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守男德真活該
“老板被開除了”這句話,論及迷惑程度,絲毫不亞于“皇上造反了”。
即便是見多識廣如李微熹,此刻也是一臉“我聽到了什么陰間玩意兒”的表情,滿臉的迷茫顯然是信息超載了:“誰被開除了?老板?”
她第一反應是高忱的“爸爸”被開除了。
但高忱的“爸爸”離“老板”這個等級,差得實在是有點兒多啊。
“啊,那個,李微熹的爸爸,不是啟巒的老板嗎?”齊妙說。
李微熹點點頭,還是一臉不明白。
齊妙苦于手里抱著大家的英語練習冊,沒辦法用手比劃,只能加快講述的速度:“就是,李微熹的爸爸是啟巒的老板,但是呢,她媽媽是啟巒的總老板,她爸媽現在要離婚了,吵得不可開交,報紙上都說,她爸要被她媽趕出公司了。”
李微熹:……
就,我爸媽離婚,我最后一個得到消息?
不過,對于已經猜到梅陽干了什么的她來說,這事情也不例外。
李薇瓏再怎么柔善,也不是個傻子,相反,身為有錢人家長大的千金,李薇瓏也很清楚,在她這樣的家庭中,理智永遠應該比“愛情”重要。
梅陽都把她關起來不讓見人了,還對外說她瘋了,李薇瓏要是還不離婚,還不讓這個男人滾出她的世界,那才是真瘋了。
“這跟高忱有什么關系呢?”她狀若好奇地問。
“高忱不是說,他媽媽是李微熹的姑姑嗎?這下李微熹的爸爸都跟啟巒沒關系了,他還能當大少爺嗎?”齊妙咯咯笑。
能跟沈乖乖這種拉穩了仇恨的人做朋友,齊妙也是不喜歡高忱的。倒不是因為高忱得罪過她,而是因為高忱的迷妹和她吵過架,說她幫大家聽寫英語生詞的時候給死黨開后門,放任死黨作弊不管。
其實是一件很小的事,但齊妙為此跟該位迷妹大吵了一架。
她一個人哪里盯得過來全班?憑什么說她故意給朋友開后門?
她可是親眼看到過,那個女生在語文隨堂小測的時候寫紙條扔給高忱呢。
當時她就是太過厚道了!早知道應該直接舉手報告老師的!
在馬路對面的分校,這種行為會被當做“背叛了大家,真可恥”,但在六班,學霸們會統一鄙視作弊的人——主要是鄙視那個收答案的。
人菜就應該認栽,靠作弊刷成績算什么好漢!
要是高忱因為作弊被老師批評了,那個女生一定會比自己被抓還難受的。
但機會一去不復返,齊妙現在只好悄悄討厭人家,并連帶著也討厭高忱。
高忱最喜歡擺出一副“雖然我家很有錢,但我是個很隨和的小公子”人設,齊妙也好,其他不喜歡他的人也好,想到今后該位公子即將落魄,都覺得很激動。
好想看看他沒錢了的樣子啊。
李微熹對高忱沒有錢了的樣子同樣很期待。
別說什么“高忱只是個少年,他能有多大錯兒呢”之類的話——在李微熹眼中,高忱就算是把一身皮都扒了,他和她的死有直接關系這件事情,都洗不白。
殺人兇手只是因為金主失業而破產……不大不小算個懲罰,雖然還不夠,但有總比沒有好。
這種略微解氣的幸災樂禍,甚至讓她一時間忘了要離婚的那一對是自己的生物學親爹媽……
“你說,李微熹的爸爸干什么了呀?她媽要離婚也就算了,還要把她爸爸趕出公司……一定是做了很對不起老婆的事情吧?”齊妙也擁有一個八卦的靈魂,而同班同學爸媽婚變,顯然比那些遠在天邊的明星們離婚更值得八一下。
李微熹有些遲疑地問:“你是覺得李微熹的媽媽反應過度了嗎?”
齊妙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會呢?電視上都說,女人的心最善良了,最軟了。你看那些電視劇,男人又是跟前女友牽扯不清,又是打女主罵女主,可只要他一道歉,淋個雨,下個跪,幫女主一下,女主就會原諒他——難道李微熹的爸爸不會道歉?肯定是因為他做了特別不好的事情,她媽才不要他了的。”
李微熹眨眨眼,嗯,這個觀點,她應該同意。
齊妙小女士的想法,雖然確實很奇妙,但,很正不是嗎?
女人活在世上,就不應該原諒在自己的底線上跳恰恰的男人。
管他是下跪還是撞墻,是淋雨還是往自己身上戳刀子——但凡是故意傷害過自己的男人,都絕對不能要!
“他是不是出軌啦?”齊妙說,“電視里的夫妻吵架,都是因為老公在外頭養了情人的。”
李微熹略一思忖——其實照她來說,她也是不想八卦自己的親生父母的,但是,梅陽,算得上一個正經的爹嗎?
值得她維護嗎?
不值得!
所以她說:“只是出軌,也不至于要離婚吧?”
“怎么不至于?”齊妙瞪圓了眼睛,“他又不是大老板,他是因為和李微熹媽媽結婚才發財的,這樣還敢出軌,我要是李微熹媽媽,直接把他做掉!”
李微熹被小姑娘的說法逗笑了:“哎呀,把人做掉,要蹲監獄的。”
“不是吧?李微熹家不是很有錢嗎?隨便買個殺手就行了啊。”齊妙說,“不然多不解恨呀。你想想,你男人用你的錢養外頭的女人,說不定還和她偷偷嘲笑你,不應該弄死他?應該把他埋半截在土里,然后用小刀子捅。”
——要不是知道齊妙父母雙全并且感情良好,去年還給她添了個妹妹,李微熹幾乎要懷疑齊妙的親爹也是個花妻子的錢養小三的人渣了。
“那也太可怕了吧,”她說,“李微熹媽媽不是音樂家嗎,可能,搞藝術的人都容易心軟。”
“這……你說的也有道理。”
“但是,如果真的心軟,應該也不會離婚了吧?說不定,她爸做的事情,比出軌還惡心人呢。”李微熹說。
“啊?還有什么比出軌更過分?”齊妙眨眨眼,突然壓低聲音問,“會不會是在外頭生了孩子啊?”
李微熹牌沈乖乖搖頭:“那誰知道呢?但是,你想啊,李微熹她爸是公司干活的人中最大的官,對吧?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很重要的嗎?她媽連著這樣的人都不要了,寧可犧牲生意也要把他趕出去,你想想,這是多惡心他呀。”
齊妙想想,果然如此,因此篤定道:“那肯定是和外頭的女人生了孩子了,說不定還想偷李微熹媽媽的錢養外頭的小雜種呢。”
——小雜種。
這個詞不好聽,齊妙說完就吐了一下舌頭:“哎,我不該罵人的,你別跟別人說哦。”
李微熹當然點頭,其實這個詞兒,她完全不介意啊。
她畢竟是李薇瓏的女兒,如果梅陽真的在外頭搞出了個孩子來,不管那孩子是誰,她都天然要討厭他的。
她沒那么圣母,不會去教育齊妙“不要歧視孩子,孩子也是無辜的”這樣的大道理。
相反,一想到那個“小雜種”可能就是高忱,她還覺得這個詞用得不夠重。
“肯定是偷了李微熹媽媽的錢呀,不然他自己哪有錢?難道整個啟巒集團沒有比他更會做生意的人?還不是因為他當了上門女婿嘛。”“沈乖乖”說,“他還把自己老家的親戚都接過來照顧,你說李微熹的媽媽心有多好啊,按道理說,上人門的兒子,潑出去的水……”
齊妙笑得咯咯咯的:“你真會說,哈哈哈,上人門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上門女婿可不就跟以前的媳婦一樣嘛!靠人家吃飯還不守婦道,不,不守男德,真活該。”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了教室里,李微熹正要幫齊妙發作業,就聽到身后有人說:“讓一下。”
是高忱,她下意識地回頭,只是打了個照面,卻發現高忱的臉色糟糕極了。
咦?
“你怎么了?”李微熹仿佛是根本不曾對他有過意見一般,非常自然地開口“關心”同學。
高忱從她身邊走過,原本大約是打算不回頭地走掉的,可是,聽到這個問題,腳下還是頓了一頓。
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剛才他不巧正好走在李微熹和齊妙身后,“小雜種”“不守男德”“上人門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活該”,他一點兒不落全聽了個明白。
兩個少女清脆的笑聲,簡直像是幻化成了一只只拖鞋底,左右開弓拍在他臉上。
聽著“沈乖乖”對李微熹家事的猜測,他打消了自己先前的念頭——如果“沈乖乖”是“李微熹”,她怎么可能這樣嘲笑自己的親生父親?
看來,沈乖乖真的是因為出了場車禍所以性情大變了,也是真的不知道,李家那些事的內情。
正是因為這樣,她和齊妙那從旁觀者視角表現出的鄙視,才更扎心。
她們罵的是梅陽,不是他。可他總覺得那些話都是沖著他的心窩子來的。
“小雜種”是他,“不守男德”是記憶中的他,“上人門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是最后與自己只差一步之遙的他。
就連“活該”,也像是對前一世的他下的定語。
他原本以為,一切都重來了,他就有能力改變那個讓他至今想來都憤懣難平的結果,可是……
可是命運還是跟他開了個非常惡毒的玩笑。
就連校門口的書報亭里,都有無數張本市晚報,正用一張破碎的結婚照圖片,嘲諷著機關算盡太聰明的他們倆。
“我沒事。”他說。
這三個字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仿佛是怕話語落地激起的灰塵迷了眼睛,高忱丟下三個字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一本練習冊,手里握著筆,卻是半晌沒寫出一個字來。
李微熹倒是很鎮定,雖然還不知道父母婚變的具體情況,但齊妙不是說過嗎,報紙上都刊登出來了,過會兒放學去買一張報紙,就能吃到自家的餿瓜……
她幫齊妙發好了作業,回座位前還瞥了高忱一眼,見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心下一樂,忍不住哼了一支歌曲。
哼了幾個小節之后她才發現,這旋律是《好日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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