入了王府，溫家會恃寵而驕？"
  皇上對這個自小就跟在身邊的德順可謂是越用越喜歡，這老東西就跟他肚里蟲一般，每每都能說到他的心坎上。
  "說的還挺委婉，朕是在懷疑小四的事情與他家有關。"
  德順大驚，夸張的瞪大眼睛，"溫家可是一點懷疑都沒有，況且溫家那護短的性子，怎么可能拿小公主的安危做賭。"
  "況且四公主出事那日，溫家二爺還來找過，要帶小公主出去追兔子，還是皇上您否決的呢。"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著的他，"沒準他們是故意所為呢？"
  "可他們也不能控制老虎啊。"
  "這倒是。"
  皇上端起桌上的放涼的湯藥一飲而盡，扎了塊蜜餞甜嘴，"溫家還是得留著，太子手上必須有人。"
  德順上前將藥碗接過，"那太師跟溫大人……"
  "關著，家里婦人都管不好，讓他們長長記性。"
  "可……太師被用了刑。"
  "什么？"
  皇上一驚，一掌拍在桌子上，"朕沒下令，誰敢對太師用刑？"
  "哎呦，皇上息怒。"德順上前心疼的捧著皇上的手，輕輕揉搓，"京里慣是些捧高踩低的存在，揣測圣意之人更是數不勝數。"
  "那刑部尚書又是三皇子一黨。這溫太師怕是要遭不少的罪。"
  皇上嫌棄的將手抽回，"你讓人看著點，折騰折騰溫爍就行，太師年紀大，可別給朕折騰沒了。"
  "是，老奴這就讓人去盯著點。"
  "不必勞煩德順公公了。"
  輕緩的聲音從殿門處傳來，兩人齊齊將視線轉向殿門。
  來人長眉若柳，墨發披肩，著一身純白色百葉云紋長衫，身形筆直修長，嘴角笑意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兒臣見過父皇。"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皇上東倒西歪的身子坐直了些，望著款款而立的嫡子，指著不遠處的椅子。
  "坐下說。"
  "是。"獨孤衡娖撩袍坐下，接過德陽遞來的熱茶，放到手邊。
  "外祖父治家不嚴，疏忽大意，出現如此差錯，確實該罰，父皇不應因為他年紀大，便心軟放過。"
  皇上看著一臉正色的兒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獨孤衡娖掃了眼繼續道，"溫家大房同樣該罰，但那真正獲利的云家是萬萬不可饒恕。"
  言語間，起身將奏折以及一個小匣子遞上。
  待德順將其接過之后，撩袍跪地便是一個響頭。
  "兒臣狀告興陽郡守通敵賣國，構陷太師，毒殺翊王妃與太子儲妃，私藏禁藥，欺壓百姓……"
  皇上接過折子看了眼便丟到一旁，甚至還有幾分嫌棄。
  但對那小盒子里的東西卻是十分感興趣，一頁頁拿出來慢慢的，細致入微的翻閱。
  翻閱之余，還不忘反駁他的話。
  "太子儲妃？朕好似還沒有給你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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