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暖春·折花
[15]暖春·折花
全篇奔莎糖，大奔也希望媳婦兒撒個嬌噻~
“春天里那個百花香，啷哩個啷哩個啷哩個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果不其然，正是我們的混世魔王正在金鞭溪客棧后一水的桃花下樂呵呵的挑著水，就見那水火棍把左右手的兩只水桶利索的往天上一挑，在肩上旋了一圈一邊一個接的穩穩當當，一滴水也沒撒出來，哼著歌跨著大步子就往客棧走回去了。
正走到半路，余光看到路旁的一棵較粗壯的樹后有人影閃過，作為七劍的責任心促使他去一探究竟，于是踮著個腳輕輕的靠近，卻聽見一個少女軟糯的聲音。
“這金鞭溪的桃花也太美了，不枉你大老遠帶我來看�！边@姑娘聲音甜的像要滴出水來，膩的大奔一陣激靈。
“娘子，這桃花哪有你美啊，讓我折一枝送給你。”一個男聲傳來，原來是小夫妻在一起膩歪呢。
“相公，你真是天下第一好的相公了�！�
聽到這里，可把大奔尷尬死了，他離得太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眼看著兩人嘴對嘴快要貼上了，他也顧不得了，大步的飛快跑開了，心里驚慌輕功也受影響，噼里啪啦的踩碎了一地樹枝，驚的人家小夫妻一臉驚愕的看著一個挑著兩桶水的壯漢逃一般的遠去了。
回到客棧后，他郁悶的溜達著到了馬廄，想著莎麗平日里對他總是兇巴巴的樣子，唉聲嘆氣的打著柴草。
他心知自家媳婦兒不同于其他女子，是江湖聞名的“湘西第一客棧”的老板娘，又有著隱藏的七劍身份，自然是不能像那些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一般對著他撒嬌耍無賴的，要說起來其實早在他第一次來客棧之前，就聽說過這老板娘的傳言，他當年人在快活林，心在大江湖，就喜歡聽那些個來找干娘的酒客說一些江湖上的傳聞，凡是有名的都悄悄記在心中，心中立誓等著自己哪天能出去闖蕩一番，定然都去見識見識。那金鞭溪客棧老板娘，也算和他家是同行，他也聽的耳朵都長了繭子，幾乎能自己拼湊出一個窈窕的剪影了，傳說她一身水藍色短制襦裙，披著個紫棠色綢緞開襟外袍，腳下是一雙蘇繡的海棠花鞋，鞋尖上還綴著兩顆剔透的珍珠，一頭長發編成一根粗粗的麻花辮，對所有客官都熱心招呼，殷勤周到，聲音甜美又可人，外貌看起來雖說是個不過韶華的少女，處理起客棧事務卻是經驗老到又麻利，完全跟年齡不匹配，說話又有水平，沒讓任何人受過委屈，故而也沒人敢冒犯她，所以才屢屢有回頭客不在乎跋山涉水也要去那山中的金鞭溪客棧游玩。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江湖粉黛無顏色。”
可結果他第一次來，剛剛得知這老板娘竟然就是第三劍紫云劍主，急急忙忙打著找虹貓藍兔的旗號砸了半個客棧，就想著找出來見上一面，看是不是如傳聞中一般驚為天人，心中還惦記著是不是比那“武林第一美人”藍兔宮主更美，想著攀比一番。結果，出來的卻是個表面上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看著年紀和自己干娘也差不離，還張口閉口罵自己傻子就想著趕自己走，一點風度也沒有，頓時失望到了極點，心想這么差勁的大媽肯定是魔教的人，索性放開和那家伙痛快打了一場，面上像是無理取鬧撒潑耍賴，其實是心底不服，出了口沒見著美人的惡氣。即便之后虹貓藍兔說她是紫云劍主，他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嘟囔著果然江湖上的傳聞都是以訛傳訛。要說自己也真是神通了，歪打正著還真預言了馬三娘的真實身份，大奔喜滋滋的想著，俺混世魔王還是有點本事的嘛。
誰知院里呆愣愣挑水干活的啞女卻悄悄地上了他的心，初見時就看不慣豬無戒這廝欺負一個啞巴小姑娘，便是一頓好打，看她嗦手指的樣子呆呆的，頭上紅頭巾襯得臉蛋紅彤彤的，大尾巴蓬蓬松松，看著極其軟萌，牛旋風一問，腦瓜一轉就把人家說成是自己老婆，完成了任務不說，還占了個大便宜，看著牛旋風那可憐的單身漢，心里真叫一個美，笑的停都停不下來。
結果虹貓少俠竟然說人家看不上他，他心有不甘，怎地他大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這啞女還能挑剔他什么不成？雖然心中疑惑虹貓怎么反常的關心起他的終身大事來了，剛好虹貓叫他逗逗人家，便就坡下驢，試試這啞女到底會不會說話，怎么說也是自己“老婆”，至少要叫他一聲“老公”才行吧？也給虹貓藍兔看看，他大奔雖說是一介莽夫，但也還是有人看得上的。折騰半天，他終于才第一次仔仔細細看清了莎麗的長相，她臉上臟兮兮的，衣服也像很多天沒換過一般，心說這老板娘不光看上去讓人莫名不爽，對手底下小姑娘也這么苛待，真不是什么好人，也配當七劍？不過也沒細想，圍著啞女逗弄了半天，也沒什么成效，卻被她一雙亮晶晶直勾勾的眸子看的心癢癢的，心說就算不會說話也沒關系，這姑娘傻是傻，可是傻的可愛，要真是自己老婆，那該多好啊。
一語中的，現在真成自己老婆了，嘿嘿嘿，俺大奔可真是好福氣，想什么來什么。想著想著他也美滋滋地笑起來了。
不行，他轉念一想，當初要不是馬三娘，早就聽到她甜甜的聲音了，好不容易娶回家，又會說話了，一定要讓她給自己撒一次嬌，就算是讓他這么多年做夢都能笑醒的畫面只成真一次，也心滿意足了。
說做便做，大奔氣勢洶洶的站起身來就往主院里沖去，猛然想起方才在桃花林里撞見的那對小夫妻，他走之前似乎看見那姑娘頭上插了朵粉嫩的桃花，于是若有所思，轉身又向外走去……
夕陽西下
莎麗終于算完了今日的賬，累的揉了半天肩膀，最近春暖花開，金鞭溪的春景又是極好的，客來客往，真是讓人應接不暇，抬頭一看天上都已經掛上了星星點點，這才想起來似乎一天都沒看見自家那個傻大個了。
“這個大奔，又偷懶，不知道跑哪去了？”莎麗攏了攏有些松散的發髻，起身披上外袍就出了賬房，“小云，看見大奔沒有？”
“沒有啊老板娘，”只聽院里遠遠的傳來小雜役的聲音，“奔爺一下午都沒見著人影兒。”
“唉，這人真是的，多大了還一天得我到處去尋他�！鄙愖焐喜火埲�，神色卻也有些擔心，剛走到院內梨樹下，被伸出來的樹根絆的一個趔趄，發間的釵子掉在了地上，莎麗心下一驚，趕緊拾起來查看是不是摔壞了，還好，釵尾艷紅色的海棠花還是好好的綴在金燦燦的釵身上，明晃晃的，看著就叫人心情好了起來，當初還嫌棄大奔不會挑，紅黃配色顯得艷俗。偏偏他還有理，說就要這么艷的顏色才叫人知道，這金鞭溪客棧的老板娘早已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也就要這么鮮艷才讓人知道他娶到她有多歡喜�，F在看著，果真讓人高興，那種毫不掩飾的喜慶和快樂，無端的就讓人想起大奔那張笑呵呵的臉來。
想起以前的事，莎麗心情安定了些，把海棠金釵重新在發髻中插好，抬頭看看院中的梨樹，這還是重建客棧時，大奔顧忌她心中陰影，因著當初正是在那海棠花開的樹下練劍卻被馬三娘所暗算，怕她看見海棠心中難過，就改種了梨樹，如今五六年過去了，雪一樣的梨花一茬一茬的開，總讓她想起這傻大個的貼心來。
莎麗心說自己今天怎么憶起如此多的往事，真是多愁善感，可還是加快了腳步，想快些找到大奔。
轉了一圈往水井方向走去，路過桃林，已是月色朦朧了，忽見桃林里一個黑影閃過，莎麗不禁背后一涼，有些緊張起來。
“大奔？是你嗎？”她朝林子深處走去，卻忽然耳后一涼……
“啊——”悄無聲息就近了她的身，想必是高手中的高手，莎麗猛的想起那些年被馬三娘支配的恐懼，心頭一顫，這么近，再拔劍定然來不及了，只能先拉開距離再做打算，剛回頭一記手刀劈上對方手腕，轉身向后一個空翻，一落地正準備拔劍，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頓時卸下了她所有防備。
“莎麗？是我，你別緊張。”定睛一看正是大奔笑嘻嘻的站在對面看著她發絲散亂的狼狽樣子，手中拈著一朵桃花舉在空中，正是方才想插在她鬢后的，莎麗一個空翻后，發髻又散了，釵子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莎麗白了大奔一眼，開口道：“你這么晚又干什么呢？嚇死我你可就沒媳婦兒了。”
“這個……”大奔忽然扭捏起來，嘴里嘟囔著什么。
“什么？你能不能大點兒聲？”莎麗又急又氣，忍不住又給了他一記暴栗。
“我說娘子，你就不能對為夫溫柔一點嗎？”大奔扔了花，一個熊抱把莎麗裹在懷里，郁悶的說。
“什什什什么？”莎麗驚的差點咬了舌頭，大奔怎么突然這么奇怪，叫她娘子不說，還自稱“為夫”？他從哪學的這么文縐縐的詞？
“怎么啦？你嫌棄我不夠溫柔么？”莎麗在他懷里悶聲悶氣的說。
“俺不是這個意思，哎呀，我是說，你能不能不要老對我那么兇啊……”大奔解釋了半天，心里一急土話都蹦出來了，生怕莎麗生氣，可是又笨嘴拙舌的說不清楚。問題是，即便這樣，莎麗竟然感覺這大笨熊還有那么一點點……可愛？
“哼！現在想起來嫌棄我了，晚了我告訴你！”莎麗一把推開大奔的懷抱，眉毛一挑，抱著雙臂站在他面前，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我我我我不是！我哪敢嫌棄你呀！”大奔急得跳腳，也沒辦法，只好從樹后面抱出一捧子花來，“我就是想送這些給你的。”
莎麗驚訝的接過那一大捧花枝，仔細一看里面白的粉的紅的都有，而且沒有一朵萎蔫的，可見是下了苦功夫挑揀的，不禁心中一暖，原來他一下午都在給她摘這些花，也不知跟誰學的，他可從沒有這么浪漫過。
“莎麗，俺大奔從沒嫌棄過你，從我第一眼見你，我就認定你了，你就是我老婆，一輩子的。”聽了這些話，莎麗也忍不住紅了臉龐，走過去正想給他一個擁抱，卻聽他話鋒一轉，說了一句：
“莎麗，我還要說，那個，你比這些花更……好看�！�
明明是無比浪漫的一句話，從大奔嘴里說出來卻磕磕巴巴的像在背臺詞，莎麗愣了一秒，而后“噗嗤”一聲，笑的停不下來。
大奔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心說怎么人家小夫妻這么一說就嬌滴滴的如水一般，自家媳婦兒就笑的如雷貫耳，完全沒有被感動的樣子呢？
“哎喲，不行了，你這傻大個跟誰學的這一套？”莎麗終于直起身來，戳了戳大奔氣鼓鼓的腮幫子。
“還不是客棧里那些個膩歪的小夫妻，我明明都學了個十成十了，結果真是，一點用也沒有！”大奔生氣又尷尬，轉身就想往回走，卻被莎麗拉住了。
“行了行了，你別氣，那一套不適合你哈，先別回去，你送我的釵子剛才掉地上了，天色這么黑，你幫我找找唄�！鄙愂怯X得他吃癟的樣子又可憐又可愛，便抬手拍了拍他的大腦袋，示意他低頭幫她找釵子。
找了半晌，二人才在一個石頭旁找見了金釵，大奔對著月光看了半天，確定沒摔壞，這才遞還給莎麗。
“這可是用我娘留給我的全部家當換的，可不敢摔壞了�！贝蟊嫉泥粥止竟径急簧惵犜诙�，她莞爾一笑，不置可否，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順勢坐在身旁的大石頭上。
“吶，相公，你若得空，不如來幫我盤發吧？”莎麗異常反態，乖巧的坐著，一雙顧盼生輝的明眸中帶著溫婉的笑意，幾乎將大奔的三魂七魄都攝了去，他急忙晃晃腦袋，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莎麗，你是叫我嗎？”忍不住還是確認一下。
“除了你難道我還有別的相公嗎？”莎麗也氣笑了。
大奔聞言心里激動的不像話了，幾乎一蹦三尺高，顛顛兒的就過來給莎麗挽發髻。
一縷一縷的頭發被身后人的手指攥住，手指和脖頸接觸的地方忍不住一陣發麻，“現在可是熟練多了嘛�！�
“那當然，天天挽，腦子記不住手都記住了。”大奔嘴上輕快，手里也不停下，很快就將莎麗的頭發收拾的妥當。
“老婆，我給你講過我為什么選了海棠花的釵子嗎？”大奔手接過釵子，輕輕插進莎麗蓬松的紫發與黃發交界處，開口問道。
“沒有呀，為什么��？”這一茬倒是從沒提過，莎麗也有些好奇，明明在院子里都不愿意種海棠樹，卻偏偏送海棠花的金釵當聘禮，怎么想也有些奇怪。
“因為我第一次叫你老婆就是在從前院中那棵海棠樹下啊，”大奔笑著把莎麗從石頭上拉起來，莎麗懷里把大奔送的花束抱的緊緊的，兩人相視一笑向客棧走去，“從那時起我就認定你了�！�
“你可拉倒吧，我那會兒雖然有點傻，可還是記得你一直欺負我來著。”
“誰說的，那叫打是親罵是愛好吧，再說我壓根就沒碰著你，你后來還把我點著了你都忘了？”
“我怎么不記得了，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吧�！�
“誰說的？！”
……
嬉笑怒罵的聲音逐漸遠去，仔細聽可以聽出那甜甜的女聲中帶著一絲絲撒嬌的意味，而那渾厚的男聲，雖說是在抱怨，可聽起來也想咂了蜜糖般滲出甜味來。
遠遠的只能看見，兩個人緊緊相牽的手，便讓人無端覺得，能就這樣，牽到白首，永不分離。
樹上的海棠會落，可是心里的花兒一樣的人，永遠嬌艷的盛開著。
作者：芥末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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