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報應來得那么快
在離開救助中心之前,張雪竹是想留給沈乖乖一些東西的。
她知道沈乖乖的養父母早已和她恩斷義絕——準確來說只是養母,畢竟,養父已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知道沈乖乖的親生父母堪比人間垃圾,生了孩子不養,恐怕就連當初把沈乖乖賣給沈家的販子都不知道這對男女現在去了哪兒,是不是還活著。
這樣的一個小女生,能有什么錢呢?
但女孩子是不能沒有錢的,張雪竹不知道優等生的世界里是不是不需要好看的發卡,閃亮的眼影液,貼鉆的美甲和顏色夸張的私服,但,不管多么樸素的女生,都需要衛生巾,需要紅糖水,需要那些不能不開支的開支。
就憑救助中心一個月20塊錢的零用錢,買不起這些東西的。
張雪竹自己的經濟狀況也不寬裕,她在“混”的時候,還能通過敲詐勒索低年級同學這種方式活得挺滋潤,自從龍光山死后,她也不混了,這來錢的渠道也就斷了——就憑在廠里的實習工資,她也只能維持一種捉襟見肘的節儉生活。
她肯定也沒辦法給沈乖乖留錢,只能把自己從前穿過的衣服都收拾出來,洗干凈,借個熨斗打理整齊,好好地折在一起,預備等要搬走的那天留給乖乖。
別的不說,有這些衣服,總也能省下一點錢吧。
再多的,她也拿不出來了。
可出她意料的是,自己能給乖乖幫到的最大的忙,竟然不是這些準備好的衣物——而是以她多年以來積攢的打架經驗,救了沈乖乖一條命。
事情倒也不算太復雜——因為李微熹回到救助中心休息之后就不會再出門,所以李薇瓏派來的兩個保鏢,也往往就在她跨進救助中心大門之后就開始摸魚。
反正小姑娘也不出門,那要在暗中提防的人再怎么有計劃,難道還能摸進政府開的救助中心,殺人綁架?別說對象是這有金主媽媽護著的小姑娘,就是個普通孩子,那事情也不會小啊。
民政部門開的救助中心,雖然不算政府機關,那也是正經吃皇糧的。去那里頭為非作歹,那可就不是個能拿江湖恩怨私了的事兒了。
更何況,他們兩個雖然說是摸魚,但也沒有徹底丟下李微熹啊,他們只是在救助中心附近的各種小餐廳啊小酒館兒啊打發打發時間,偶爾還看看路邊的大爺下象棋,從撫掌大笑一路戰斗到互翻白眼。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嗎?沒有!
當然,救助中心那邊偶爾也有些響動——畢竟這地方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未成年人,而未成年人被發現的時間也是不確定的,有時候半夜11點,還能看到警車或者民政局的公務車來送人呢。
大部分都是十歲以下的小朋友,也有十來歲的少年少女,小孩子們看上去都不安而膽怯,但十幾歲的孩子就會顯得有些桀驁——歸根結底也是因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卻又害怕傷害,因此偽裝成強大的樣子。
和他們相比,保鏢們要保護的那位小姑娘,就顯得從容鎮定得多。她好像總是隨和的,但又不是因為擔心別人看不起她而表現出的那種自卑的隨和。相反,看著這丫頭的樣子,誰會相信她是個要住救助中心的小可憐?
她看上去很有自信的。
保鏢二人組甚至懷疑她和那位李女士有某種血緣關系。也許是私生女,也許是她兄弟姐妹的孩子,也許是不可說的舊日朋友留下的遺腹女——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想不通,李女士既然這么在意這小姑娘,為什么不干脆把她認養回家呢?
這救助中心的條件,總不如李家好吧。
直到今天他們得知李家爆炸了,還出了三條人命,驚愕之余,少不了要聊聊這事兒。
“你說,李女士會不會是早就知道有人會對她下手,所以不肯把這小丫頭收養回去?”
“那誰知道呢,那三個人也太倒霉了——不過,我聽轉業去了公安局的戰友說,那個死了的瘦小男的,好像是小偷。他是藏在房間的通風道里被炸死的……”
“臥槽?這小偷運氣啊,錢沒偷到,命搭上了。這就是不積德的下場……”
“那可不是?不過另外兩個女的,確實是慘,一個好像是保姆,另一個是什么人啊?”
“誰知道?客人?”
“那可不跟那個a國大片一樣了?本來好好的沒事兒,結果出門做客就死了,真跟死神奪命似的……”
“閉嘴吧老曹,你他媽把老子說得一身雞皮疙瘩!”保鏢搓了搓結實的臂膀上突然涌起的雞皮疙瘩,“哎,你看,今天這么晚了,還有人來?”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停在救助中心門口的車上,看到有個少年背著書包從車上下來。
“這個看著不太像是沒爹沒媽的樣子啊,還挺胖。”保鏢老曹提起一根烤牛肉串,就著還冒著泡泡的冰啤酒,美美受用一口,“這也是要救助的?這個頭,這體格,去工地搬沙子都能養活自己了,再過兩年去當個兵,有啥不好的。到這兒來吃公糧,怎么想的,有尊嚴沒有啊!
他的伙伴呸了他一聲:“你當還是咱們那會兒,窮就干活,到了歲數報名當兵?人家現在的小年輕都要讀書考大學的……”
“當兵有啥不好的,部隊那才是大熔爐,大學校!”
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大約大了點兒,店里其他桌子的男食客聽到了,也有兩個主動湊上來的,打聽了他們當兵時的部隊番號,之后就互稱戰友,湊了一個桌子,吃著喝著,醉得差不多了還扯著跑調的嗓子唱了幾首《我是一個兵》《打靶歸來》,引得附近來吃夜宵的小年輕們紛紛竊笑。
烤串店里的氣氛特別好,而救助中心里,李微熹因為中午溜出去和媽媽吃了個飯,確認了一下親媽的情況一切都好,心情也很不錯,甚至抽出時間來給莎莎輔導數學作業了。
前一天晚上,她因為李薇瓏沒有受傷更沒有喪命,已經感謝過命運的厚愛了,而今天聽說李薇瓏的血檢過關,沒有查出攝入過毒品的跡象,就更是松了一口氣。
李薇瓏也跟她說了那場爆炸案的情況:據公安部門調查,是一樓廚房里的天然氣泄露了,因為廚房門通常是關著的,所以廚房內的天然氣濃度飛快增高。而金嬸在家,接待了一位穿著高跟鞋就直入別人家客廳的不明身份女士。之后,或許是因為她在客廳里聞到了臭味劑的異味而走進廚房,卻不慎打開了某樣電器,又或許是因為正好從通風管道內潛入李家宅子的小偷做了什么,天然氣就爆炸了。
爆炸的威力總是驚人的——就算是化學課上制氫氣實驗操作失誤,那燒瓶還能從桌子上直接蹦上天花板,摔個天女散花呢,更何況是充滿了整個廚房、或許已經開始外泄的天然氣?
整個房子當場就被掀掉了一半兒,巨大的熱量和氣流造成的火災,據說醒目到十幾公里外都能看到滾滾向天的黑煙。
如果只是從這么個過程來看,事情的經過仿佛只是一場意外。可是經歷了那么多事情的李薇瓏,怎么可能相信這是“意外”呢?
天然氣平時是不會外泄的,除非是灶臺上煮的東西澆滅了火苗——但金嬸燒菜都放著計時器的,她怎么可能放任湯羹把火苗澆滅呢,這不是一個資深保姆會做的事情。
還有那個小偷。公安局存了他的指紋信息,而在災難發生的時候他的一只手被炸飛出去,沒有燒掉,才能完成指紋比對和身份認定的——可見這是個慣偷了,而慣偷通常都會選擇合適的下手目標吧?李家的別墅顯然不是個合適的目標,保姆長時間在家,后面的配樓里還有保鏢居住,家庭財產,要么是偷不走的股權,要么是放在銀行的保險柜里的珠寶金條……
在這里做小偷,不怕東西沒偷到,反而被捉住一頓痛打?
來豪宅區偷東西,算算投入產出,還不如去中檔小區扒上三五戶中產呢。
“或許他不是想偷錢財,而是聽了什么人的話,計劃從通風管道里摸進咱們家,然后拿走什么東西呢?”李微熹猜測,“或者,也可能想放點兒什么東西進去……”
李薇瓏頓時就悟了:“有可能!很有可能是那個人真弄來了毒品,打算放在我家里,然后舉報給警方……對,他還說他有辦法讓我心甘情愿一直跟著他,我當他是說他給我打了毒品,原來是打算用這種法子要挾我?”
李微熹不敢猜測媽媽的想法對不對,畢竟她可不是學刑偵的,但是,她有種非常強烈的直覺——相比這個莫名其妙丟了性命的小偷,可能那個死在客廳里的女人,身份更加重要些。
她兩輩子都沒見過媽媽的社交圈里有穿著高跟鞋直入別人家客廳的“朋友”!更何況,憑那雙高跟鞋殘余的皮面,警方分析出那是一雙小羊皮鞋。
眾所周知,小羊皮鞋是出了名的嬌貴,這就大大降低了此人是金嬸朋友的可能性——人總是愛跟境況、習慣差不多的人在一起玩兒,而金嬸作為一個保姆,就算她的收入能讓她買一雙小羊皮鞋穿,她也不會這么做的。
出賣體力換來的血汗錢多么重要,花幾百幾千塊去買一雙不經穿、不經磨還不舒服的鞋子,那絕不會是保姆行業從業者的選擇。
所以這人是誰呢?雖然知道她是誰或許對“誰制造了爆炸案”的答案沒有影響,但李微熹就是覺得,這個人特別重要。
她再三囑咐媽媽,如果查出了那個女人的身份,一定要告訴她一聲。
沒想到這個消息會在今天晚上就傳來。
李薇瓏在晚上11點給她打了電話,她去走廊上接,聽到媽媽的聲音,竟帶著冷笑和快意:“熹熹,那個死女人的身份查出來了,是高忱的親媽!
饒是李微熹自覺活了兩輩子什么沒見過,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愣了幾秒鐘。
這可真沒見過。
終于在搶老公大戰中獲勝的小三跑到原配家里挑釁,剛好趕上天然氣爆炸事故,巔峰即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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