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他不會都聽見了吧？

        她說這話相當于在旒寂的雷區蹦迪。

        白念梨生無可戀地看向廉貞，似乎在以眼神詢問，“人都到門口了，外面沒有人傳個信的嗎？”

        廉貞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渾厚，一副正經模樣，“進來吧。”

        白念梨就看著旒寂逐漸走近，不小心視線與其相對時，還朝其齜了下牙以表示友好。

        對方默默將眼神移開，朝掌門跪下行禮，他身姿挺拔，哪怕是下跪也一絲不茍，渾身透著認真嚴肅。

        他真的很在乎這個能夠修煉的機會。

        廉貞見此頗為滿意，對著旒寂的偏見也少了些，他面色和藹，“是個好孩子，起來吧。”

        他的視線看向旒寂，關懷道：“傷勢如何了？”

        “已無大礙。”

        他雖是筑基期的修為，但那一身傷也不輕，可他只是臥床修養一天便不再感到不適，旒寂猜測必然是用了不少靈藥和靈力。

        而他在扶崖宗能被這般對待，似乎都是因為白念梨。

        白念梨這般對他，難道真是如她所言想要報恩？還是……

        旒寂眼眸低垂，想到了幼時的記憶，眼中隱有厭惡，垂于身側的手也逐漸收緊，還是同以前一樣，膚淺地在乎一張面皮。

        “沒事了就好。”廉貞看了看白念梨，接著看向旒寂的眼里帶有感激，他稱贊道：“在獸林也多虧你救了念梨，只身同妖獸搏斗，勇氣可嘉！”

        白念梨心中咯噔一下，果不其然，她看見了旒寂突然看過來的黑眸。

        后者嗓音冷淡，“我沒有。”

        旒寂心中不甚平靜，他完全忽視了白念梨的眼神，嗓音里情緒不明，“反而是白師姐冒險救了我。”

        大殿一瞬間陷入安靜，廉貞表情僵住，他想到了什么，看向白念梨。

        顧于外人在，廉貞的手指著白念梨抖，抖了片刻便狠狠甩袖，視線在旒寂與她身上回轉，最終說了句：“糊涂！”

        “掌門若是因為這個才收我為徒，那在下，受不起這恩賜。”旒寂朝掌門躬身，白念梨看見他抱拳的雙手關節泛白。

        “白師姐也不必撒這個謊。”旒寂的眼中有憤怒，有不甘，但最后都歸于平靜，只剩下對自己的自嘲。

        白念梨張了張嘴，最后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對、對不起。”

        昔日囂張跋扈的少女此刻竟然會帶著些許委屈說“對不起”，旒寂想到最近種種，一時有些分不清他和白念梨究竟是誰更反常。

        掌門更是瞠目結舌，他這女兒居然會認錯道歉了！

        白念梨暗道自己犯了蠢，當時怎么沒想到這個謊言會被拆穿呢！

        按照現在的情況，她在旒寂心里的形象只怕更加糟糕！

        “且慢！”

        廉貞走下臺階，行至旒寂身前，“聽你所言，念梨那身傷皆是因你所受？”

        “……是。”

        “那你可走不得！”廉貞哼了一聲，朝著白念梨看了眼，“念梨從未吃過什么苦，如今為了你又是獨自闖獸林，又是受傷，關于你倆的謠言四起，這你應當如何交代？”

        這個……白念梨在旁邊聽得汗顏，很有道理但又沒有道理的感覺，畢竟旒寂去獸林也是因為她來著。

        “哼！既如此，我便更要收你為徒了！”

        廉貞這話里其實并沒有多少怒意，他輕飄飄地道：“從今以后，你便像念梨在獸林保護你那般，”他看向旒寂，語速放緩，“保護她。”

        白念梨看向廉貞，心中連連咂舌，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廉貞此刻繼續輸出，“如何？”

        他看出了這孩子身上有一股子韌勁，恐怕是不甘心一輩子做一個伙夫吧？

        看出少年的糾結，廉貞笑了一聲，“也是有條件的，兩日后的宗門小測，你若是能打敗練氣七層的弟子，我便收你為徒。”

        能在獸林呆那么久的凡人，必是有點本事。

        “……好。”

        白念梨心中一喜，旒寂他筑基了。

        不過旒寂身上的魔脈就像是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躁動。

        思及此她看向旒寂的眼里便含了些擔憂，不想這一看便與對方的視線對上，白念梨朝其悄悄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看著少年望著她的拳頭輕眨雙眼，白念梨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感受到自己對他的鼓勵。

        雖然旒寂還沒有正式成為廉貞的弟子，但他現在已然居住在了青嵐峰，廉貞的意思是給他多一點練習時間。

        當白念梨每次去找旒寂的時候，對方不是在練劍便是在打坐，看得白念梨也開始斗志昂昂。

        根據仙尊和魔尊時期的經驗，如果她沒有猜錯，她這個身體恐怕也是至純靈體。

        難怪上次她能幫旒寂安撫魔脈，看樣子，這個至純靈體似乎是跟著她來的，她三個時期的原主都不是這種體質，白念梨眨了眨眼，難道這個體質是系統悄悄給的金手指？

        可小二當初也沒有說。

        “你還要在這里看多久？”

        白念梨正托著腮陷入思考，眼前的光便暗了下來，頭頂響起旒寂清冷的嗓音，白念梨有了瞬間的恍惚，以為是仙尊時期的旒寂。

        看著白念梨一副神游的樣子旒寂皺了皺眉，他的手伸到白念梨眼前晃了晃，一聲“喂”將她飄散的思緒拉回。

        白念梨回神猛然起身，動作太過突然險些撞向旒寂的腦袋，后者步子往后一跨便躲了開去，獨留白念梨失去中心在那擺手平衡。

        旒寂好整以暇地看著。

        好在白念梨劃了幾下便穩住了身形，她看向旒寂的眼神里帶了些許控訴，“我發現你很喜歡嚇人。”

        總是突然間就來一句話，當初在魔尊時期就被他這樣嚇過。

        旒寂有些不明所以，“這就嚇到了？”

        白念梨沒有搭話，她繞過旒寂，“你這里一點也不好玩，我走了。”

        身后傳來少年的不咸不淡的嗓音，“慢走。”

        白念梨：“……”他這是真的禮貌還是故意的？

        倒還是希望他故意，這樣子才不會讓她覺得自己努力了這么久卻像是在做無用功。

        兩日的時間一晃就過，扶崖宗雖不是大宗門，弟子也不多，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宗門小測更是每半年一次。

        正午時分，試煉處聚滿了人。

        “你們看，那是誰？”

        “旒寂！”

        “哼，這的弟子多少都有些修為，就他一個凡人，待會可別從比試臺上摔下來！”

        白念梨聽得皺眉，聲音太大了，人還在你們旁邊呢！

        過了會，她見那討論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便朝那幾人看過去，“知道我是誰嗎？”

        “你誰？”對方被打斷，語氣不耐。

        白念梨“嘶”了一聲，從說話那人開始，視線將方才討論的那些人掃了一圈，“新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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