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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冷宮受辱


  “娘娘為什么這么說?奴婢是個奴才,是伺候娘娘的,哪里敢和娘娘比啊!”
冷宮里,大雪漫漫。
納吉陵坐在榻上,神色卻十分憂傷,采青說的話,讓納吉陵卻止了言,如今她的腦海里,都是曾經(jīng)的往昔。
采青很像她,就像當(dāng)年那個在胡邑宮廷里的自己一般,總是那樣的天真,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納吉陵說:“采青,你要記住,宮里……就像是個萬丈深淵的懸崖,你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便會萬劫不復(fù)了。”納吉陵提醒著這個如此天真的女子。
那一瞬間,采青卻愣住了,看著自己的主子,滿眼的驚奇,納吉陵從來沒有與她說過這樣的話,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問:“奴婢……可以問貴人一件事嗎?”
納吉陵點了點頭,采青得了許可,可還是緊張一下,才正眼看著納吉陵,問道:“奴婢聽說……楦嬪娘娘一事,是貴人所為,可是奴婢……見娘娘如此用心的保護著您與楦嬪娘娘的畫像,奴婢不相信,宛寧宮失火是與娘娘有關(guān)。”其實早在很久以前,采青就已經(jīng)想問這個問題了只是她是個奴婢,哪里敢問這么說啊!
然而說起那副畫像,納吉陵卻嘴角勾勒起一個很美的弧度,帶著淡淡的笑容,說起那副畫,她永遠(yuǎn)都會記得,畫心閣作畫的那一天,那個時候,仿佛上天就是有意安排,故意讓她二人同為一幅畫。
她還記得:
知者心
樂容顏
藏中笑
百媚生
一副傾城美人圖,藏著兩個女子的一生故事。
那一日,穆爾楦便是她納吉陵的姐姐,當(dāng)日之事,歷歷在目。
納吉陵看著采青說:“不管事情真?zhèn)危缃瘢咽前偕B渥樱蝸泶搜钥烧f?”
她的心里,豈會不痛心,穆爾楦離去的那段時間,她日夜以淚洗臉,終日入不了食,已是疲憊勞心之身。
這樣的容顏,如此滄桑,這樣的語氣,如此冰涼。
采青的心也隨著納吉陵的眼,緩緩落下,沉沉一痛。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納吉陵才讓采青將自己扶起來,走到門口,看著天空下的那白色的雪,她是胡邑的舞姬,生下來就是為了君主而悅,為了兩國友好,為了來大臨尋找自己的姐姐,她才苦心來到這個地方,卻不料,舞未終,人已涼。
她說:“采青,你想見本宮跳舞嗎?”
采青仿佛是受寵若驚,連連點頭說:“奴婢當(dāng)然是想見娘娘跳舞,人人都說娘娘跳舞跳的好,可是沒有福分瞧見。”說到這里,采青的聲音便是越發(fā)的小。
納吉陵卻淡淡一笑,實為傾城。松開采青的手,慢慢的走到那房間之外,那飄落的雪花瞬間便在她的身上緩緩落下了。
“娘娘,小心著了涼。”采青擔(dān)心的說道。
可是納吉陵已經(jīng)舞起了自己的長袖,正是一曲美麗的舞章,在那大雪飄揚地方,這樣一個冷宮的女子卻翩翩起舞。
她的舞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好看,然而這一次,她的舞,卻是那么的悲傷,那長長的紫色的衣裝被微風(fēng)緩緩的吹起,揚在空氣中,看上去那么的美。
然而雪下得很急,卻不大,納吉陵的眼角慢慢的滲出了眼淚,不經(jīng)意間便滑在了臉上,慢慢的滑落到了脖頸,她的舞,只有穆爾楦懂,每當(dāng)她跳舞的時候,穆爾楦都知道她舞里的傷和一切的無奈。
也不知是跳了多久,她才停了下來,雙眼通紅,那雙手,已是十分的冰涼。
采青臉上露出了笑,這真是她見過最美麗的舞了,可是她不知道,納吉陵的舞是有含義的,那支舞,是納吉陵為死去的穆爾楦所跳,她相信,穆爾楦是自由了,這一生,都不會再在這個冰冷的宮墻之中了。
采青笑了走到了納吉陵的身旁,喜說:“娘娘跳得真好,是奴婢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說著便攙著納吉陵走到屋檐之下,輕輕的為她拭去了肩上和頭上的雪。
“娘娘,奴婢腦子笨,要是能像娘娘這樣跳出那么美的舞那就好了。”
“你若是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奴婢先謝過娘娘。”采青不知道有多高興,甚是沒有跳起來。
見采青笑的那么開心,納吉陵自然也是很開心的,就在采青攙著納吉陵要進屋的時候,卻聽到背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許久不見,馥貴人看上似乎很好。”
待納吉陵轉(zhuǎn)過身一看,竟是那尤箏,她的神色立刻便拉了下來,但是納吉陵的臉上過多的就只是淡漠,時間過了那么久,她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
尤箏臉色紅潤,一身紅色的長袍,滿身的貴氣,想必這些數(shù)月,她過的很好,尤箏一臉溫柔的走到納吉陵的面前,笑了笑說:“怎么了,馥貴人不想看到我嗎?”
納吉陵不做聲,將頭扭向一邊,豈料那尤箏卻用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顎,生生的將他的頭扭向自己這邊,她說:“別以為待在冷宮里,就可以安然無恙,若是你讓我不高興,殺了你,比什么都容易。”
納吉陵聽完卻笑了,她帶著滿眼的冰冷說:“好啊!那你殺了我啊!但是你不敢,對吧。”
“啪”時隔幾個月,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當(dāng)日打入冷宮的那一天,就像現(xiàn)在一樣,尤箏在她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貴人。”采青擔(dān)心的撫著納吉陵,似乎是急的要哭了。
納吉陵的嘴角泛著鮮紅的血液,她笑了,總是無時無刻都笑的那么美,充斥的血絲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尤箏那張猙獰的面孔,她笑著說:“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要害那么多的人了,因為……你怕。”
“啪”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而這一把巴掌卻將納吉陵打在了地上,尤箏蹲下身子,再一次捏住了納吉陵發(fā)紅的下顎,帶著怒氣的口吻說:“你還真是不怕死,不過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會殺你,我要留著你,活守在冷宮里,直到死的那一天。”
或許尤箏的這番話就是納吉陵最好的下場,她以后的生活,到死的那一天,都是守在這冰冷的冷宮里,再也沒有踏出去過一步。
尤箏站起身來,伸手拿起了自己身后那么宮女們手里拿著的厚實衣服,說:“我不會讓你死,你也千萬別死,否則,所有和你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我都一個不會放過。”一說完,她便狠狠的將手里的衣服都在了納吉陵的身上,繼續(xù)說:“這些衣服就當(dāng)是我施舍給你的,你該好好謝謝我。”
而半躺在地上的納吉陵卻笑了,看著眼前這些比自己身上厚實百倍的衣服,卻笑了,心涼的人,厚不厚又有何關(guān)。
就在尤箏要走的時候,納吉陵說:“你想皇后,對嗎?”
這句話,讓尤箏停下了步子,轉(zhuǎn)身再次走進納吉陵,低著眼,說:“每個走進宮門的人,都會想當(dāng)皇后。”
“不,就算所有人都想當(dāng)皇后,但是有一個人,她卻不想。”
尤箏知道納吉陵說的是誰,她的臉色瞬間扭曲,帶著不甘的語氣說:“是,她是不想,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死了。”
尤箏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卻是那么的慌亂,仿佛那個叫穆爾楦的女子一直就在她的身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每晚,她總是會夢到自己和穆爾楦、寶兒一同進宮的那一天,那一日的所有,都在她的心里烙上了影子。
納吉陵說:“但是皇后的地位,你以為你會輕易就得到嗎?”
‘“看來,你還不知道吧。”尤箏笑了笑,得意的說:“姜皇后的爹姜丞相犯了天大的罪,皇上很快就會下旨處斬姜丞相,你以為,姜皇后能夠不受牽連嗎?就算皇上會放過她,可是你覺得……太后會嗎?太后會讓一個無可利用的人待在皇上身邊嗎?”說著的時候,尤箏便笑了幾聲。
然而納吉陵便甚是驚訝,沒有想到,這些天,竟然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她驚訝的目光抬頭看著尤箏。
尤箏說:“最后成為皇后,一定會是我。”那個女子,滿目的野心,眉目間,都是猙獰。
沒有會想到,曾經(jīng)那個單純,一心為了他人的女子會變成如今這般,終是人心難測,終是歲月的無情,終是冰冷藏不住的歡喜。
納吉陵沒有再說話了,她記得尤箏走的時候,只是留下了一個不屑的眼神,和一個為她感到可憐的眼神。
待尤箏走后,納吉陵輕輕地捂著臉上傳來的痛,終是忍住了眼淚,一旁的采青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只是一直不讓自己哭出聲,使勁的認(rèn)忍著。
“貴人,你怎么樣?”采青擔(dān)心的問。
納吉陵沒有說話,她伸手將那些被丟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撿了起來,而采青也跟著一同將那些厚實的衣服撿起。
“娘娘,讓奴婢來吧。”
納吉陵跪坐在地上,帶著輕細(xì)的語氣說:“采青,這些衣服可是厚實的,以后,就不會那么冷了。”
納吉陵才說完這句話,采青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哪里受得了納吉陵說的這句話啊!
納吉陵的臉上始終是笑意,不管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對她而言,真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如今,她不會死,因為,她要保住身邊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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