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三回:一園春色(4)
每走到半路上,到了無救無助時,她就想起了娘,想起了弟弟,恨起了爹!
恨爹不該把親生女兒,送到這種地方來受苦受罪,而且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好不容易熬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古家少爺?shù)膯适滤闶橇私Y(jié),孟晨瑤在古家,卻度日如年深受熬煎。
因洞房花燭夜死了丈夫,古家有人罵她是喪門星,有人說她是天生克夫的寡婦命!各種流言蜚語,四下傳播著。
這些責難辱罵,落在一個不滿九歲的小女孩身上,讓她不知怎么辦才好,也不知怎么做才對?!
好在她現(xiàn)在太小,還不知道這種說法,對她今后的人生有什么樣的影響?要是年紀大點,懂了事的姑娘,可就憂急無奈死了!
那四姨太見了她,好象見到仇人一般,有事就掐她、撕她、打她,無事也罵她、咒她!
說她小小年紀一臉寡婦相,一口寡婦音,克死了自己的兒子!四姨太一恨起來,就想要孟晨瑤為古時金償命!
把孟晨瑤罵個夠后,又想起關(guān)在土牢里的秋玉,四姨太更是恨意大起:
那晚,秋玉把古時金擠到地上摔跌受傷,以致古時金雪上加霜,最終命赴黃泉!
開頭辦喪事,四姨太一直忍著,現(xiàn)在有空了,可以拿秋玉來開刀,給兒子償命了!
孟晨瑤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春華、秋玉對謝郎中講的,不是全部實情。
當時兩個丫環(huán)睡著了,是她推開古少爺,才使少爺滾過去壓了秋玉,秋玉半睡半醒間被壓,
迷迷糊糊中才下意識地肘了少爺一下,按道理來說,這是秋玉在替她背黑鍋。
照這個架式,古家不會放過秋玉!孟晨瑤人雖小很講道義,懂得冤有頭、債有主,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禍水轉(zhuǎn)嫁給別人!
她覺得要不得,作算別人不知道,自己心里也很難受,而且一輩子慚愧在心,以后的日子真的沒法過!
孟晨瑤不想別人為她受冤屈,就找到大太太,把前因后果一一講清楚!說就是償命,也該由她去!這事跟秋玉沒太大的關(guān)系。
她還跪求大太太,千萬放過秋玉……大太太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驚異,對著她望了半天,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揮揮手讓她離開。
孟晨瑤出來后心里有些惶然,在等待災(zāi)禍降臨!反正事情出了,自己無端被推到這一步,根本沒辦法左右,只得聽天由命罷了!
四姨太沒有消停,像逢人就咬的瘋狗,罵孟晨瑤、罵秋玉,又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意在把禍水往大太太身上移,說大太太自作主張,搞什么沖喜,實是包藏禍心,害死自己的兒子!
還說大太太因為肚子不爭氣,見別人生了個孩子,就起了忌妒心,明明曉得少爺身子骨弱,經(jīng)不得一點兒折騰,見不得一點風(fēng)吹草動!
還要為他娶老婆,表面上辦喜事,暗中就是要把少爺往死里弄,往土里整。這完全是居心不良,害人奪命!
四姨太這么鬧,要是往常,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大太太在古家女眷里,地位至高無上,任何女人敢挑戰(zhàn)她,都要受到嚴懲和打壓的!
且她對窯姐兒出身的四姨太,從沒有正眼看待過!雖然生了兒子后,才對四姨太稍微客氣點;可兩個女人,為了兒子的一個名份,一直明爭暗斗。
過去,別的姨太太,若說大太太幾句不好的話,大太太聽了還能裝作大度,忍著不發(fā)作;
四姨太則不然,只要半點言語不合,大太太當場就“來煞”。
因此,四姨太最恨、最怕的就是大太太,平時對她積了一肚子冤恨和惡氣,這個時候忍不住想要發(fā)作出來——
四姨太這樣來風(fēng)、來雨,大太太本來想回幾句,但想想只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去求神拜巫抽那個鬼簽,不顧謝郎中和四姨太反對,
硬是給少爺結(jié)婚沖喜,卻沖成這樣一個結(jié)局,心里一直不好受,暗中存了一些愧意。
因此,無論四姨太怎么暗里說她、明里咒她、當眾指桑罵槐的叫罵!
她都忍著一口氣,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一心一意在香堂里,口念“善了個哉”,眼不見人、耳不聽語,
好象一切狂風(fēng)暴雨、雷鳴閃電,都隨口念之聲而去。
古大疤子這些日子,情緒有些失控,除了猛抽大煙,就是瘋狂喝酒。喝完了酒、抽完了煙,就拿出刀、槍,到后院吼叫著,亂砍亂剁;
天上飛的鳥,地下跑的雞、鴨、鵝,凡碰到他的活物,就沒有逃得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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