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這小子剛提到大老板，人就打電話過來。鬼王真的在執行秘密任務？

        不不，可能是因為我夜襲洛京分部。來問責的。

        或者曠工，被抓包了？

        武凝寒思緒萬千，手指快速劃開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連總。”

        武凝寒態度極其正式，像極了社畜下屬向領導匯報工作的樣子。

        “啊，小武啊。有個事跟你說下。”

        電話里面傳出一個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蒼勁有力，略帶沙啞。聽聲音就可以判斷出此人久經滄桑。好似一杯濃郁的茶水，帶著極重的沙口。

        “您說。”

        “別搞得這么正式么，又不是在單位。呵呵。”

        聽到此話，武凝寒的臉色明顯有些僵直，但還是掛著尷尬的微笑。就像上班時摸魚被領導抓包時的表情一樣。

        這，這是在說我曠工么？

        武凝寒心里盤算著，不知用什么借口開脫。總不能說，我來洛京分部找茬，還被人家錘了。總部不要面子的么？而且，無意間還得知了“鬼王”的秘密任務，可不得被問責么？

        “嗯？怎么不說話了？信號斷了？”

        電話那邊傳來疑惑的聲音，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像是在甩動手機。

        “沒，沒有。您說，連叔。”

        武凝寒這才從臆想中驚醒。與平時一樣，與大老板打招呼。一句連叔，就讓周冬臣知道大老板與武家的關系非同一般。

        “啊，是這樣的。剛才論壇里看到一個有趣的帖子。員工們在打賭，我就好奇進去看了下。發現還有你參與其中。于是，我也投了兩百萬進去。”

        說道此處，聲音戛然而止。過了五秒都沒有反饋。

        武凝寒眉宇緊皺，鎖起“川”字。這次是他以為自己沒信號了。

        他看了下屏幕，愈加疑惑。信號滿格啊，怎么沒聲了？

        于是他試探性打的問道。

        “連叔？”

        “我說我也投了兩百萬。”

        武凝寒愈加疑惑，瞬間化作“黑人問號”表情包。問道：

        “然后呢？”

        此言一出，電話對面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很失望的樣子，無奈的說道：

        “小武啊，你上班也有些年頭了，怎么還是，哎。你真的需要和你幾個哥哥學習學習了。”

        武凝寒作為幺子，在家里老爺子不是太寄予期望，在單位，無論領導和上司。經常拿他和他幾個哥哥對比，無論城府、心機都要遜色許多。

        要不然也不會干出千里奔襲洛京分部的沖動之舉。更不會在干出危難面前直接認慫的事來。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是總有股不服輸的勁。處處彰顯自己與幾個哥哥是有不同的。簡單點說，就是太年輕，德不配位。

        他此刻聽到大老板的評價，心里還是窩火的。

        我怎么就得和幾個哥哥學習了，我特么差哪了？

        于是他問道：

        “所以，您的意思是？”

        “嘖。”

        電話那便咂舌，像是很不耐煩。有股對牛彈琴的味道。然后回答：

        “我也參加了賭局，但是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想輸啊。”

        啊？

        武凝寒有點懵逼，像是正在思索一件世紀難題，突然被人呼了一巴掌。

        就為了這個？但跟我有毛個關系啊。

        “連叔，兩百萬而已，不至于。還有，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是你自己下水的，管我毛事啊。

        “我本來想著顧及員工們的生活，炒熱下氣氛。沒多看就下水了。哪知道，這個新兵蛋子才覺醒兩天。今天晉升難度著實有些大了，贏面不大啊。

        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打這種沒有勝算的仗。

        我看到小雪說你和新人在一起。我就想著要不你幫幫他？給他指點一二？這兩天我算你公出，怎么樣？”

        電話里聲音的氣勢變得有些羸弱。透露出一股請求的味道。

        “就剩十幾個小時了，我指點他還有個毛用啊。”

        武凝寒有些沉不住氣了，說話的音調都有所提高，急躁起來。他感覺大老板就是來消遣自己的。

        但一邊警覺的周冬臣卻意外的發現了端倪。

        這傻叉被人家帶節奏了。大老板故意示弱，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是拿捏他的脾氣，讓這個易爆的氣球短暫喪失理智。

        不對，他是想打探情報。

        心機沉重的周冬臣些許疑惑，但是沒有打斷兩人的談話，他想要知道大老板的意圖。

        “哎呀，你好歹也是超神階的高手了，指點個新人不是輕輕松松的么。就當培訓員工了，非親非故的，大家還會念及你的好呢。”

        大老板進一步示弱，一點都不像是國企領導人該有的姿態。而且言語間，還有誘導成分。而武凝寒這個沒腦子的，居然還上勾了。

        “非親非故？我看是你想藏私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小子的關系。別強人所難。”

        武凝寒的語調再次升高，但還是壓在正常水平。比剛才那副謙卑的態度完全不同，不過或許是因為大老板逼格在那擺著，下意識的沒有像罵街一樣，戾氣十足。

        “額。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小周是我故人的遺孤，之前因為他爸爸的遺囑，只是私底下保護。

        既然現在覺醒加入了國企。那我就得盡到長輩的義務，提拔他一下。正好趁著機會，讓公司員工知道，這小子是個三天晉升二階的天才。我也方便以后運作么。

        正巧你也是年輕一輩里少有的人才，指點他應該不難。

        人才指點天才，不是是一段佳話么。呵呵呵。”

        聽到此話，周冬臣可以明顯的看到武凝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是不滿大老板的這段措辭。

        連武凝寒都聽出來大老板的話中話。武凝寒的天資不如這個新人。

        周冬臣如此敏銳，肯定瞬間察覺，而且他知道，這是故意惹怒武凝寒，讓他再度失去理智，進行套話。

        武家四少爺也沒讓人失望。壓著怒氣說道：

        “他有更牛逼的人可以指導，我算那根蔥啊。”

        武凝寒嘴角要撇到下巴上去了。

        不好，這貨上套了。

        周冬臣心中一凜。

        “還有更牛逼的？誰啊？”

        “別跟我裝蒜，你以為我不知道他……”

        武凝寒還沒說完，就被周冬臣一把奪過手機，說道：

        “您就是連總啊。我小時候經常聽老爸提起你。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今晚我一定晉升。”

        顯然，電話那邊有了停頓，應該是愣了一下。但也是恍惚之間。于是沉穩的聲音傳來。

        “哦，你就是小周啊。你小的時候我們見過面的。放心，有伯伯在，以后不會讓你難過的。你好好表現。最多明年，我就調你來京都啊。”

        “好嘞，以后全憑您安排了。”

        社牛周冬臣一點都不避諱。套起近乎來。

        “嗯，不錯，不比你爸當年差。你努力鍛煉，這幾日我讓小武陪著你。啊，一會兒我還有個會，先忙了。有空我去洛京看你和你媽媽啊。”

        “好的，您忙。”

        “嘟嘟。”

        電話掛斷，周冬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武凝寒一把搶過手機，靠在車門上，心情差極了。按照大老板的意思，他暫時不用回京都了。需要當全職保姆，照顧這個“故人的孩子”了。

        周冬臣捏著眉心，低聲說道：

        “你怎么謝我啊？”

        謝你？為什么謝你？

        武凝寒狐疑的審視著周冬臣，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什么意思？”

        他問道。

        周冬臣輕哼一聲，雙手環抱，揚起下巴，一副世外高人模樣，侃侃而談：

        “你真是沒悟性啊。你不知道大老板在試探你？”

        試探我？

        武凝寒更加疑惑，稍稍作正。問道：

        “怎么說？”

        “我都告訴你了，我爸執行的是絕密任務。當然不能讓任務以外的人知道。大老板種種措辭，都是在試探你知不知道我爸還活著。如果你回答‘這小子有他老爸指點’。那你就完了。

        按照你的職位等級，再加上我們是正規國企，不至于殺人滅口。但是外放幾年，倒是很有可能。說不定你明天就去大洋彼岸拓荒去了。”

        周冬臣昂著頭，瞄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武凝寒。慢慢閉上眼睛，頭枕著出租車的頸枕上。

        “不至于吧。”

        武凝寒尷尬的笑道。

        “叮。”

        他收到一條超信。

        連叔：這幾天你就在洛京好好指導小周。要是今晚他晉升失敗，明天你就給我去國際工程部，到非洲開發市場去。

        看到這天超信，武凝寒如遭雷擊。瞬間震驚不已。朝著周冬臣投去敬佩的目光。

        臥槽，和你說的一樣。你咋知道的。

        看到武凝寒的表情，周冬臣大概就猜到了超信的內容。

        但他知道，大老板讓武凝寒在他身邊不是為了讓武凝寒指點他，而是通過武凝寒打探自己的情況。一個沒有太大城府心機的武凝寒，作為眼線，再合適不過了。

        周冬臣也通過這次通話，判斷出大老板應該也不知道老爸沒死的消息。是過來試探的。雖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但是基本可以排除害老爸的人是大老板這個假設。

        除了種種跡象表明，還有就是，按照他的等級。直接出手削了老爸就行，沒必要這么繁瑣。

        看來，陷害老爸的應該是和老爸同水平的強者。

        周冬臣閉目思索著。暗暗下定了決心。

        現在權限等級不夠。我要爬到高處，找出這個人。

        不然，他很有可能加害我和我媽。

        周冬臣望著窗外，車水馬龍。深處都市，卻有種與世隔絕的地方。

        懷里的小圓老爸，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動靜。不知道什么情況。連自己和大老板通話，他都沒有發表意見。著實讓人費解，就等電線了似的。

        周冬臣思緒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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