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別慌!”
一向沉默寡言的張嬤嬤沉聲喝道, “你們兩個在后邊護著主子,當心腳下別拌著,其他人有家伙的抄家伙, 沒有的折旁邊的樹枝子使,蛇來打蛇,人過來打人!”
她這樣沉著冷靜的安排讓大家都鎮定下來, 跟著她的幾個健壯仆婦紛紛“咔擦擦”折了樹枝在前面攔著。枝繁葉茂的像是把大掃帚,揮舞起來攻擊范圍極大,確實是件不錯的防身器具。
核桃和白果則牢牢攙著耿寧舒的雙臂, 護著她安全往后退。
張嬤嬤揚聲沖著跑過來的那些人叫道:“主子在此, 要敢沖撞,打死不論!”
這話一出,除了幾個真的失了神智慌不擇路的被打開,往這邊跑的人少了許多,涌過來的蛇也被仆婦們揮得呼呼有風的樹枝子打跑了,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場突發的危機。
白果拍著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花園里哪來這么多蛇?還好沒咬著主兒。”
核桃面色發白也很是后怕,要不是張嬤嬤護得及時, 那后果就很難說了。
張嬤嬤睜著一雙精明的眼睛四處掃視,見危機解除了才走過來, “耿主子您怎么樣?”
耿寧舒道:“我無事,多謝嬤嬤。”她剛開始確實也有點嚇到, 不過看那些蛇也是驚慌失措到處亂竄的,就穩住了心神, 很明顯它們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張嬤嬤見她并沒有露出倉皇失措的表情來,對她高看了幾分,生得這樣柔弱嬌美卻臨危不亂, 比李氏強多了。要是耿氏自己亂了陣腳慌不擇路地跑了或者跌倒,不管她們在前頭怎么護著,肚子里的孩子都會有危險。
不過她也不敢掉以輕心,趕緊護送耿寧舒回去,還叫了府醫過來仔細把了脈,并沒有任何異常,眾人這才放心。
府里前些日子才撒了驅蛇蟲的藥,居然還會有這么多蛇同時出現在花園里,定然是有人在里頭動了手腳,側福晉差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了暗算,張嬤嬤面色黑沉地告退,親自去調查了。
核桃給耿寧舒換了松軟的衣裳,扶她到榻上歇息,又叫白果泡來果茶給她喝下去,讓她好生定一定魂。
熱乎乎酸甜的茶水落肚,整個人也跟著舒坦了許多,耿寧舒才喝了小半杯,就聽見有人在院子外頭大叫,“耿氏,你給我滾出來!”
這聲音很熟悉,是李氏。
小高子小跑著進來報,“主兒,李側福晉方才想要闖進來,被守門的仆婦攔下了,現在在門口罵個不停。”
她來干什么?耿寧舒正奇怪呢,白果不高興道:“她定是知道主兒您受了驚嚇,故意來擠兌您的。”
耿寧舒卻搖頭,“聽這口氣,不像。”怒氣沖天的,倒像來興師問罪的。
果不其然,又聽到李氏叫起來,“你敢做不敢認,做你的縮頭烏龜,我現在就去宮里找娘娘給我做主!”
什么事還要鬧去宮里?耿寧舒下了榻,趿拉著鞋出去了。
她一露面,李氏更是激動,“你終于出來了,有本事你給我滾出來!敢害我兒子,我跟你拼了!”她拉扯著門口仆婦的衣裳,那勢頭像是要找她拼命。
耿寧舒隔著半個院子的安全距離就停住了腳,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害你兒子了?”
李氏目眥欲裂,“弘昀被你推下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還敢抵賴?!”
二阿哥也遇險了?當時亂糟糟的,她完全沒有注意二阿哥那邊的情況。
這樣的天外飛鍋耿寧舒肯定不會背,要是真被安上謀害子嗣的罪名,宮里派人來就連四爺身邊這些人都護不住自己。
“我是在大花園里看到了二阿哥,不過我都沒有靠近過他,更別說推他下水了,不信等張嬤嬤回來了你可以問她。”
李氏哪里會信,“不是你是誰?花園里除了你的人就沒別人了!張嬤嬤跟你沆瀣一氣肯定是幫著你的!”
耿寧舒無語,“我害二阿哥做什么?給我肚子里這個騰位子嗎?那你知道今兒花園里突然冒出一大堆的蛇差點把我的肚子弄掉了嗎?我犯得著用我肚子里這個去冒險?”
李氏聞言一愣,這個她倒是不知道。
耿寧舒看著她道:“你有空在這罵我,不如動動你那腦子想一下,能落了我的胎,又害了你兒子,最后得利的人是誰?”
李氏怔住一下,“別以為你這樣說就能撇清嫌疑!”話雖這么說,聲音明顯小下去許多。
耿寧舒無所謂道:“隨你愛信不信。”說完她再沒搭理李氏轉身回屋了。
要說之前她還不能確定是誰動的手,現在也就知道了。
這一箭雙雕要弄掉兩個孩子,福晉下手真是狠毒啊。
有了這次的驚魂,耿寧舒干脆連雪綠閣的門都不出了。
張嬤嬤查了好幾天,沒有任何的線索,這事情自然得就像是天氣熱了蛇正好出洞一般。
看她整個人都擰巴著不得勁,耿寧舒就勸:“嬤嬤別忙了,我既沒事就算了,之后我不出去就是了。”
張嬤嬤在心中嘆了口氣,這主子是個心疼人的,可即使一步都不往外去,害人的還是會有手段的。
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呢?她只能盡量減少漏洞,讓人仔細查了雪綠閣周圍的墻縫和地洞,全都堵嚴實了,連只蚱蜢都放不進來。
耿寧舒在閣子里倒是過得挺舒服的,上輩子的時候就很宅,有新鮮水果美味糕點新的話本子,還有生機勃勃的小菜園和噸噸噸,她也不覺得悶。
中途四爺還來了封信,說是已經到了駐扎的地方,給她報了平安,里頭還夾了幾朵干花,她小心捏著欣賞了一番。
耿寧舒就想起來去年在草原上時,也采了干花回來送人,沒想到他還記著。她拿了本西北的游記,將干花夾在里頭保存起來。
李氏從那天叫罵完之后就再沒來過,聽說是忙著照顧孩子,她沒去宮里鬧騰基本就是將話聽進去了。福晉那邊一直是半點動靜也無的,耿寧舒這邊的日子看起來平靜了不少,可殊不知,后院種依舊是暗流涌動。
這日午后,武格格沒有午休,讓身邊的宮女留在院子里,自己獨自出門了。
她一路上小心謹慎避開人去了大花園,左顧右盼確定附近沒有人,才鉆進了竹林,沿著小徑往里直至深處,那里站著個穿著青色旗裝的女人,笑著跟她打招呼,“武妹妹,你終于來了,可讓我好等。”
武格格細眉擰起,“鈕祜祿氏,我已經如約來了,你該告訴我那個會馭蛇的下人是誰了吧?”
她就是聽鈕祜祿氏說有耿寧舒在花園遇險一事的線索才過來的。
鈕祜祿氏笑笑,“武妹妹好生著急,不如坐下先聊聊天,咱們是一道進的后院,本來應是最聊得來的,怎的如此生分?”
武格格卻依舊冷著臉,“會馭蛇的到底是誰?!”
“唉,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為武妹妹不值,”鈕祜祿氏嘆了口氣道,“我看你跟著耿氏也沒有討到多大的好處,連侍寢都沒有過,還磨滅了你去南巡的機會,你心里就沒有一點的怨氣,半點不恨?”
武格格毫不動容,“你要是只想跟我說這些,我就走了。”
這油鹽不進的性子,鈕祜祿氏也懶得跟她虛與委蛇了,收了笑幽幽道:“你可以走,到時候我跟在你后頭出去,要是被雪綠閣那邊知道了,她們會怎么想?”
武格格神情一凝,“耿側福晉會相信我的。”
“哦?那張嬤嬤呢?我可聽說她一直盯著這邊花園,想必已經知道你鬼鬼祟祟到了這竹林中來了吧?等你以后再去雪綠閣,少不了被盯著,不論之后耿氏身上發生了什么事,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你身上。”
鈕祜祿氏抬眼看她,“到時候再深的姐妹情,怕是都會有裂縫吧?”
這一招,沒有實際做什么,卻足夠誅心的。
武格格雙目圓睜,很是氣憤,“原來你從我沒來的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了!”
“我怎么會算計武妹妹呢?”鈕祜祿氏抿唇一笑,“我只不過是覺得妹妹貌美如花又才德兼備,是難得的佳人,把光陰虛擲在這著實可惜,想幫妹妹一把罷了。”
武格格狠狠瞪了她一眼,提步就要走,身后的鈕祜祿氏又說:“聽說你家中最近過得挺好的,就不知人無遠慮是否會有近憂了。”
武格格的臉色猛然變了,“我父兄在朝為官,豈是你們可以動的?”
鈕祜祿氏道:“這當然不可,不過平日里在外頭,路上遇到個歹人之類的……”
她高深莫測地笑笑,“天災人禍,誰又說得準呢?”
竟是要用家人來威脅她,武格格緊張道:“你們別動我家人,他們跟府里的恩怨全都無關!”
鈕祜祿氏的笑容越發深了,“這到底有關無關的,就要看你的心意了。”
武格格面色慘白,知道她們是要自己去害耿寧舒。她咬著唇顯然是心里經歷著極困難的抉擇,一面是血濃于水的家人,一面是對她好的朋友,她選哪個都良心難安。
眼看她額頭沁出了細汗,煎熬得就在崩潰邊緣,鈕祜祿氏瞅準了時機又道:“倒也不是要致人于死地,只不過弄掉個小東西罷了,你別有這么大的負擔。”
武格格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聲問:“真的嗎?人真的不會有事?”
鈕祜祿氏就知道自己的心理戰術成功了,“人要是死了不是給自己平添更多麻煩嗎?到時候追究起來,我也是會害怕的。”
得到她肯定的話,武格格的心里好似好受了一些,終于下定了決心,“我要怎么做?”
鈕祜祿氏將一個小瓷瓶遞到她面前,“里頭是無色無味的粉末,藏在指甲蓋里這么一抖,無聲無息地就加在了飲食里。隔三天一次,一共三回,不會即刻發作,也不會立馬落胎,很難懷疑到你身上。”
武格格神色變幻兩下,將東西收入了掌心,捏緊了拳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鈕祜祿氏見著任務圓滿達成,也不多留,得意地笑著走了。
人吶,活在世上怎么會沒有軟肋呢?只要抓住了,那什么事都好辦了,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的。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品嘗一下,耿氏被自己信賴的朋友背叛之后那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了,一定非常賞心悅目。
半個月后,雪綠閣那邊耿寧舒腹痛難忍,大半夜叫了府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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