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仁至義盡好女人
沈三強看著一臉蒙圈的兒子,心頭一股熱血上涌。
兒子都不知道他媽去哪兒了,顯然,如果隋秀芝跑了,那是跑得干干凈凈,絕不打算回來了。
裹走了他的積蓄,還留下個什么用處都沒有,只會花錢的兒子。
他只覺得天氣太熱了,或許是剛才蹲在那里翻柜子翻了太久,他現在上不來氣,眼前一陣陣發黑,向后踉蹌了兩步。
然后跌倒在地。
沈家豪驚異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父親這是怎么了,但他知道家里約莫是沒錢了。
畢竟一年前,沈三強拿著所有錢跑路的時候,也是這個情形。
而看著他倒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面色煞白冷汗淋淋,沈家豪終于反應過來,摸出手機打了個120。
然后呢?然后該干什么?他懵了好一會兒,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電視劇,上前扶起沈三強,大聲叫:“爸!爸你怎么了,你別嚇唬我!你醒醒!說句話啊爸!”
——等救護車到了,沈三強身下已經全是污物了。
“……心梗,情緒劇烈波動引起的,通俗點說就是氣死的。”醫生看著一頭彩毛,怎么都像個不孝子的沈家豪,目光多少有些復雜。
“求求你,救救我爸!”沈家豪嚇木了,跪在醫生面前拼命磕頭,“我做牛做馬也要救我爸!求您了!”
“……就算現在拉走,回醫院搶救,也救不回來了。只能多添一筆搶救費用……你自己摸摸,你爸還有心跳嗎?瞳孔也散了——要是你不把他抱起來搖,說不定還能有救……”
沈家豪聞言哭得昏天黑地,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為什么他媽突然走了,爸爸也突然死了,那他怎么辦?
怎么把他爸埋掉?要花多少錢,錢在哪里,還有,他以后怎么活?
他最后能想到的辦法是給他媽打個電話。
沒人接。
當然沒人接。
隋秀芝在路邊電話亭買了張電話卡,把原先的手機卡扔掉,奔向新生活。
其實帶著兒子來找沈三強的時候,她也想過從此好好過日子的。可是,她習慣了躺著就有錢拿,在沈三強這里,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買菜、和面、沖豆漿……
太辛苦了。
而且沈三強還不給她錢。
而沈家豪也一點都不顧念她獨自一人養他一年的恩情,有奶就是娘,不僅不幫她跟沈三強開口,還幫著他那沒良心的爹,說她現在有吃有喝,要錢干嘛。
要錢干嘛?
錢不放在自己手里,她知道哪天沈三強會受不了這個揮金如土的兒子,再度丟下他們,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對丈夫下限的認知,給隋秀芝帶來了新思路。
放在幾年前,隋秀芝絕不會考慮拋夫棄子的,那不是正經女人干的事。但現在,她越來越頻繁地考慮這種可能性。
就她見過的這么多男人里,好像,就屬她男人最不是東西。
哪怕那些在她身上爽快的男人,也要給家里的老婆孩子寄錢的!
她不敢跟那種踩著高跟鞋背著小皮包的女人比,但跟這些男人家里的老婆比,也不差什么吧?人家的老公往家里寄錢,她的老公偷家里的錢,她憑什么遭這孽!
如今他毫不悔改,還變本加厲。
隋秀芝悄悄找到了他存錢的地方,然后帶著存折和卡一走了之。
他連身份都不敢曝光,有本事,去銀行里掛失,去派出所告她啊。
她還把兒子的身份證藏在一塊松動的地板底下,這樣,連沈家豪都不可能買票追上來找她。
隋秀芝在火車站附近的atm機里查了銀行卡余額,美得冒泡泡。她可算把男人偷走的錢連本帶利討回來了。
真謝謝他沒改密碼,也沒改藏錢的習慣。
她當即把錢提現,存在自己名下,接著把存折扔掉,銀行卡掰掉——然后去找了拉客的黑車司機,一程一程坐著車子回了老家。
處理掉“家”里的東西,再坐黑車,跑路大吉。
這么的,警察應該都找不到她去哪兒了吧!
其實她倒是多慮了——沈三強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原本都不一定要坐牢,只是人販子指證他給另幾樁買賣牽了線,還提供了證據,他又跑了,很像畏罪潛逃,才勞動公安系統發了通報。
他銀行卡突然提現的消息,在系統里走了幾天才傳到本省,而那時候,“我省發現一名死亡男子,系你省涉嫌xxx拐賣兒童案相關人員沈三強”的消息,反倒來得早些。
但隋秀芝是不知道的。
她也沒有必要知道。
她把沒良心的男人和兒子扔下,初時還有點不安,可隨著車子行駛,望著外頭豐收的一片片田野,她的心情也敞亮起來。
她沒有對不起他們!這念頭跳進她腦海,她就迫不及待地給它找了好幾個證據——比如,嫁漢嫁漢,就為穿衣吃飯,這一年沈三強沒給她吃喝,她現在多吃幾口,不過分吧?
再比如,銀行卡里的十來萬,里頭的兩萬多本金是她賺的,多出來那些,那小狐貍精賺的不該歸她嗎,她對不起她呀,她男人賺的不該歸她嗎,她吃了多少苦呀。
還有,她拿走他的錢,他就不會被圖錢的狐貍精騙了!
而且,她還給沈三強留了個大兒子呢!
男人結婚養家,不就是為了個兒子嘛,她沒給兒子改姓,還把兒子還給他了,他死了也有人給他摔盆,這不是很對得起他?
她簡直是太仁義了!
隋秀芝覺得自己是個好女人,她攜款跑路也只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他們父子。
接下來她得為自己考慮,她要把伺候沈三強的精力用在讓自己痛快上!
隋秀芝高興了,壓根沒想到,兒子雖然留給沈三強了,但沒人給他摔盆哭靈。
沈家豪盤了盤店里的錢,想想自己賺錢的本事,第一次對未來感到心虛。
他可沒能耐賺錢,把現在的錢花光了,他找誰要飯去。
連骨灰盒都沒給沈三強買,拿了一個還算挺括的鞋盒,把骨灰包起來。念叨幾遍人死如燈滅,抱去河邊綠化帶里,趁夜埋掉。
唯一的消費是買了二十塊錢的紙,找了個路口偷偷燒掉,這就對得起他爹了!
畢竟,要不是這個爸偷了家里的錢跑掉,他媽怎么會學壞,拋下他走掉呢。
他現在只有店里當天的營業額,也就一千多塊。正愁這錢花光了就沒再來處,剛好趕上有人想盤那個早餐店,他把店面剩余的租期轉租給人家,又拿了一萬多塊錢。
這就抖擻起來了,心想自己也是十六歲的大小伙子了,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揣著錢走在路上才想起來他身份證找不到了,沒法去銀行存錢。
正在憂愁,突然看到角落里的一個燈牌,心里一動——憑他的經驗,這個“游戲廳”看著像個賭場。
他又下場了,這次手氣不錯,一萬塊多變成十萬多,沈家豪吃驚之余更是膨脹——他把錢都換了碼子,想著,碼子總沒人偷,什么時候要用錢,他再來換回來就行。
還覺得自己聰明得不得了。
再沒想到,過了半個星期,那一千塊被他花光后,再去找賭場換碼子,那小小的地下賭場卻關了門。
他頓時傻眼了。
看著那卷閘門外貼著的、市公安局的封條,他眼前陣陣發黑,手里頭那幾顆塑料碼子,也沉得像是要把他扯進深海里頭去。
這可怎么辦!
他倉皇地看看周圍,見有一個看著像是附近居民的老頭路過,連忙加快腳步趕去:“爺爺,這店兒里的人呢?”
老頭兒抬起眼皮子掃他一眼:“小伙子,賭博啊?”
“……就是玩玩。”
老頭“哼”地一笑:“都抓進去了,就老板跑了。”
“那,那我買的碼子……”
“那什么那,當廢塑料賣都沒人要。”老頭兒晃悠悠走開了,丟下最后一句話的尾音,砸得沈家豪頭暈眼花,“小小年紀,老想著不勞而獲,這怎么行。趁著還年輕,洗心革面好好干活才有飯吃!”
沈家豪木怔著站在原地,等老頭兒走了,秋日的艷陽還烤在他身上,他這才被流進眼睛的汗水給蟄醒。
是晃過神來了,可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事兒呢。
——他的十萬塊錢!
十萬塊啊!
這就沒啦?
不行,他要去公安局討個公道,要不是他們封了這賭場的門,老板才不會放下搖錢樹逃走呢!
沈家三人的事情,通過事務所傳到了江寒松的耳朵里,當然也就傳到了李微熹那里。
連她也不得不承認,論起報復人來,還是江寒松狠。
雖然江寒松只是個看上去與世無爭的藝術家,但他這連環套,真是算盡了人心了。
——雖然沈三強被氣死屬于意外事件,但就算他沒死,家里的積蓄沒了,兒子還有賭博惡習,父子情又能維持幾天?
沈家豪可不會因為父親不喜歡他,就放過現下這唯一的搖錢樹的,譬如他媽可以賣身養他,他爸為什么就不能借貸給他一個暴富的機會呢。
沈三強不給他錢,他可以讓沈三強做不成生意啊。畢竟沈三強是個在逃人員,他的把柄還攥在兒子手上呢。
早晚被兒子逼死。
至于沈家豪去過的那家賭場么——接到舉報后封個聚眾賭博的場子,本就是公安應盡的職責,更何況舉報人是私家偵探,精通一萬種讓公安部門迅速出警的話術。
那賭場老板能來得及跑路,都算是福星高照了。
沈家豪要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現在當然還有機會,但“洗心革面”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他最多振奮幾天,然后肯定還是爛在好吃懶做的污泥里。
只剩下個隋秀芝,現在還秋風得意馬蹄疾,但就李微熹猜想,江爸爸也不可能放過她。
但江寒松不肯告訴他“純潔的小姑娘”自己有什么手腕,只說讓她等著看,爸爸一定給她出氣。
這不就是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神仙日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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