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元夫人的臉被毀了，不但是臉，眼睛，眼睛也沒了  。”
  圓臉婢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蒼白著一張臉，大大眼睛流露出驚恐。
  “奴婢見過，她的眼睛是兩個黑洞。”
  溫幼宜步子踉蹌，轉身看向她，“那你如何知道我們眉眼很像？”
  圓臉婢子被她驟變的臉色嚇住，縮著肩膀小聲道。“夫人的臉是在生完第七個孩子時，被毀的。”
  “第七個孩子。”
  溫幼宜稍稍冷靜下來，“你們這位敏元夫人今年多大。”
  圓臉婢子后退一步，回憶道，“聽侍候的婢子說，那位夫人年紀不大，是陛下還是皇子時，撿回來的。”
  困惑的左思右想，忽然眼睛一亮。
  “啊對，奴婢曾聽人說起過，每年九月份時，她總是念叨著過生辰，要喝什么梨花釀，特別是四五年前，她好似瘋了一樣，非要人給她挽發，說那是她的及笄禮。”
  短短一句話，溫幼宜與尺墨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梨花釀
  并不是名酒只是因為溫幼宜喜歡梨花，她自己琢磨出來的。
  四五年前及笄，也就是說，這位敏元夫人年歲與她一般。
  就連生辰也極為靠近。
  難道……
  尺墨深吸一口氣，“梨花釀是你們這邊的酒嘛？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圓臉婢子搖頭，“奴婢也不清楚，不過敏元夫人本就是陛下在外撿回來的，那酒許是夫人家鄉的東西吧。”
  溫幼宜故作驚訝，“不知這位夫人如今住在哪里？可有機會見上一面？”
  圓臉婢女繼續搖頭。“皇上對這位夫人的看管極為嚴苛，除了侍候的那幾個老人，任何人都不準見。奴婢還是去送飯時，偶然看到那位夫人下樓。”
  溫幼宜有些可惜的搖著頭，“你先下去吧。”
  “是”
  圓臉婢女彎腰退下，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眼珠子在院中掃視一圈，再次上前，小聲道。
  “那位夫人真的跟您很像，您若是想見，不如讓國師想想辦法。”
  “倒也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新奇罷了。”溫幼宜坐到椅子上，眼神看向尺墨水。
  尺墨了然，上前挽住婢女的手，將一張銀票塞進她的袖中。
  “我家老爺與夫人只有小姐一個孩子，小姐很是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這不聽說有人長得像，便想著也是有緣。”
  兩人挽著走出院子。
  “不過既然見不到便不麻煩國師大人了，左右不過是些小事，姐姐可莫要去同國師講。”
  說完，轉頭看了眼廳內喝茶的女子，貼在婢女的耳邊，小聲道。
  “國師大人最疼這個小師妹，素來有求必應，我們此行只是出來游玩，實在不想麻煩國師大人。”
  圓臉婢女低垂的眸子閃動，乖巧的應了下來。
  尺墨看著她朝前面走去，轉身將院門關上。
  走到溫幼宜身邊停下。
  “小姐，我帶人潛入皇宮探上一二。”
  溫幼宜抬眸看她，"那是皇城，就算南越如今在腐敗，皇宮也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尺墨搬了把圓凳坐在她的下手，“小姐是覺得，這人的話不可信？”
  “不全是。”溫幼宜摸上眼角那顆黑痣，“當年張家派人追殺我，早就將我的畫像傳的到處都是，想來這南越見過我畫像的人定是不少。”
  尺墨卻不贊同，“您一直戴著面紗，眉眼之間也做了改動，與原本的模樣，只有四五分相像，那些人只是看了畫像，如何能認得出你。”
  “會不會是您的行蹤被人透露了？”
  恰好這時尺素從外面走進來，“假扮小姐的那人，是打小就培養的，外人看不出來。”
  話落，恰好走到她身前跪下。
  “小姐，皇上傳了密令給奴婢。”
  溫幼宜放下茶盞看她，“讓你在群獸暴亂后，拆穿我天元余孽的身份，并射殺我。”
  尺素垂頭，“密令是在合適的時機，戳穿您的秘密，廣而告之。”
  尺墨站起身，氣的臉色漲紅。
  溫幼宜拉著她的袖子，看向尺素，“只要我身份暴露，我就一定會被各方勢力追殺掠奪，即便我身邊有再多能人，也抵不過整個天下的覬覦。”
  “而他在京城控制我的親眷，我的兒子。”
  “為了保全他們，我只有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并與溫家斷絕關系，溫家與世子才有一線生機。”
  但是。
  皇上會放過溫家嗎？
  只怕
  等她死后
  皇上會尋個窩藏天元余孽，通敵叛國之罪  ，誅連九族。
  不但與他們有關系的親眷沒有活路。
  只怕連太子與皇后，都會被其毒殺。
  獨孤翊在外征戰，小世子不滿兩歲，隨便落個水，就能弄死。
  不對。
  他已經開始取世子的血，并意圖將元溪控制起來。
  屆時即便溫家與太子全死，他的子孫照舊可以擁有天元血脈。
  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父親當真是老了。“
  “小姐。”尺素抬頭，目光堅定，“此事并沒有幾人知道，奴婢已經將傳信的人扣下，等候您的發落。”
  溫幼宜俯身對上她的眼睛。
  “皇帝的龍衛，暗衛你最清楚，龍衛有太子處理，那暗衛，不如就交給你如何。”
  修剪圓潤的指尖輕輕落在她的臉上，一路下滑，落在她的喉嚨。
  落在她的命脈。
  “阿素會讓我滿意的對嗎？”
  溫柔繾綣的聲音，像是一道催命符。
  尺素仰著頭，眼底閃過驚懼，腦海中想起小姐處置背叛之人的手段。
  “奴婢絕不辜負小姐期望。”
  手指從她的命脈移開，已經錯開的紅寶石回到原位，溫幼宜擺弄著手上的戒指，
  “皇上的暗衛中有一個叫商九的，你同他一起，讓他們互相猜忌，廝殺。“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霎時間擴大。
  “順便告訴他們，三七兩位皇子不是皇家血脈，意圖弒君。”
  尺素跪在地上，“奴婢明白。”
  尺墨眼珠子轉了轉，“阿素姐姐，不知這南越皇都有多少？”
  “三十人。”
  “那正好，聽國師大人說，南越的每一位皇帝都有一枚保命的丸藥，不若咱們去搶來，獻給皇上。”尺墨細數那丹藥的神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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