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還在繼續。

　　黎煙視線在陸慧心父母資料上凝住，問：“每個人出事前都是經常光顧酒吧一條街那邊嗎？”

　　旁邊的人應：“是。雖然都不是同一家酒吧的常客，但那些酒吧的位置都聚集在那一處。整個商業街已經被我們封鎖著手調查了。明顯沒有發現任何有用信息。”

　　黎煙合起資料，往桌上一扔，安排道：“撤走所有調查的警力，重新開放商業區的那些酒吧，讓他們恢復正常營業。”



　　陶明不贊同道：“這樣做的話外界只會以為是我們抓到了真兇，到時候大家心里的警戒線一松，再次大規模的進入商業區玩樂，再出事我們很難控制。”

　　黎煙說：“就是要讓他們以為我們抓到了真兇。”

　　陶明一愣：“什么意思？”

　　黎煙指指桌上的文件，說：“李雅婷的命案穿插在這起連環案中，我被懷疑的時候一同被誤解成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所以在我的嫌疑還沒洗清的時候，那個真兇又動手了。

　　這說明他是不害怕被抓住被發現的，甚至是他在非常狂傲的挑釁警方。這種犯罪對于他來說不是錯誤，是成功。他不想讓別人奪去了他的功名。”

　　旁的人很快會意，附和著：“所以你是想放出假消息，讓他以為我們又抓錯了人，激怒他讓他再次實施犯罪？”

　　“是。我被冤枉的時候酒吧一條街還沒封鎖，他的目標都聚集在那一處，你們封鎖了他的寶地，他沒辦法動手，想抓也抓不到現成的犯罪。”黎煙說道。

　　常勝這時候走進來打斷他們的談話，持著不同意見：“雖然這招引蛇出洞的方法很好，但是太危險了。他的目標基數太大，我們沒有辦法做到對每一個進入那個片區的女生進行全方位的保護，如果我們失誤，付出代價的只會是那些無辜的女學生。”、

　　常勝這話說的透徹，剛剛幾個被黎煙的方式說的動心的人也有些動搖。

　　這方法可行，就是危險系數太高。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拿那些無辜的女生去做實驗。”黎煙說道。

　　常勝聞言有些詫異：“那你要怎么弄？我們目前掌握到的信息里這些女生除了愛去酒吧有過霸凌他人的行為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共同點了。全京城這樣的女生起碼數百人，你能推斷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我說白了他現在就是在這些條件內進行無差別的殺人。”

　　黎煙指指自己：“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我。”

　　陶明不屑的“切”一聲：“你跟他的犯罪目標有哪點靠邊了？你除了沾個父母雙亡沒人管之外，其他的你也不符合啊。”

　　話一出，幾雙眼睛齊刷刷的警告著瞪過去。

　　黎煙的父母就是她心里那塊死穴。一提就發火。

　　陶明才意識到失言，眼含愧疚的看向黎煙，道歉的話到嘴邊，黎煙卻沒給他說的機會。

　　“不符合那就變得符合。制造個人設從來都不是難事。”黎煙現在沒那個心思去跟他計較那些。

　　跟傻子較什么勁。

　　常勝擰眉：“制造？怎么制造？你就算制造了他也未必知道還專挑你下手啊。”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辦法讓他對我有印象。你就負責把我要的資料找出來給我就好。”

　　說完，黎煙拿起記號筆在桌上幾份文檔圈出。

　　“三年前那件命案所有涉事外籍男人的資料和最近的行蹤找出來。檢查作案工具持有者里有沒有跟本案有關的。還有，要你們這里身手最好的特警做便衣輔助我。”

　　常勝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就被黎煙堵住。

　　“別說你做不到。你的手段我還是清楚的。最遲明晚資料發給我。便衣從明天開始就要到位，每天換人換車。”

　　她這么說，就是已經鎖定了嫌疑人，要做的就是抓個現行拿到最直接的證據。

　　常勝招手，讓助理記下，又忍不住問道：“既然有目標了干嘛還要去查三年前的人？你不是覺得兇手出在陸慧心家屬那邊嗎？”

　　黎煙蓋上記號筆筆帽，淡淡的眼神斜去，說：“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可能不止現在這四個。”

　　常勝愣住。

　　陶明反應更快道：“你懷疑三年前那些沒被繩之以法的人都被殺了？”



　　黎煙沒回答，反問道：“找了這么久找到當年被緩刑的那四個犯人了嗎？”

　　陶明愕住：“沒有……”

　　常勝擰眉，說：“可能只是單純的失蹤了？或者他們的父母看到新聞擔心這件事鬧大了會影響到他們當年的判刑所以把人藏起來了？”

　　黎煙歪頭，淡漠的眼里竟然染上了幾分同情，問：“你是上了年紀還是最近苦情劇看多了？”

　　司法部部長居然會把所有事都往最好的一面去想。

　　常勝：“……”

　　“我是覺得你懷疑的對象沒那么大的本事能無聲無息的殺了這么多人。”

　　“那第一具女尸出現的時候你想過會接二連三到現在一共出現四具嗎？”黎煙反問。

　　“我……”常勝噎住。

　　“常部長，永遠別低估一個被全世界踩在腳底欺負的人。爆發起來，他的力量是你根本無法想象的。”



　　黎煙扔下話，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轉身出了辦公區，沒幾分鐘，外面的大門傳進“已關門”的聲音。

　　是跟傅司琛一起離開了。

　　常勝還怔在原地，反復回味著黎煙剛剛說的那句話。

　　不是驚訝，是有些悵然。

　　總感覺她那句話并不只是說那個真兇的，還在說她自己。

　　當年黎溯被當庭宣判死刑的時候，黎煙大概也是那副心情吧。

　　才十歲的她在聽審團里哭著、鬧著、求著法官和警官放了她爸爸。一個一口冤枉喊的撕心裂肺。但沒人管她。法警甚至把她攆出了聽審團。

　　到了執行死刑的那天，還叫了她來，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是如何被槍決的。

　　之前總覺得那是規矩，那是公事，得執行，得遵守。但現在回首再看，這件事對當時的黎煙的確實殘忍。

　　如果那時候徐維沒有出面帶走黎煙回家管教。



　　可能現在的她也是個人人唾棄，報復社會的毒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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