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雪看了一眼晏世成手提箱里的大把鈔票，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淡漠。

        嘴角上揚(yáng)，譏諷一笑：“你不覺得現(xiàn)在最沒資格說這件話的，是你嗎？”

        “你說什么？”

        晏世成臉色微變，面具之下，一雙眼睛陰冷的看著姜白雪。

        “拋下戰(zhàn)友，獨(dú)自離去，被龍息革除，加入海外黑暗勢力，當(dāng)個(gè)孤魂野鬼，你覺得你有資格踏入這片國土嗎？”

        姜白雪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像一把利劍一般，死死的看著晏世成。

        “我們給足了情面，給了你一個(gè)‘殉職’的體面方式，給你老父親發(fā)送撫恤金，這五年，你可有管過你的老父親----我可以很負(fù)責(zé)任的說，如果沒有這筆撫恤金，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餓死了。”

        “……”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面，晏世成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才緩緩開口：“這五年，我無法和父親見面，組織也不會允許。”

        “為什么要加入‘魍魎’？”

        姜白雪眼神陰沉，怒聲質(zhì)問。

        “為了證明我自己。”

        晏世成平靜的說道，語氣已經(jīng)變得坦然。

        “一失足成千古恨，那次逃跑，毀了我本該輝煌的人生，但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直接將我驅(qū)逐，對我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

        晏世成來到姜白雪面前坐下，眼神很平靜：“人人都需要一個(gè)證明自己的機(jī)會，我也一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哪怕，投身黑暗？”

        晏世成平靜點(diǎn)頭：“哪怕，投身黑暗。”

        “毀容明志，是我最好的證明----龍息晏世成已死，魍魎蝙蝠當(dāng)立。”

        砰！

        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姜白雪渾身殺氣暴漲，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幸好龍息的家具都是用鋼鐵做的，拍不壞，可即便如此，依然浮現(xiàn)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

        看著憤怒的姜白雪，晏世成眼神依然平靜，平靜得像一汪幽潭。

        “你只看到了你，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你可有想過，因?yàn)槟愕呐R陣逃脫，更加悲痛，更加憤怒的人？”

        姜白雪雙目通紅，身軀都在微微發(fā)顫。

        “他還不夠照顧你嗎？就這么丟下他一個(gè)人離開，你忍心嗎？你的良心呢？為什么當(dāng)初會選擇你進(jìn)入龍息？什么時(shí)候，龍息開始招敗類了？”

        姜白雪越說越激動，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啪！

        含怒的一巴掌，狠狠抽在晏世成的臉上，直接將他抽飛過去。

        晏世成仿佛死了一般，安靜得躺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訓(xùn)練基地的天花板，神色呆滯。

        “為什么不躲？”

        姜白雪起身來到晏世成的身邊，眼神冷漠的看著他。

        她含怒一擊，但是她很清楚，憑晏世成的實(shí)力，完全可以輕松躲開。

        晏世成笑笑：“這一巴掌，是我應(yīng)得的，畢竟你是他的遺孀，未過門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嫂子----被你打，我心甘無悔。”

        姜白雪笑容譏諷：“現(xiàn)在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

        “晚了，又不晚。”

        “……”

        姜白雪表情僵硬，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條件反射地后退兩步。

        “你以為我加入‘魍魎’，只是為了想證明自己自己很強(qiáng)，很優(yōu)秀嗎？”

        晏世成嘲諷般的笑笑：“這只是其中一個(gè)原因，另外的，我是為了李昊大哥而去的。”

        “相信不久前你在江城也應(yīng)該見到了，李昊大哥，他就在‘魍魎’里。”

        姜白雪身子顫抖了一下，四肢通體冰涼。

        “他還活著，而且，現(xiàn)在過得很好，既然他已經(jīng)墮入了黑暗，那我就陪他一同前往，也算是贖罪。”

        晏世成開心的說道，他沙啞的聲音帶著喜悅，但是落在姜白雪耳中，卻令她遍體生寒。

        冷！

        她很冷！

        現(xiàn)實(shí)的殘酷，足以讓她自我封閉。

        這是她最害怕看到的未來----有朝一日，會不會以敵人的方式再見面？白刺刀進(jìn)，紅刺刀出？

        如果真到了那個(gè)時(shí)候，她該怎么辦？

        殺死他？

        或者被他殺死？

        姜白雪腳下一個(gè)踉蹌，跌倒了地上，臉上慘無血色。

        晏世成站了起來，緩緩朝姜白雪走去。

        “我虧欠李昊大哥的罪，已經(jīng)贖清了，現(xiàn)在，我來贖我老父親的罪。”

        晏世成來到了她面前，眼神平淡，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最后說道：“白雪，我希望你能和李昊大哥重新在一起。”

        “重新在一起？怎么在一起，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姜白雪慘然的笑著，這么多年的堅(jiān)持，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晏世成輕輕搖頭：“回得去，很容易回去。”

        于是，姜白雪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他。

        “加入我們。”

        晏世成向姜白雪伸出手：“這樣，你就能和李昊大哥永遠(yuǎn)的在一起。”

        轟……

        聽了他的話，姜白雪腦袋轟鳴，整個(gè)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反應(yīng)過來，她猛地起身，一腳狠狠踢去。

        “讓我加入你們，這不可能！”

        姜白雪滿腔仇恨的說道，仿佛瘋子一般，向晏世成攻了過去。

        這一次，晏世成卻沒有再乖乖讓姜白雪打，閃轉(zhuǎn)騰挪間，盡數(shù)躲過了姜白雪的攻勢。

        來勢洶洶，卻一點(diǎn)都沒有傷到晏世成。

        “你會答應(yīng)的。”

        晏世成平靜的對姜白雪說道。

        “明天。”

        晏世成伸出一根手指，認(rèn)真的說道：“明天，我會帶我的父親過來參觀龍息，希望聽到我想聽到的答案。”

        “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們自己的性命。”

        說完，晏世成緩緩離開這里。

        目送著晏世成的身影緩緩離開，姜白雪只覺得心頭特別的壓抑，靠著墻壁，軟軟倒了下來。

        “李昊還活著。”

        這時(shí)，身后傳來平靜的聲音。

        唐朝從暗門中走出來，來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來。

        “……”

        姜白雪沉默不語，仿佛并不想回答這個(gè)問題。

        “你會加入他們嗎？”

        唐朝看著姜白雪，問道。

        姜白雪身子一顫，僵硬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朝。

        她看到的，是深深的冷冽，以及……

        森然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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