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隊多了一張小書桌和小凳子后,又在暖氣片旁邊多了一張小床。

        町町午休醒來，坐到小凳子上看圖畫故事書。調查隊的人一個個地路過，每個人都和町町打招呼。

        下午五點是雷打不動的調查隊聚合時間,阮珈站到前面,擺出十六張町町的面部放大照片。

        “我說眼神會說話，你們非說我看情感論壇看多了，來來來，這是我下午拍下的每個人路過町町時的照片。”

        阮珈給每個人發一張紙和一個筆,“你們測一測自己的情商。”

        “先來一個最簡單的,如果這個都錯,那后面的就不用參加了,直接去幫町町打掃衛生。”

        町町剛開始幫媽媽擦桌子,后來就成了領工資的小清潔工,負責大會議室的衛生,每天都打掃的可起勁。窗戶和地板都被町町擦得沒有一點模糊,是整棟樓里最干凈的，還被評選為衛生小標兵，獎勵了一個小星星保溫飯盒。

        “哪一張是町町看見了夜顧問？”

        這個太明顯,十六張照片里，有兩張照片的眼神額外不一樣,眉眼間都寫滿了開心。挑最開心的那一張準沒錯。

        太明顯了,全部答對。

        這就是寶寶看媽媽的眼神,和其他的眼神不一樣,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用來迷糊你們的這一張照片，你們猜猜是誰？”

        “除了大廚還能有誰。”

        “大廚手里肯定還拿著町町的飯。”

        排除了兩張最容易辨別的照片,阮珈挑出第三張照片,一半人答錯。

        “這是町町看誰的眼神,誰心里清楚，站出來解釋吧。”

        當事人站出來，“我前兩天逗了町町一下，搶走了町町手里的餡餅。”

        這么一解釋，答錯的人能分辨出這張照片和其他照片的不同之處了，町町的眼神和表情里帶著警惕戒備。

        夜始冷冷地看向他。

        “我錯了！沒有下次！明天給町町買十個餡餅道歉！”

        隊長：“好好的人，凈干賤兮兮的事。”

        還剩下十三張照片，阮珈挑出一張眉眼彎彎的照片。答對前一題的隊員都能從照片里感知到純粹的小溫柔。

        “我肯定，這是看我的眼神。”

        “這是看我！”

        “我見過！是我！”

        全部答錯，無一幸免。

        阮珈公布答案：“町町看見小貓跑過來。”

        不用測情商了，他們相信阮珈的眼神說，也確定了自己的情商跟不上智商。

        “這一張照片是在看誰，瞳孔都嚇大了一圈。”

        “好像是我，我忘記摘臉上的小丑面膜了。”

        “這個呢？似乎有一點點的小嫌棄。”

        “大概是我了，我偷親她。”

        “這個眼神是好奇吧。”

        “必須是我，我戴了貓耳朵發箍。”

        一個一個地認領，都對上了。

        阮珈把所有的照片給夜始，還把町町每次看見媽媽時的眼神做成了畫冊給她。

        夜始扔給他一個平安符，拿起照片和畫冊，抱著羞紅了臉的町町回家。

        隊長拍拍阮珈的肩膀，“好小子，討好到心尖上了。”

        阮珈開玩笑：“打小的天賦。我姐寫劇本都把我的名字寫成天子寵臣，更有代入感。”

        走出審查局，町町笑盈盈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紅包給媽媽看，“町町工資~”

        夜始笑著揉一下小寶貝的頭。

        “買醫藥箱~”

        “北北家里那樣的嗎？”

        “嗯~”

        媽媽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總是燙到手、切到手。

        醫藥箱給媽媽用~

        夜始忍俊不禁，她四肢的笨拙被她的小寶貝發現了。

        町町抱住媽媽的手，親一親，再數一數媽媽手上的傷疤有沒有增加。

        町町：“又多了一個。”

        夜始：“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刮到了。”

        町町：“惡鬼媽媽愛漂亮，看到手，要崩潰了。”

        夜始忍笑，故作憂愁，“那可怎么辦呀。”

        町町摸摸媽媽的頭，“不要擔心，町町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町町從小背包里拿出一瓶護手霜，“町町找北北爸爸買的~”

        為了不讓媽媽們吵架~

        町町悄悄付出了很多~

        夜始忍俊不禁，狠親一下小寶貝額頭。

        町町的兩只小手捧住媽媽的臉，輕輕地搓搓，“媽媽漂亮~”

        媽媽的笑起來最漂亮~

        町町喜歡媽媽笑~

        聽到小寶貝的心聲，夜始臉上的笑落不下來了。

        她知道小寶貝喜歡她，還是被小寶貝的每一次表白取悅到。

        每當她以為她給小寶貝的愛超過了小寶貝給她的愛時，她會突然發現小寶貝比昨天更愛她了。

        從藥房出來，町町的眼神黏在了一個櫥窗上，小奶音帶著激動的顫音，“媽媽快看！惡鬼媽媽想要的亮晶晶大裙子！”

        夜始臉上的笑落下了。

        她的小寶貝不是她一個人的。

        “九莓不在，你還想著她呀，怎么沒見你想圭垚和白棉？你惦記著給九莓買裙子，還沒給我買過呢。”

        說完這句話，夜始被自己語氣里的酸勁逗笑了。

        她這突如而至的占有欲，有些幼稚。

        町町太懂這個語氣了。這個問題就像最喜歡哪一個媽媽一樣，要謹慎回答，回答錯了，媽媽會哭。

        町町語氣深沉:“町町不給惡鬼媽媽買大裙子。兇獸媽媽吃得多，町町的錢要用來養兇獸媽媽。惡鬼媽媽沒有町町買，失去的只是漂亮。兇獸媽媽沒有町町養，會失去生命。”

        夜始剛要平復下來的笑聲又止不住了。

        町町表情惡狠狠：“惡鬼媽媽把家里的錢全花完了！害地魔媽媽偷井蓋！惡鬼媽媽向町町撒嬌也沒有用！町町不給買！要想買，自己賺錢！”

        “哈哈哈，對！讓她自己賺錢！”

        町町目光堅定：“惡鬼媽媽不當家不懂事！等惡鬼媽媽回來了，町町給惡鬼媽媽找工作！”

        夜始好奇：“給她找什么工作？”

        “町町問墩墩了，墩墩媽媽的工作是考上的。”

        “讓九莓考試？”

        町町點頭，嚴肅：“町町會監督媽媽學習的！”

        夜始大笑。

        她以前不想讓她們回來，現在有點想讓九莓回來了。

        哄好了媽媽，町町心里長長呼了一口氣，軟軟地趴到媽媽懷里，枕著媽媽的肩膀看亮晶晶大裙子。

        大裙子漂亮~

        媽媽穿著會更漂亮~

        媽媽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

        町町攢錢~

        偷偷給媽媽買~

        夜始打一下町町的小屁股。

        動作太輕了，町町都不知道，還在想她要攢多久的錢。

        大裙子有五個零~

        町町的工資有一個零~

        町町攢五個月就有五個零了~

        “町町，媽媽晚上教你算數。”

        “好~”

        “裙子上的珍珠和鉆石是真的，貴，媽媽需要攢兩年的工資才能買得起這條大裙子。媽媽一個月的工資是町町一年的工資，所以町町要不吃不喝地攢二十四年的工資才買得起。”

        町町瞳孔驟然放大又驟然收縮。

        惡鬼媽媽自己買吧！

        町町會做好后勤，讓媽媽專心學習！

        卓卓牽著奶奶的手從外面回來，手上拿著一個芝士烤腸，遠遠地看見町町，跑過來給妹妹吃烤腸。

        卓卓跟著妹妹回家，進門前還叮囑奶奶不用給他做飯了，他在妹妹家吃飯。

        夜始放下町町，“媽媽去做飯，小寶貝和卓卓在家里玩，不要去外面，外面沒有太陽了，冷。”

        “好~”

        夜始離開后，卓卓小聲地問町町：“妹妹為什么一直讓媽媽抱著？”

        町町沒有敷衍，認真回答：“町町一直害怕，媽媽抱著，町町就不害怕了。”

        卓卓：“妹妹害怕天黑嗎？”

        町町搖頭：“町町不怕天黑。”

        卓卓：“妹妹害怕什么？”

        町町：“害怕媽媽突然不見了。”

        卓卓低頭，安靜地擺弄了一會手上的小坦克，“我爸爸媽媽就是突然不見的。”

        町町抿嘴，拿小毛巾給卓卓。

        卓卓：“他們都說爸爸媽媽死了，我不信，我爸爸媽媽是超人，超人不會死，他們去執行不能回家的隱秘任務了！”

        町町：“相信自己！町町每天祈禱，就有媽媽了。”

        卓卓：“大人喜歡說謊。等我長大了，我去找他們！”

        町町：“寶寶也喜歡說謊。”

        卓卓：“墩墩喜歡說謊，他明明吃香腸了，還說自己沒有吃肉。”

        町町：“墩墩說，香腸是香腸，不是肉肉~”

        卓卓：“香腸里有肉。”

        町町：“卓卓想吃肉肉嗎？”

        卓卓想到妹妹媽媽的廚藝，搖頭：“町町明天來我家吃飯吧，我奶奶做的紅燒肉超好吃！”

        “好~”

        函函端著飯跑到町町家，“妹妹，我們一塊吃飯！”

        函函從自己碗里夾一個她喜歡的小雞腿給妹妹，再夾一筷子她不喜歡的青菜葉子給卓卓，看到卓卓紅紅的眼睛，身子前傾，“你哭了？”

        “沒有！”

        函函問町町：“妹妹，你知道不知道誰欺負卓卓了？”

        “卓卓沒有哭~”

        町町捂住紅紅的臉蛋。

        町町說謊了~

        為了招待家里來的寶寶，夜始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飯，炒土豆和炒豆芽。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卓卓和函函在家不吃菜，在這里吃了一碗又一碗。

        回到家，函函洗澡的時候突然親一下媽媽的臉，“媽媽，做你女兒好幸福啊。”

        函函媽媽不著急高興，先問清楚這突然的感慨來自何方，“為什么這么說？”

        函函：“媽媽做飯好吃！”

        女兒每次的甜言蜜語必然伴隨著過分的要求，“還有呢？”

        “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希望媽媽考慮一下。”

        “你先說，我再決定要不要考慮。”

        “我們把妹妹抱回家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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