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爺駕到
蘇培盛在他身后倒吸一口涼氣,耿格格這話說的,她的命是在主子爺手里,難不成還敢有不樂意?
他偷偷去瞥四爺的神色,見他雖然蹙著眉,面上卻沒有絲毫慍色,目光中還透著幾分憐惜,忽然反應過來。
要是耿格格當面對著四爺哭訴抱怨,確實會讓人覺得是在表達不滿。可她偏偏用了那樣云淡風輕,懂事看開的口吻,還是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就一丁點不滿都聽不出了,只剩下柔弱可憐和無助。
連他聽著都覺著心酸,更別提四爺了。
如蘇培盛所想,四爺聽到這番話,第一反應就是耿寧舒被著火的事情驚了魂。她年紀小,哪里遇著過這樣的場面,定是嚇壞了。
四爺怕自己出現會讓她更惶恐,就沒有再往前,退后兩步回了轉角,看著耿寧舒走了才重新走出來。
看著她瘦弱纖細的背影,他想到在火場外見到她時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頭沉甸甸的不大舒服。
“蘇培盛,那晚發現走水的那個,原本的活兒不必做了,讓他擦亮眼睛好生盯著雪綠閣這邊,有任何危險都及時來報。”
前院的小籃子接到指令的時候,人都樂傻了,他原先只是個最低等守門的,沒想到偶然發現的這一樁火情讓他升了職,昨天還收到了核桃給的五兩銀子。
他朝著雪綠閣的方向跪下鄭重拜了拜,“耿格格真是我命中的貴人!”
四爺大步去了西院,李側福晉那邊請了府醫,他得過去看看。
進了院子他卻沒往正屋走,徑自去了兩個孩子的住處,方才看到耿寧舒,他想到正月十五那天這么多禍事都是從李氏這兒起的,就不大想見她。
看完孩子府醫也來報,“側福晉前些日子動了胎氣,應當靜養的,此番急火攻心所以突發不適,之后還應當靜心少憂思才是。”
“她哪來的火氣?”四爺臉色沉下來,自己積了那么多怒火都沒朝她發,她倒好,連身子孩子都不顧大動肝火。
翠兒已經抖得不行了,她哪敢說是四爺讓耿寧舒住雪綠閣的事,連忙把鍋都推到正院里,“福晉早上分發了一批布料,不知是不是弄錯了,竟讓主子跟耿格格分得一樣,主子就……”
這點小事也值得動怒傷了孩子,四爺一拍桌子,“福晉是你們主子的主子,她再有不滿也憋著!”
“李氏肚子里的孩子要再有什么閃失,你們統統陪葬。”
李氏連床都下不了怎么會知道這些,還不是這幫奴才說給她聽的。他黑著一張臉拂袖而去。
李側福晉還在屋里眼巴巴等著呢,她已經好幾天沒見著四爺了,結果等來的卻是他走了的消息。
“爺竟不來看我?”她不敢相信,緊接著就是一股生氣和羞惱沖上頭,身子晃了晃,底下的人嚇死了,一個勁勸,給她喂了藥睡著才終于消停。
四爺帶著怒氣去了正院,后天就是家宴,福晉之前派人傳消息來,要跟他商議些事情。
蘇培盛為福晉捏把汗,福晉卻因為他來得早歡喜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好妝點了一番才出來,哪知道四爺已經專心看起了書,根本沒看出她的精心打扮。
到了晚膳時間,福晉把一道宮爆肉丁和一份海參鴨子特意放到了他前頭,“這是妾身親手做的,您嘗嘗合不合胃口?”
四爺一看就不大想吃了,這兩道是他這陣子在宴席上動過幾回筷子的,卻不是因為愛吃,而是其余菜太難吃他沒辦法將就兩口的,偏她還以為自己愛吃。
但看在福晉一片心意就沒有發火,只是隨意吃了幾口就說飽了。福晉當然也就立刻放了筷子。
兩人說起家宴的事,福晉問:“不知爺想放在哪邊辦?”
四爺本就對這個家宴沒什么興趣,“這些照你的意思做就行,你一向辦事妥帖的。”
福晉臉上就露出真切的笑容來,不管四爺寵著后院的誰,這份正妻的權力總是在她手里,“爺謬贊了。”
四爺聽她謙虛又有點煩躁,夸她道謝不就行了,還偏這么彎彎繞繞的,他在外頭已經揣摩地夠累了,沒心思在后院也放松不下來。
“還有,李氏身子還要養,家宴就別參加了。”
福晉簡直樂壞了,能讓李氏吃癟簡直比剛才夸她還讓她高興。
之前過年忙初一十五也沒在她這留宿,她還滿心期盼他留下,可四爺已經坐不住了,說了句明兒一早要跟太子爺辦事就走了。
他一路往前院去,看到雪綠閣的燈亮著,又拐過去看看。
一踏進門,就覺得空空蕩蕩像是沒人住似的,耿寧舒的家當在原本的院子里就少,搬到寬敞的雪綠閣更是看著可憐。
博古架上是他賞的碗筷和花瓶,都沒拿來用,全都供著呢。
見她這么看重自己的心意,四爺心情好了一些,“聽福晉說,前些日子見了家里人?”
耿寧舒沒想到他還關注這些,想起見梁氏所為何事就有些心虛,乖乖答道:“見了額娘。”
“都說了些什么?”
耿寧舒眼睫垂得更低了,“就是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兒,說阿瑪最近腰疼好一些了,弟弟妹妹們也懂事……”
她聲音嬌柔溫婉,說起家人的時候神色柔和帶著笑,四爺的心里軟了一些,小門小戶也有自己的好處,他這些天在宮里,一點親情都沒感受到,全是刀光劍影。
她年紀小,想家里人也是情有可原,四爺就道:“平日里見不著,逢年過節的還是可以多見見的,不住在宮里沒那么多規矩。”
耿寧舒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可以嗎?”
四爺被她逗笑了,“爺的話還有假?”
耿寧舒立馬喜笑顏開,“謝謝爺!”
白果給兩人上了茶,四爺一聞就知道是之前自己賞給她的普洱,這次味道對了,他就端起來喝了,不知道是不是來這邊心情輕松,連茶都覺得好喝了些。
看他喝下去,白果長長松了一口氣,感覺這么久壓在心頭的石頭終于移開了。
四爺喝完發現耿寧舒喝的也是普洱,但跟自己的不一樣,有花朵在里面沉浮,“你這是什么?”
耿寧舒有點不好意思,“那次您走了才發現上的茶有些潮了,想著丟了可惜,奴才就做成了花茶。”
“我嘗嘗。”四爺順手接了過去,雖然普洱的風味有些丟失,但有一股梅花香,別有一番雅趣。
他想起了那天在梅園見到她,“天不亮就去采梅花了?”
耿寧舒搖頭,“是去采梅花雪。”
白果找到機會,趕緊說:“今兒四爺喝的普洱就是用格格親自采的梅花雪泡的。”
四爺恍然大悟,“難怪喝著有些不同。”
看他頗有興趣的模樣,核桃為他上了一杯純的梅花雪水,四爺品了品,口感輕盈,有極淡的甜味。
“那為何不用露水,也是無根之水。”
本以為耿寧舒會引經據典說些什么有詩意或是雪更為高潔的話,沒想到她說:“因為試過了,雪水比較好喝。”
四爺愣了一下,啞然失笑,真是個真心實意又返璞歸真的答案。
蘇培盛在旁邊看著連連稱奇,路上還像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的爺,到這里就這么一小會兒就雷鳴閃電轉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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