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商一確認了云綺在結界中絕對安全，才收回神力，撤了神眼。
眼前開天大陸的畫面也隨之消失。
他抬手，用衣袖擦著額間密汗，神色放松了不少。
他抬眼，瞥了一眼說話那人，無所謂道：“放心吧，神力絕對夠的。”
“我保證總行了吧？”
“哎，我告訴你，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你可別說大話，你拿什么保證……”
后面的話越來越小，最后逐漸沒了聲音。
云綺看著跟來的真神只動嘴皮，聽不到聲音，便知道，是沐商一自動屏蔽了他的話。
她趴在他背上，頭剛好在他頸窩一側，只能看到他的側顏，也看不清他現在是什么神情，不知道他現在是喜還是悲。
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是開心的。
他說他愛的是她，光是回味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就夠她開心好久的。
原來她一直以為的都只是她以為，這種驚喜的感覺，竟讓她有種像是做夢的感覺。
不過，這不會真的是夢吧！
她突然想到這兒，心里猛然一驚，開始擔心這真的是夢。
想抬手去掐自己，可雙手被束縛在他脖子前，她是意識體，整個身體都黏在他背上，雙臂也都摟著他脖子，交叉在他胸前，除了腦袋，別的哪都動不了。
恍惚間，她才又意識到，自己是意識體，就算是掐自己，也感覺不到疼痛啊。
看來自己真的是傻了。
她如此想著，便將腦袋一垂，下巴和臉緊貼著他的頸窩，頭微微一側，額角靠在他耳朵處。
沐商一正閉眸調息，繼續重塑神力，以補回剛剛損耗的神力。
突然感到耳邊一癢，抬手就去撓。
云綺還正在擔憂著，暗自想著希望這不是夢的時候，就見一只修長的大手朝自己臉上伸來。
嚇得她下意識將腦袋朝后縮，可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背，腦袋再縮也是躲不過的。
就在手伸來時，嚇得她趕緊閉上了雙眸。
可等了一會兒，沒感覺對方的手碰到自己。
她這才緩緩睜開眸子，這么瞧去，才發現，他根本就碰不到自己。
只撓了撓耳朵前她剛貼著的位置，便徑直穿過自己的腦袋放下手了。
云綺猛松一口氣，嚇死了，她還以為他會碰到自己。
她又忘了，自己現在是意識形態。
他肯定碰不到看不到自己的。
但又行到他剛撓癢的位置，正是自己碰的地方。
心中不免好奇，就又悄悄靠近，頭貼著他耳前，還蹭了蹭。
果然，他又抬手去撓癢。
云綺覺得好玩，便起了玩心，開始試探能不能蹭到臉頰，他能不能感到。
果然，臉頰也能感受到。
幾次下來，擾得他不得安生。
見他以為臉上有什么東西，可摸了一圈卻沒有任何東西，只是莫名其妙的癢，眸底逐漸蓄滿疑惑的樣子，很是可愛好玩。
反正她只能待在他背上，甚是無聊，就開始捉弄他。
邊捉弄邊哈哈大笑。
反正他也聽不見看不到自己，她也就更肆無忌憚。
突然，沐商一怔愣住，想了一瞬后，開口對著空氣道：“云綺，是你嗎？”
云綺聽后立馬噤了聲，也不敢再動了。
他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不應該啊？
云綺放緩呼吸，然后小聲開口，試探道：“沐商一，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
“云綺，你是在我身邊嗎？”
過了一會兒，沐商一再問。
云綺顯然松了口氣，但同時臉上也浮現幾絲落寞神情。
他果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那應該是剛才自己逗他時，讓他察覺到異樣。
“對，是我，我就在你的背上。我不知道還能這樣摟著你多久，但我猜應該過不了多久了，很快神座就會出現，你們要召喚天人之力，喚醒天人，那個時候我應該就會離開回到自己魂魄里了……”
知道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也就肆無忌憚了，像是自言自語一股腦地說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但我也真的很開心，自己的意識體竟然尋著你的味就來找你了，還這么厚臉皮地黏上了你，不過也多虧了這樣，我才知道，你有多愛我，不然我還一直蒙在鼓里，還以為你自始至終愛天人云綺呢！”
“你知道嗎？汐朝歸位時，他的真神意識最先恢復了，他不光告訴了我你是真神，還說，你就是這樣，什么事都會瞞著所有人，自己去面對自己去解決。只有一人例外，就是天人云綺。他還說，你愛了她千萬年，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成為你的例外……”
“你知道我聽到這兒有多氣嗎！”說到這兒云綺拿頭撞了撞他下頜位置，見他又抬手撓了撓才罷休又繼續說著，一直憋在心里的話。
“但氣有什么用，從我遇上你那刻起，你就是愛她的。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相遇的時間，比我早出那么多，我沒資格生氣的。只能接受……那幾日，我其實真的忍得好苦的，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又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你的溫柔又那么真實……讓我總是會錯以為，那溫柔就是給我的……”
云綺自言自語說著，像是開了水閘的水，怎么也停不下來了。
“那溫柔就是給你的啊。”
突然，他開口接話，聲音溫柔如棉絲，瘋狂鉆入耳中。
驚得云綺登時愣住，瞪大著杏眸盯著正側眸看來的沐商一。
那雙蘊含著千萬柔情的桃花眸，就這么直勾勾盯著自己。
她怔愣在原地，連呼吸幾乎都忘了。
他，他能看到自己，也能聽到？
不，不，不可能吧？
剛剛不是聽不到，也看不到的？
云綺嚇得一個字也不敢再說，眼珠子也死死盯著沐商一，一動不敢動。
沐商一看向自己左肩的位置，空蕩蕩的，但他確信，她就在那兒，看著自己。
默了一會兒，他耳垂微微一動，剛才似蚊子說話的聲音沒有了。
他淡淡一笑，然后收回眸子。
望著前方，對著空氣說。
“不用驚訝，我看不到你，只是隱約聽到了你的聲音。怎么，難道你不想被我聽到？”
聽到他再次開口，云綺先是松了口氣，接著又提起了一顆心。
他，他能聽到？
那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沐商一見對方還不語，又笑了笑，他似乎能想象到云綺現在是什么神情，一定是瞪大了杏眸，滿臉的驚恐和害怕，怔愣在原地。
心里肯定還琢磨著，她說的話，自己是不是都聽到了。
“放心，從你開始自言自語時說的話，我是一字不落全聽到了。”
噼里啪啦，云綺覺得自己頭頂傳來一聲聲晴天霹靂。
又立馬開始回憶自己剛才說的話，應該沒什么露骨的話吧？
應該沒有吧？
沐商一又輕聲笑了笑，“放心吧，你說的都很正常，再說了，被我聽到沒什么丟臉的。你不是本就說給我聽的。”
她怎么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會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聲吧？
“云綺？你說句話好不好？我們時間可不多了。”他說話的功夫，兩側的神座正在緩緩升起。
看來雙隱神臺正在召喚神座，要馬上準備召喚天人之力了。
云綺此時也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是又變得輕飄飄了，黏的他也不似剛才那般緊了。
她也知道時間不多了，忙開口道。
“我……你會來找我嗎？”
她問的其實是喚醒天人后，他會來找她，會保護她么？
還是會因為蚩炎的原因，將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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