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知名的注射液
李薇瓏和梅陽都得去公安局,雖然不是坐在同一輛警車里。
或許是對她好奇,與她同車的小警察一直偷偷打量她——這人啊,過慣了好日子,就是顯得不一樣,那氣度風華確實沒得挑。
別看李女士剛才那樣子又可憐又無助,繩子解開,她就又是那個嬌養(yǎng)長大的豪門貴婦派頭了。
明明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但那雙手白得跟玉一樣。
也只能掃一眼手,警察先生也不好意思直接盯著人家的臉看——很美的一雙手,十指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如果不是手腕上被粗糙繩索磨出的紅痕過于刺眼,這雙手,簡直是堪稱藝術品了。
小警察突然想到,這位李女士,是著名的豎琴演奏家啊。
這就是音樂家的手嗎?
他正走神,李薇瓏卻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她友善地轉(zhuǎn)過頭對他笑了笑:“您好,有什么事兒嗎?”
他被嚇了一跳,臉上尷尬地漲紅起來:“啊,沒什么,沒什么……嗯,我就是好奇,您這樣的有錢人,身邊不是應該都有保鏢啊,秘書啊,助理之類的人嗎?他怎么就能把您帶走的?”
李薇瓏一愣:“你們來救我,不是因為我的保鏢報警了?”
“什么?”警察也是一愣,“是因為您家房子爆炸了。”
“我家房子……爆炸了?”李薇瓏真是大吃一驚。她的房子又不是個炮仗,怎么會爆炸呢?
警察花了幾分鐘的時間跟李薇瓏解釋今天她家宅子突然發(fā)生爆炸和火災的事情,而李薇瓏的表情也從吃驚變成了……
變成了恍惚。
今天絕對是她人生中受到的驚嚇最多的一天——雖然從情感上沒有受到重創(chuàng),但無論是被前夫下藥綁架、還是自己家的屋子爆炸,這都是她本來想都不會去想的危險。
問問時間,她甚至覺得,還好梅陽今天把她強行帶走了。否則,若是按她的日程,房子爆炸的時候,她多半也在家。
那,今天意外喪生的可就不止三個人了。
但她也不會為此去感謝梅陽。這個人在她眼里已經(jīng)是個壞掉的人了,那么無論如何,他都再也好不起來。他所有的舉動,無論造成了什么結果,動機都是壞的——至少,李薇瓏是要這么認定的。
昨天晚上,梅陽給她打電話,約她今天中午出來見面的時候,說有關于熹熹的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說著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點蛛絲馬跡是不是?關于熹熹他們班那個同學,姓高的那個……”
李薇瓏的怒火,那會兒就在嗓子眼里燒,差一點就要噴吐而出了——什么姓高的同學,那是梅陽這臭不要臉的東西親生的兒子!
現(xiàn)下摘得倒是開,難道他還要說,高忱做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高忱的舉動跟他毫無關系?
但在她罵出聲前,梅陽嘆了一口氣:“薇薇,對不起,先前種種都是我不對,可是,熹熹她畢竟也是我的女兒。如果我早就知道,怎么會讓她……那個高同學,嗯……他身上還有別的事情,他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那些事,我不好在電話里說,明天,你出來吧,我跟你面對面地講。只占用你半小時,好嗎?我們是熹熹的父母,就算咱們離婚了,在為她討個公道這事兒上,也該是戰(zhàn)友吧。”
李薇瓏聽到電話那邊男人的哽咽聲。
她有那么一點猶豫。不能不說,高忱的表現(xiàn)實在不像一個初中二年級的小少年,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她也很好奇。
再說,她到底是愛過梅陽的。雖然她能決絕地離婚,把他趕出啟巒,把他告上法庭要讓他去蹲監(jiān)獄——但是,這一刻,她心底驀然生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有一種軟弱的情緒在叫囂著,她甚至想,如果梅陽現(xiàn)在說的是真的,如果梅陽現(xiàn)在真的想為熹熹報仇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再和他同路走一段?
然后他說:“你不要害怕,我能對你怎么樣呢?薇薇,你要離婚,我就跟你離婚了,你要我離開啟巒,我也走了,我也不明白我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聽你的話,大概,是因為愛你吧。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說這個字,怪丟人的……可是,你自己說,當初我都什么也沒做,現(xiàn)在還會對你怎么樣嗎?我只是出于一個父親、一個男人的責任感才來找你的,不然,我也不忍心打攪你……”
他的情話,說得還和十多年前一樣動情。可是,“責任感”三個字,就像是劈面打在她臉上的耳光,先前所有的動搖和不堪說的自欺欺人全部消失了。
李薇瓏對著電話,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責任感?好強的責任感,那對高忱呢?你有沒有作為父親的責任感?”
那邊沉默數(shù)秒,梅陽的聲音帶著苦笑的意思:“你都知道了?那時候……我年輕,不懂事,他后來找上門,我也不能不管……我怕這事兒鬧出來,就會失去你和熹熹。可是現(xiàn)在,熹熹不在了,你也不要我了。我還有什么可怕的呢?但高忱,他不會就這么罷手的,你一定要來見我,真的,那個孩子心已經(jīng)壞掉了,他或許還會想法子害你的。”
那時候,李薇瓏遲疑了良久,終于答應了。但她還是帶了保鏢進那間會所的,只是把他們留在了包廂門外。
告訴他們,如果一個小時后她還沒有出來,就直接沖進去。
結果還不到一個小時,她就昏倒了。梅陽確實告訴她高忱的“真實身份”了——真實到任何一個腦袋沒壞的人,聽了這種話都會想暴打梅陽一頓的地步。
他居然說高忱是從未來來的,在高忱經(jīng)歷過的那個世界里,因為梅陽沒有認他這個私生子,缺少了他的幫助,最后啟巒也倒閉了,梅陽也破產(chǎn)了,高忱自己也沒拿到錢……所以他來到這里,要梅陽聽他的,這樣就能把生意越做越大,還能把錢都攥在自己手中。
等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富翁,而不是李家軟飯王,他們父子就可以過有尊嚴的生活了。
梅陽還跟李薇瓏解釋:“其實我跟他媽沒什么感情,你什么都比她好,我怎么會還喜歡她呢。但是,我也希望有一天,能靠自己賺來的錢養(yǎng)活你和熹熹,而不是吃你爸爸留下的遺產(chǎn)……”
說得真感人,李薇瓏信他個鬼——哪怕他把李微熹之死的情形都說清楚了,順便把責任都賴在了高忱身上,她也未能如他所愿一般,相信他,原諒他,被他愛的浪子回頭感動得痛哭流涕。
當初熹熹的死,也只是帶走了她余生的歡樂,并沒有帶走她的腦子!
姑且不說,為什么高忱這么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還有機會穿回自己的過去興風作浪——就算這是真的,梅陽聽那小子話的動機,也不對吧?
想靠他自己賺錢,養(yǎng)活他真愛的她們母女倆,所以先拿她爸的遺產(chǎn),把小三生的兒子寵上天?
還說什么為了熹熹也希望能跟她復婚,他做夢都想再和她生一個女兒,一個和熹熹一樣樂觀豁達聰明的女兒,而不是天天面對著那個跟惡鬼一樣、特意從未來趕來毀掉他生活的兒子。
不說也罷,說了,李薇瓏只覺得嗓子眼里一股腥甜。
她知道熹熹還在,可是如果熹熹不在了,她跟梅陽再生一個女兒,就能代替熹熹嗎?
不說他們的感情早已破裂這件事,就算,就算梅陽是個好男人,就算他們在女兒去世后的日子里相互扶持,她也不會想著生個孩子來取代熹熹的!
她和熹熹之間的感情,哪里是梅陽這個“忙于工作”的不存在的父親能理解的?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孩子,熹熹也是無可取代的。
他以為,讓她再生一個孩子,她就能忘記自己的愛女死在他私生子手上這件事嗎?
“不可能的。”她咬緊牙,手中捏著的高腳杯里晃蕩著不祥的紅色酒體,這是她進門后梅陽打開的紅酒,說是要喝一點酒漲漲勇氣才敢說話——結果說出來的都是胡話。
“我們不會復婚了。我是要給熹熹報仇的,至于你,你愿意幫我,我會給你酬勞,你不愿意幫忙,我也不指望。”她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倒轉(zhuǎn)杯子:“咱們的情分跟這酒一樣,也是什么都沒剩下了——我走了,希望以后能不要見到你。”
她站起身,本是打算瀟灑離開的,可是,卻驀然感到頭腦一陣暈眩,然后周身無力地倒了下去。她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不聽使喚了,連想開口喊叫都沒有聲音。
那一刻就知道酒有問題了,雖然這酒是當著她面打開的,梅陽也喝過且沒事兒,但她身體的反應不能做假。
梅陽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男人是有一副好皮相的,哪怕人過四十,看著仍是溫潤如玉的派頭——然而,這樣溫柔端方的笑容,一旦搭上他出奇發(fā)亮的眼神,便顯得加倍駭人。
在李薇瓏于驚恐中失去意識之前,他就這么“溫柔”地俯下身,低聲對她說:“寶貝兒,我愛你,我是一定要跟你復婚的——你是不是想說‘休想’?別這么有骨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離不開我。”
他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支細細的注射器,當他將針頭刺入她皮膚的那一刻,李薇瓏終于失去了意識。
后來在他家醒來,她就已經(jīng)被綁住了,而他毫不諱言對她用了某些“不該用的藥”的事實:“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復婚,可我愛你,薇薇,我不能失去你。我能怎么辦呢,我只能,想法子,讓你離不開我……”
他還跟她展示了他的“藥”:“你會哭著求我和你在一起的,我們會幸福一輩子的。”
李薇瓏猜那是毒品,她不愿意被注射,但此刻她無力反抗。她只能希望自己的保鏢們一個小時之后發(fā)現(xiàn)情形不對能迅速報警——他們都知道她是來見誰了,應該不難想到來梅陽這里救她!
至于被梅陽打進身體里的那些藥水,她也已經(jīng)想好了:就算真是毒品,她也不會對梅陽低頭的。大不了就從此住進戒毒所,反正,她也不會因為不去上班就沒有收入。
他真的太低估一個想為孩子報仇的女人的決心了。
李薇瓏不在乎他的動機,也不在乎他口口聲聲所謂的“愛”,她只想把這對人渣父子全部關進監(jiān)獄里頭去。
即便今日因禍得福,也一點兒都沒動搖她的恨——梅陽不是想救她,這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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