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耿寧舒雖然身上難受, 腦子還是清楚的,聽到府醫的話也很是詫異。
額娘之前提醒過她,小孩嗝屁湯畢竟是涼藥, 喝了之后月信會不準, 來的時候還容易疼。她本以為這次反應大是這個原因,不曾想竟然牽扯出了紅花。
她在吃喝用度上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著了道,后院女人的手段還真是不容小覷,自從她得寵之后,各路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
耿寧舒知道, 光靠自己肯定防不住, 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左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內側最嫩的肉,頓時痛得飆淚。
四爺發現她在默默流淚,拉著她的手更緊了些,“沒事的,別怕,大夫很快就到!
耿寧舒小聲抽了兩下鼻子,“爺, 我……我會不會死?”
倉惶無措的樣子, 可憐巴巴的, 像極了驚嚇過度的小動物。
四爺嘆了口氣,剛才府醫的話肯定把她嚇壞了, 軟下聲來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別瞎想,有爺在這,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耿寧舒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茫然中透著委屈, “我沒得罪過那個府醫,為何他要這般對我?”
四爺雖然讓人把府醫給拖下去了,可心里知道這事定是另有幕后黑手。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是爺沒護好你,讓你遭了暗算,爺一定會揪出是誰害了你,給你做主!
有了這句話,耿寧舒這番賣慘的目的就達到了。即便她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但不管是誰,她都不會讓這人輕飄飄不痛不癢地就過去的。
她抿著嘴唇,眼中的淚花閃爍,感動萬分地喊了聲,“爺~”
張連喜快馬加鞭從外頭請了個擅長婦人病的大夫回來,本就不是特別嚴重的毛病,施針之后再喝了劑藥就止住了血,腹痛也緩解了不少。
見耿寧舒的眉心慢慢舒展開,四爺的心也放了下來,“你先歇著,爺去審人。”
耿寧舒乖巧地點頭,等他一走,就給核桃使了個眼色,核桃默默跟了上去。
到了外間,四爺問大夫,“她如何了?”
那些藥吃下去必定會有些影響,他不想耿寧舒聽見更加難過。
大夫老實地把脈象說了,“格格身子根基本就弱,接觸了這些涼藥,怕是這一兩年里都不好懷孩子了!
四爺眉頭緊皺,“只喝了一次紅花就有這么大的損傷?”
大夫斟酌了一番用詞,“那劑藥里的紅花不多,不至于如此,怕是……還在其他地方接觸了更厲害的藥!
居然還有更厲害的?
四爺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把這小院里的東西從頭到腳全給查一遍!”
首當其沖的就是府醫之前給的那幾包藥,大夫查驗了一番,發現止疼藥里不僅被加了紅花,還加了五行草的粉末,都不需要煮成湯藥吃,粉末揚起來飄到空中,要是孕婦吸入過多就會導致小產。
而且,不止是這包藥里有,其他幾包止瀉治傷風的里頭也全都有,這是不論她喝不喝藥,都能沾上。
出巡的時候這些藥每日晃蕩,不知道散出多少來讓耿寧舒吸進去了。
四爺臉色難看,也虧得她沒有身孕,要不然這紅花加五行草,孩子定然保不住,她要遭的罪更多。
核桃聽了也是驚懼交加,還好格格平日里不與李側福晉往來,要是傷了她的胎,那格格更是百口莫辯了。
噸噸噸看院子里人來人往的,早就躲到床底下了,這會子趁著沒人鉆出來,看耿寧舒躺著不理她,叼著心愛的小球玩具乖乖趴在腳踏上。
大夫檢查完行李走到里頭查看,噸噸噸嚇得溜走了,小球咕嚕嚕滾到了他的腳邊。他本沒在意,可當核桃撿起小球要拿走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一股異香。
“等等,把那球給我看看。”
核桃把小球遞過去,大夫把鼻子湊上去用力一嗅,面色陡然嚴肅起來,立刻問:“這是哪來的?”
核桃道:“這是拿碎布給小狗做的玩具,可是有何不妥?”
大夫沒答,找出自己包里的剪子把小球沿著邊緣縫合線剪開,小心拆開,“啪嗒”里頭掉出一塊泥土疙瘩似的深色玩意。
他趕緊拿到外間通風處,“這是麝香!
核桃大驚,“這是奴才親手做的,一針一線都沒有假手于人,怎么可能會有麝香!”
這一樣接一樣的,還利用上了狗,是打定了要對付耿寧舒的肚子,四爺臉上陰云密布,“蘇培盛,給我查!”
最先被查的就是耿寧舒院子里的人,他們的嫌疑最大。
挨個盤問搜查了一遍,完全沒人有這個機會,他們都在院子里,根本沒法接觸到這些藥物,更沒有人跟后院其他人勾結的。
府醫那邊也沒有查到作案動機,配藥裝藥的時候,更是有人盯著的,只可能是出了前院之后被人動的手腳。可這批藥已經是一個月前弄的了,還跟著出過門,能接觸到的人完全查不到。
線索一下子全斷了。
連查了三天,還是沒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眼看四爺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黑,蘇培盛急得嘴里都起了一排水泡。
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前院有個小太監來找蘇培盛,“奴才小籃子,有耿格格院里的事稟報!
自從耿寧舒的小院著火后,他被四爺安排了觀察她那邊的動靜,蘇培盛都忘了這一茬了,趕緊問他,“你看到是誰動了耿格格的藥?”
小籃子搖頭,蘇培盛正失望呢,就聽他又說:“不過奴才見過,有人拿過耿格格院里小狗玩的球!
蘇培盛眼睛一亮,“是誰?!”
小籃子道:“是住在隔壁的蘇格格!
有了這個突破口,蘇培盛直接帶著人把蘇格格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一處角落的泥土里找到了麝香和各種藥草。
府醫提供的口供里,也交代了給耿寧舒發放那些藥之前,蘇格格把他叫過去了一趟。
蘇培盛嚴刑拷問了蘇格格的兩個宮女,煙兒還死咬著不松口,不過另一個霧兒本就不得蘇格格寵信,事情也不是她做的,一五一十地將事情交代了。
人證物證俱在,蘇格格被堵了嘴關起來。
蘇培盛稟報給四爺的時候,四爺一時還沒想起來這是哪個,等記起她就是那個趁著自己酒醉爬床的女人,大手一揮,“嚴審她有沒有同伙,然后重重打一頓板子送去偏遠的莊子里,不必來見我了。”
那樣不安分又會使下三濫手段的人,確實做的出這樣的事。
這是連她的狡辯都不愿意聽了,蘇培盛咋舌,主子爺嘴里的嚴審,那意思就是不管什么重刑都能上,看來主子爺對她真的是厭惡到極點了。
不過他也不會同情蘇格格,當時爬床的事還連累他挨了打躺了好一陣呢,他領了命親自去辦了。
處理完了蘇格格,四爺親自來給耿寧舒一個交代,“以后她再也不會害到你了。”
她暗自慶幸,還好出去這陣子小孩嗝屁湯她一頓都沒落下,否則要是小產就不是現在痛一下就好了的。
這么狠毒的心腸,手段還這么隱蔽,還好這次誤打誤撞查了出來,否則還真不知道要被那些藥影響多久,沒有個懂醫術的在,還是有些吃虧。
耿寧舒想起每部優秀的宮斗劇里,活到最后的都有個太醫幫手,也起了一點小心思。
“爺,”她怯生生道,“既然府醫是無辜的,您可否不要處置他?上次聽他說有一家老小要養活,要是被逐出去,怕是絕了生路!
以四爺的性格當然是不會心軟的,“這事確實不是他做的,可他失職失誤,就是他無能。我的府里不留無能之人!
“但是他先發現了紅花,才能順藤摸瓜查出這么多東西,奴才覺得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只不過被人牽連了,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好?”
耿寧舒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捏著他的袖子輕輕地搖,“好不好嘛,爺?”
她剛經歷了這么場危機,受了大罪,依然善良地為別人求情,四爺不忍心駁了她,“要是再有下次,爺定將他逐出去!
多養一個府醫也不是什么大事,新的府醫已經進府了,這位就專門多照看她那邊好了。
耿寧舒抱住他的胳膊,莞爾一笑,“爺真是個大好人!”
府醫當天就拖著剛受過刑的虛弱身子過來給她磕頭了,“謝格格開恩,給了奴才和奴才一家子活路!”
他在被關起來這幾天,真是心如死灰,即便運氣好沒死,外頭人知道他是被貝勒府逐出來的,壓根不會請他看診的,沒了這份養家糊口的活計,也就是多熬些時日遲些死罷了。
耿寧舒抱著噸噸噸看著伏在地上的男人,要不是現階段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她也不一定會救他。
“我也不是活菩薩,見個人可憐就救的,我費了大力氣在貝勒爺面前保下你,你可懂為什么?”
府醫重重磕頭,“奴才章安澤今后必定為格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沒有這份心,是靠做的,不是靠說的,今后你會如何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惫幨嬉矝]跟他多說,“先回去養好身體再來吧!
這人可不可靠,她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作為一名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社畜,為了保住這份工作,她相信他會好好干,因為她上輩子見過很多。
福晉是在蘇格格被送出去以后,才知道這件事的。
知道送到莊子就是讓她死在外頭的意思,她摸了摸手上戴著的尖利護甲,“是把好刀,可惜了!
說完,又感嘆了一句,“耿氏沒懷上,也真是太可惜了!
全嬤嬤知道她只是在可惜沒趁機打掉耿寧舒的胎,壞了她的身子。
借著這個機會她勸道:“主子爺這番大動作,咱們可要先收收手,別這時候出簍子了!
蘇格格那邊是供不出福晉來的,因為福晉壓根就沒指使她做這些事,但要是福晉這時候弄出點動靜來,難免會被放到一起。
福晉沒應聲,不過是聽進去了,她還是不想讓四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李側福晉那邊聽到了消息,高興極了,“狗咬狗,兩嘴臊!”
她們倆掐起來,直接去掉了一個競爭對手,又傷了一個,怎能不讓她心情愉悅。
而跟她住在一個院里的郭氏卻病了。
怎么耿寧舒剛說了蘇格格得罪過她沒有好下場,后腳就被打一頓送出去了呢?一定是耿寧舒在里頭動的手腳,是為了殺雞儆猴警告自己呢。
郭氏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連忙讓宮女帶上禮物去給耿寧舒賠罪,指天發誓保證,“奴才今后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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