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景榮盯著許久，黎煙手掌著臉揉了揉，蔥白的手被暖氣溫的透著淡淡的粉色。耐不住了還是提醒道：“傅司琛跟我說過你們一開始是有懷疑目標的。”

　　這么一提，傅景榮立馬開始回憶思考著，很快鎖定了目標。

　　“你說的是三年前那四個在森林公園犯罪的人？可我們調查過了，他們沒有作案動機，甚至跟現在這幾個死者也不認識。而且三年前的犯罪也不是他們有預謀的。他們是在對受害者實施迷-奸之后擔心受害者會報警才過失殺人的。”



　　“那你覺得判這幾個人緩刑合理嗎？”黎煙點出重點。

　　傅景榮愣了下，反應過來，瞳孔放大，瞬間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了感。

　　“你確實厲害。”他忍不住贊嘆道。

　　黎煙抬手一擋：“你先別激動，這也只是我的分析而已，未必一定是這樣。也別只憑著我的一面之詞就給人家定罪。沒有任何證據就把人拉進審訊室里審問一頓，再來出道德綁架威脅人家配合，這種行為挺沒品的。”

　　又是把傅景榮一頓諷刺。

　　有了新方向，傅景榮被罵的也不氣，隨她說去了。

　　把調查的新方向發給屬下之后，傅景榮收起手機，抬眸，發現黎煙要撤，叫住她：“等一下，還有第二件事沒跟你說清楚。”

　　黎煙站定，不耐煩的舌抵著左腮，雙手插著兜，渾身散發著冷淡的怨氣站在那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配合坐下的意思。

　　傅景榮也不強迫，起身，走到門口，關了墻上控制室內溫度的面板。

　　沒了暖氣，冷氣絲絲從門縫框里卷進。



　　剛剛進門時黎煙就把厚外套給脫了，里面只穿了件緊身羊毛衫打底，外套了件加絨的后衛衣，褲子是牛仔加絨，根本抵不住這種逐漸降下的寒氣。全身的溫度就只靠著口袋里那個電暖寶。

　　“李雅婷的案子確實不在連環殺人案之中，但兇手也依舊沒找到，現在最有嫌疑的人還是你。而且我們在徹查你的時候，有些意外的收獲。現在能請你跟我回去做個簡單的心理測試嗎？”

　　傅景榮站在她身后詢問道。

　　但篤定的口吻一點都沒有讓人可以拒絕的空間存在。

　　黎煙手摳緊口袋里的電暖寶，垂下的眼皮斂住眼里逐漸涌上的冷意。

　　“不好意思。我不想。”

　　說完，她伸手去拉書房的門把手，傅景榮伸手攔住。

　　“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那我只能采取強硬措施了。”傅景榮臉色也嚴肅下來，完全沒了可以好說話的溫良。衣擺撩起，銀晃晃的手銬掛在他的腰間。

　　黎煙瞥一眼，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甚至還有心情冷嘲的嗤笑聲。

　　“傅sir，是不是做到你這級別的官都得不要臉啊。五分鐘前為了從我這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什么樣的低姿態都能擺的出。現在利用完了，直接亮出手銬威脅我。”



　　又是冷哧一聲。

　　“原來你們督察組的辦案都這么可笑。”

　　傅景榮面不改色：“你沒必要激怒我，這對你不會有好處。也不要以為司琛在樓下我就沒辦法帶走你了。這里是傅家公館，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有幾十種能從這里無聲無息帶走你的方法。”

　　說完，他直接摘下手銬逼近，黎煙看著他，嘴角彎起冷漠又挑釁的弧度，高傲的不被世俗沾染的視線輕蔑的掃著他，刺著人腦海里最容易被怒氣點燃的那處。

　　傅景榮沒被黎煙的話挑起什么火氣，卻被她這看垃圾的眼神給挑釁到。

　　他直接上手，黎煙卻突然虛晃一下，驚的傅景榮直接出手，一拳直擊在黎煙肩膀上。

　　傅景榮看著自己的拳，整個人像是被丟進冰水里似的幡然醒悟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黎煙，嘴蒼白的張合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

　　“你暴力執法在先，接下來我動手就只能叫正當防衛，不能叫襲警了。”

　　黎煙忽然啞下的聲猶如喪鐘敲響，眸色一度度暗下，渾濁著窒息的壓迫感。



　　…

　　“啊——！”

　　樓上傳來一聲慘烈的叫喊。

　　傅南傅司琛對視一眼，立馬大步往樓上去，讓傭人取了書房的鑰匙來直接破門而入，里面書桌書架狼藉一片，書本紙片碎了一地，慘叫的對象倒在墻角，臉上一半是血，冰冷的手銬被摔在一邊，他咳出血，卻不認輸的抬手指著眼前猶如惡魔附體的黎煙。

　　“果然。你的躁郁癥根本沒好！”

　　“閉嘴！”

　　黎煙手攥緊著拳，一滴滴血沿著手腕滴下，暴吼出那兩字，揮起拳直接沖著傅景榮去。

　　傅南已經看傻了眼。

　　身后跟來的傭人們忍不住驚呼聲。

　　傅司琛反應更快的上前去拉住人，可看到黎煙的臉，還是藏不住的驚了下。



　　墨色的長發被冷汗打濕緊貼在臉側，銳利的眼眸里一片猩紅，仿佛完全喪失了自己的靈魂般，陰森又詭異。

　　他從沒見過她這樣。

　　三年前她去光闕盜取中藥材動手的時候也沒這樣過。

　　冷寂桀驁的，像只猛獸一般。

　　“黎煙。”

　　“放手！”

　　黎煙手刃直接襲向傅司琛握在她腕上的手，清脆一聲，骨裂了，傅司琛唇緊抿著，忍住所有即將出聲的痛呼，額頭很快蒙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可抓著黎煙的手除了那一瞬間的失利就沒再放松過。

　　“黎煙，你看看我。”

　　他聲虛了些，卻還是堅定。

　　“爸！讓人把她帶下去！她就是個怪物！”傅景榮被傭人扶起，骨折的腿根本站不住，喊著傅南出手制止這一切。



　　“誰敢！”傅司琛側頭直接吼了句。滅了藏著這書房空氣里所有躁動的因子。

　　傅南抿抿唇，讓人把傅景榮扶出去，又深深的看了眼與平時只是冷淡判若兩人的黎煙，退出了書房。到底沒讓人進來干預這一切。

　　傅景榮沒忍住，又重重咳出幾聲，胸腔連著氣管都在顫，嗆的生疼。

　　“爸，黎煙現在沒有理智了，你不讓人進去制服了她，她會傷害到司琛的。咳咳咳——！”

　　傅南看他一眼，手指不停攪動著，不到幾秒，那份堅信就被說動，正要叫保鏢，書房的門在這時從里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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