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扯幾句，快到黎煙計劃好的時間，兩人分別從酒吧里離開，往酒吧街里偏暗也偏靜的街尾散步閑逛著。

　　耳機就這么明晃晃的戴著，放著音樂的間隙中能聽到幾聲派出便衣警察的匯報聲。



　　才恢復沒幾天，連環殺人案的余韻還久久揮散不盡，酒吧街就算是正�；謴土藸I業，也有人前來，但還是比不上之前那樣熱鬧。

　　逛了好幾圈，也沒有收到嫌疑人出現的任何消息。

　　不知道是算錯了。還是他已經識破了。

　　繞進李雅婷出事的那個街道，空氣在這瞬間變得陰森無比，寒風就像是被人下了指令一般，找著空子鉆進布料里，凍的人生疼。

　　在無限寂靜的環境里，人的感官好像會被無限的放大，就算是平常再遲鈍的反應，在這個時候也會變得靈敏，藏著空氣中躁動不安的因子也能被捕捉到。

　　耳機里傳來警察隊長的聲音：“嫌疑人進入目標區域。各小組提高警惕。”

　　來了。

　　風聲都變得更加喧囂。

　　黎煙站定了腳步，踩在雪地里，等待著那人的靠近。

　　不知道過去多久，身后緩緩的傳來腳步聲，踩在雪地里，伴隨著其他的沙沙聲，卻獨有一種辨識性。朝她走來。



　　黎煙低下頭，黑影越走越近。窩窩囊囊的身形在月光混著燈光的照射下莫名顯得高大。

　　三……

　　二……

　　一……

　　黑影揮起手的那刻，黎煙驟然轉身，鉗住直往她來的胳膊反手往后一扭，壓制扣住，男人瞬間發出慘叫。

　　“我！去了你他媽了個逼的——！”

　　罵人的話過于熟悉，黎煙扣起男人的下巴看，瞳孔一顫。

　　“邊寧？”

　　他也嚇了一跳：“黎煙？”

　　又齊聲的：“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邊寧更快反問道：“不是，你穿這么風騷干嘛？我老婆呢？這不是我老婆的風格嗎？”

　　黎煙連忙撥通著拾子的電話。

　　沒人接。

　　邊寧跟忠犬似的還站在旁一個勁的問：“我老婆呢�！�

　　黎煙摘下耳機往之前跟拾子說好的地方的趕�！澳憷掀懦鍪铝�！”

　　“什么？！”

　　先前就是擔心會發生這種聯系不上人的意外，所以黎煙先固定好了每個時間段去哪個位置。

　　她跟拾子，一個負責在南邊蹲人，一個負責在北邊，因為不確定陸乾文到底會對誰下手。

　　趕到拾子在的那個街角，四下空蕩的就像是被人提早清過場那樣的安靜。



　　街角的盡頭一道人影閃過。

　　黎煙視線一頓，腳踩到東西，低頭，是給拾子的耳機。

　　邊寧一下就明白了什么，作勢要追上去，黎煙把人拉住。

　　“你守在這�！�

　　邊寧不同意的看她。

　　“你在這附近找人，我去追�！闭f完，便立馬朝那個方向追了出去。

　　出了窄小的街道，出去便是空曠的大路，積雪成堆，黎煙覺得這地方莫名眼熟。

　　走出幾步，聽到有人吭哧吭哧喘著粗氣的聲音。

　　轉頭一看，是陸師傅站在花圃邊上鏟著積雪，在他的身后是一大堆鏟下的碎雪。沒有一個多小時就鏟不了這么多的。

　　陸師傅直起身來緩勁，呼出的熱氣都成了白霧，消散在這黑夜間，抬手擦了擦被凍的直流鼻水的鼻子，視線挪移著，正好看到黎煙。



　　“好巧啊黎煙同學。每次一鏟雪都能碰到你。”

　　陸師傅熟絡的打著招呼。

　　黎煙記起來了，覺得這地方熟悉，是因為上次來這邊的時候也是在這條大道上碰見鏟雪的陸師傅。

　　“巧嗎？”黎煙沒接話，反問道。

　　陸師傅一愣，傻傻的怔住看她，似乎是被她這突然冷漠的態度質問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要裝嗎？人呢？”黎煙又是一句問話。

　　陸師傅懵懵的：“什么人？你在說什么��？”

　　黎煙輕笑一聲，雙手插著兜走近，站定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伸手，直接奪過了他手里的鐵鏟。

　　“月收入剛好四千的人會為了鏟雪買兩把型號的鐵鏟嗎？”

　　又低頭，看著他的鞋子。



　　“鞋底還帶著這么明顯的灰塵和土，鏟了那么多雪，你鞋底還沒蹭干凈嗎？”

　　陸師傅懵住的神色在片刻間僵了那么片刻，又很快收起，無辜的解釋道。

　　“后面那些雪確實不是我鏟的，我剛回來，看到別人鏟了一半把東西都撂在這沒收拾，所以幫忙鏟掉些。不可以嗎？”

　　黎煙冷幽幽的回：“你已經下班一個半小時，到這里四十分鐘左右。踩在這雪地里是十分鐘你的鞋底也不會還是臟到這個程度�！�

　　話落，猛然朝陸師傅伸出手，陸師傅也反應極快的躲開，可身上的外套還是被黎煙輕易給扒了下來，一攻一躲之間，藏在外套里的匕首明晃晃的砸在這雪地之間，鋒利的光寒的可怕。

　　“軍方專用的匕首。連環殺人案的作案工具。陸乾文，你還要裝什么都不知道嗎？”=黎煙冷聲逼問道。

　　見陸乾文彎腰作勢要撿起那匕首，黎煙抬腳更快的比匕首踢到更遠處。就像是打斷了猛獸的獠牙那樣，奪走了它最引以為傲的武器，比生生的扒了他一層皮更讓人難受。

　　見已經暴露，陸乾文也不裝了，眉峰瞬間戾起，平常那副總是和藹和善的面孔像是一層面具從他臉上扒下那樣。

　　徹底的兩幅面孔。

　　“我要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做的都是應該的！如果不是她們這種人的存在，我的女兒也不會遇害！既然法律給不了我要的公正，那我就自食其力的討回屬于我們家的公道！”



　　他烈聲嘶吼著。

　　像是從野獸身上扒下了他最寶貴的那層鱗片一樣。

　　他痛的撕心裂肺，吼出的痛苦是要所有人都要比他更痛。

　　黎煙卻無動無衷，神色依舊冷漠的看他，唇緩緩動著。

　　“十五條人命不夠你要的公道嗎？你還要往里面搭四條。”

　　聽到這句話之后，陸乾文的瞳孔明顯縮了下，看著黎煙的眼里也控制不住的帶上些震驚。

　　“那四個被你殺害的女孩難道不是跟你女兒當年一樣的無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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