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
新年過得一派喜慶圓滿, 一過了十五,四爺就雷厲風行出手了。
蘇培盛早就查清了太后那邊往來聯系的人,以有人手腳不干凈為由, 將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更換了,就連一直伺候太后的嬤嬤都沒放過。
太后攔著不讓, “要把他們送走,除非是哀家死了!”
蘇培盛痛心疾首道:“太后娘娘許是不知,這些人不僅是偷盜宮中物品,還肆意散發謠言坑害了十四爺, 彈劾的折子都在皇上的書桌上堆成一摞了。皇上無奈,只好褫奪了十四爺的爵位以平眾怒, 此等刁奴怎能不除?”
“什么?!”太后大駭,自己宮里的人怎么可能害老十四,肯定是皇帝故意的,“那可是他親弟弟!皇帝呢, 哀家要見皇帝!”
蘇培盛低著頭,“皇上國事繁忙,一時恐怕脫不開身。”
太后立刻站起來, “那哀家親自過去!擺駕!”
沒有人動, 這宮里站著的都已經不是她的人了,她按著胸口氣得幾欲暈倒,指著蘇培盛,“你們!你們這是要圈禁哀家?好大的膽子!”
“奴才不敢,只是外頭風大雪大的,太后娘娘可要顧著些身子,否則有任何閃失,十四爺到時候可要自責了, 萬一請旨要去替先帝爺守皇陵,皇上豈不是為難?”蘇培盛垂眸斂目很是恭敬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充滿了威脅。
他打心底里看不上太后這番做派,繼承大統的不是她偏心喜歡的小兒子,就這般胡亂生是非,生怕皇上的日子過安生了。
太后氣得差點厥過去,目眥欲裂,一個奴才哪里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定然是皇帝的意思,竟然要讓老十四去守皇陵!自己不過就送了兩個人進后宮,就值得他這般大動干戈?
她氣怒交加,可她知道老四那鐵石心腸的性子,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胸口劇烈起伏了一陣,終究還是為了小兒子咽下了這口氣。
有了十四爺作人質,太后這邊徹徹底底偃旗息鼓了。
四爺聽完蘇培盛的稟報,神色淡淡,盡管這更證明額娘為了十四愿意做到這個地步,他現在的內心已經沒有波動了。
他勾了勾唇,繼續埋頭批閱奏折,快些批復完,就能早些去寧舒那邊陪她用膳了。
這,才是自己值得在意的事。
烏拉那拉氏一族處理起來就更容易了,這些年他們靠著皇后母家的名頭做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四爺將皇后伯父家貪污受賄的證據扔在他們臉上,連提審都不用,直接打下了大獄。
皇后得到消息,冒著風雪來到養心殿外求見,蘇培盛進去通稟,四爺一臉漠然,“你去跟皇后說,她要是來替他們求情,那就不必開口了,直接回去。”
蘇培盛出去一趟,腳步有些匆忙地到了四爺跟前,“皇后娘娘說……她是來自請廢后的。”
四爺眉頭皺起,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讓她進來。”
皇后進了門恭敬地在他前方跪下,摘下了自己的鳳冠頂戴,“此番伯父犯下如此大錯,臣妾未曾及時洞察規訓,實在難辭其咎,無顏再腆居鳳位,請皇上廢了臣妾。”
她身上穿的是冊封時候的服制,金織玉繡華貴無比,四爺就這樣瞇著眼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皇后將額頭抵在地磚上,她這也是破釜沉舟無奈之舉,與其忐忑地等著懸在頭頂的刀落下,不如自己識趣一些,也許還能絕處逢生。
要是真被廢了,她也接受,反正自己失了寵愛,沒了弘暉,連家人也不與自己一條心,沒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甚至……她還有點陰暗的小心思,皇上不是心愛耿氏嗎?那她倒要看看,等耿氏做了皇后,日日忙于后宮事務,迅速蒼老下去,不復現在的嬌美,處處循規蹈矩,成了自己這般無趣之人,他還會喜歡她嗎?
四爺目光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是朕的發妻,看在弘暉的份上,朕不會廢了你。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皇后該做的事,這份體面朕會給你。”
皇后心下一松,又涌起些許的失望,可惜啊,看不到耿氏在后位上每日操勞的模樣了。
四爺忙完手頭的事情,去翊坤宮跟耿寧舒說了,“皇后今日找到我,說要自請廢后。”
耿寧舒嘴里的瓜子都掉了,“你沒答應吧?”
她今兒穿的是一條繡了梅枝的月華裙,瓜子落在上頭像朵蔫兒了的花,四爺伸手將它拂掉,有些好笑,“聽你這口氣,像是不想我答應似的。”
耿寧舒很誠實地點頭,“確實。”
四爺反問:“寧舒不想當皇后嗎?”
她想都不想地擺手,“我做不來,光是想想每日要做的事就累得我頭疼。”
大到首飾金銀,小到每日燒的碳火,各式各樣的開支多如牛毛,耿寧舒自己宮里都是讓核桃來管的,她才懶得去操心整個后宮的事。
四爺看著她,全天下估計只有她對皇后之位沒有興趣了。不過說起來她從來都沒有跟自己旁敲側擊升位份的事,真如她所說,是不在意這些的。
耿寧舒見他遲遲不開口,急地拍他的手臂,“你別賣關子了,快說。”
四爺好笑,“沒廢,這答案可合貴妃娘娘的意?”
耿寧舒立刻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能退休躺平享受,吃飽了撐的要讓自己打這么累的一份工。
她又抓了把瓜子安心磕了起來,四爺看著她這輕松高興的模樣微微出神,他其實也不是不想封她為后,可不應該是廢了別人再立她,那樣會給她帶來妖妃的罵名。
再者,他還要考慮一下弘時的感受,要是這樣大費周章立寧舒為后,滿朝都會將會會視為太子,弘時這個做哥哥的到時候就尷尬了。他嘗過的長輩偏心的滋味,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嘗一次了。
四爺給她拂去掉落的瓜子殼,嘴角翹起,不急,總會有名正言順的機會。
進了二月,四爺要去京畿巡視,帶上了三阿哥和會會,還有幾個侄子一道。孩子們也不小了,是該開始言傳身教起來,順便體會一下民間的疾苦。
耿寧舒牽掛著兩個小的就沒跟去,回了圓明園帶娃。
在園子里住過以后才知道,為什么歷史上的雍正喜歡常年待在這兒了,比宮里舒服了一百倍。
“咿咿呀呀。”天然圖畫里整天都有小奶娃牙牙學語的聲音,龍鳳胎已經四個月了,比起剛出生跟小貓似的一點,現在已經養得白白胖胖。
和嬪每日都過來逗孩子玩,“這兩個長得更像你,沒白受罪。”
會會除了眉眼,其他地方包括性子都像極了四爺,打小就是成熟穩重范兒。這兩個樣貌跟耿寧舒有八成像,的性子跟會會完全不一樣,都是好動的主,時不時滾成一團,就沒停下來的時候。
耿寧舒扶額,“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兒子安安活潑愛好社交,是個話癆,整天嗚哩嘛哩的,跟噸噸噸都能有說不完的話。小女兒四爺后來給起了小名叫滿滿,性格比兒子們還野,屬于人狠話不多,能動手絕不嗶嗶的,安安經常被她打得哇哇叫。
她捏著他們胖成一截截的蓮藕臂,手感軟乎乎跟豆腐似的,“我現在算是明白當時懷他們的時候,為什么吐成那樣了。”
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耿寧舒渾身起雞皮疙瘩,趕緊喝口芋圓啵啵奶茶壓壓驚。
天天在屋里待著,小高子怕她無聊,就主動給她想花樣,“主兒要玩冰嬉嗎?湖中的冰結得厚,奴才特意沒讓他們除掉。”
被他這樣一提,耿寧舒才想起來,這些年忙著守孝和生娃,已經許久沒有溜冰了,“好呀,綺然你要不要一塊?”
和嬪這些年性子開朗了許多,爽快答應下來,“不過我只在書里見過,你到時候教教我。”
從前府里是沒有可以冰嬉的場所,耿寧舒想了想,“那今兒先玩冰車,這個好上手。”
小高子立刻去準備了,她們換了衣裳去了湖邊,噸噸噸看她們這樣興高采烈的,也跟著下了冰,沒想到小爪子摩擦力小,“呲溜”一下劃出去老遠。它腳上用力想跑回來,結果摔了個四腳朝天,逗得大家笑彎了腰。
還是和嬪先心疼了,讓小高子將它給救了回來,一落地它撒丫子頭也不回地跑回天然圖畫了,惹得眾人又是一通笑。
兩人坐上了冰車,自有粗使太監牽著繩兒拉著她們跑,和嬪剛開始還嚇得“啊呀啊呀”叫了幾聲,玩到后面都有些不愿意走了。
耿寧舒打趣她,“我看你歲數比會會還小。”
和嬪哼了聲,“你不是也沒撒手?”
于是又跑了一圈才歇。
隔天和嬪主動來找她,“咱們去冰嬉吧?”
耿寧舒好笑,“你怎么還上癮了?”
和嬪眉飛色舞的,“好玩呀!聽說冰嬉比冰車速度還快呢。”那種迎著風在冰面滑行的感覺,著實過癮。
耿寧舒拿她沒辦法,應了,“白果,把我準備好的那個包袱帶過去。”
到了湖邊白果將它拆開,里頭是一堆奇怪的小布包。
“這些都是什么?”和嬪好奇。
耿寧舒把護膝護腕還有屁墊給她戴好,“待會兒你就知道是好東西了。”
小高子特意找了幾個擅長冰嬉的宮女來陪同,剛開始和嬪顫巍巍地站在冰面上,連動都不敢動,耿寧舒還算有些基礎,勉強能走滑兩步。
好在兩人都不算笨,練習了好幾天就能自己滑了。當然,也摔了很多次,和嬪終于明白耿寧舒為什么要給自己戴上這些東西。
學會之后,和嬪就喜歡上了這項運動,天氣好的時候就要邀請耿寧舒去滑幾圈,要是天兒不好,兩人就在支個小爐子煮茶看話本,看一本還要品評,“這男的不行,沒擔當,以后告訴滿滿千萬不能被這樣的騙了。”
滿滿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過頭來看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得和嬪心都軟了,將她抱起來,然后不可避免的又被拽了頭上的金釵子。
“滿滿,松手!”耿寧舒教訓她。
和嬪瞪她一眼,“兇什么兇,滿滿喜歡金燦燦的東西還不是隨了你?”
耿寧舒無奈又羞恥地捂住了臉,說好的香香軟軟乖女兒呢!
日子熱熱鬧鬧的過得很快,四爺一行人出巡馬上要回來了,可有個消息比他還早來到了圓明園。
“主兒,宮里來人說,李嬪娘娘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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