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出魍魎勢在必行，那么你呢？

        唐朝如此富有深意的一句話，一下子讓四周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晏世成深深瞇起了眼睛，掠過一絲危險之色：“我什么？”

        聞言，唐朝收回了目光，在他問出這句話時，他就知道他的內心潛意識里并不想退出魍魎。

        但是，唐朝還是把話說得明白了一點。

        “退出魍魎。”

        他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和紫羅蘭都是負責大夏市場的人，現在紫羅蘭失寵了，你覺得你有什么好下場嗎？”

        “……”

        聞言，晏世成臉色還是細微的變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就算是失寵，也怪罪不到我的頭上來，我為什么要退出魍魎----你不是想我退出魍魎，然后被組織追殺，好借刀殺人吧？”

        晏世成充滿敵意的看著唐朝。

        任何加入魍魎的成員，都不得擅自退出組織，退出組織，就代表著背叛，那樣會遭到組織無休止的追殺，唐朝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規則。

        比如鳳凰，在她還是世界第一殺手暗夜君母的時候，選擇追隨唐朝，從而背叛了組織，到現在，魍魎都沒有放棄過追殺鳳凰。

        直到鳳凰再度回到組織，這才停止。

        級別越高的成員，背叛組織所帶來的懲罰就越重。

        “借刀殺人？”

        對于晏世成的質問，唐朝不屑的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輕蔑：“對于你，我需要借刀殺人嗎，我要真想殺你，你走得出這所醫院嗎？”

        晏世成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不錯，唐朝要是真想殺他，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他和唐朝的差距，太大了。

        “在我看來，恰恰相反，你的罪，比起紫羅蘭要更重一些。”

        他指著晏世成，淡淡說道：“紫羅蘭她頂多是一個指揮不當的罪名，至于你，卻是實打實的把事情搞砸的罪魁禍首！”

        “……”

        此話一出，晏世成頓時嚇了一跳，臉色大變：“你什么意思？”

        “還記得你和紫羅蘭剛來大夏的目的嗎？為了殺我。”

        唐朝淡淡的嘲弄道：“為此你們不惜劫持了整個北境大會，埋下了成堆的炸藥，只為逼我現身，結果呢，你們失敗了；第二次，你們想要奪權龍息，扶持你上位----失去了龍息這把尖刀，大夏就是紙老虎，不足為慮，但是你們還是失敗了，你敗給了你的自大，敗給了你的仇恨，你太想回到龍息了，這才是導致你失敗的原因。”

        “……”

        唐朝自顧自說著，殊不知，晏世成的臉色已經深深地變了，眼里還帶著一抹無形的羞怒。

        唐朝說得沒錯，他來大夏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是，好像一件事都沒有做成。

        每一次，都是功虧一簣，只差一口氣。

        唐朝卻是不管不顧，繼續說著：“最近一次，就是織田愛的事情，你不也是主要的行動者？你能說，這次的失利和你無關？”

        “……”

        晏世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臉上有著憤怒之色，但是，除了憤怒，還多了一絲驚慌。

        唐朝列舉了這么多他的過失，連唐朝都知道，組織肯定更加清楚。

        雖然紫羅蘭是領頭的，照理來說責任最大，但其實就是個背黑鍋的而已，對于他這個責任更大的，肯定不會放過。

        “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要問你這個問題了嗎？”

        唐朝眼神平淡的看著他，說道：“你的處境，比紫羅蘭更糟糕。”

        “……”

        晏世成緊緊咬著牙齒，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變換著，沉思良久，還是搖了搖頭：“我不退出組織。”

        “是嗎？”

        唐朝似乎對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笑了笑，說道：“你的心里還抱有一絲期待，能夠免于一難。”

        晏世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朝，怎么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那么好，按照你心里想的，組織放過了你一命。但是，他們會再次重用你嗎？”

        唐朝淡淡笑了笑，說道：“他們雖然不會殺你，但是會把你革職，會出現取代你的人，而且你以前畢竟在高層呆過，知道不少秘密，想殺你的人，不少----別問我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我身邊，有不少魍魎的叛徒。”

        晏世成眼神呆滯，一時間，竟說不出半句話。

        唐朝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一點，還有個父親。”

        嘩！

        “父親？！”

        此話一出，晏世成臉色大變，兩眼一下子失去了焦距。

        他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一個佝僂著背的蒼老老人。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出現在他眼前。

        他加入魍魎，一方面是為了報仇，另一方面，不就是想讓老父親過上好日子嗎？

        只可惜，他的噩耗傳來，老父親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直到上次龍息之亂，才相認。

        “好好想想吧。”

        唐朝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然而剛走了一步，就聽到身后傳來晏世成的大吼聲。

        帶著憤怒，更多卻是無奈的大吼聲，回蕩在整個醫院的樓層里。

        唐朝停下腳步，卻并沒有回頭。

        “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可以收容我的地方。”

        晏世成聲音沙啞的說道，聲音透著一股絕望：“龍息不要我，我的父親不認我，現在，連魍魎也可能對我出手，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

        唐朝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會有人接受你的。”

        唰！

        聽到這話，晏世成頓時愣住了，追了上來：“我作惡多端，誰會接受我？”

        然而，唐朝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是啊，會是誰呢？”

        揮了揮手，唐朝消失在晏世成的眼中。

        后者凝視了良久，也似乎聽明白了什么，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身子一軟，背靠著樓道的墻壁，軟軟坐在了下來。

        “哈哈哈哈……”

        整個樓道，都充斥著蝙蝠瘋狂的大笑聲。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形如瘋子，又哭又笑！

        他叫蝙蝠，但是也有自己的名字。

        他叫晏世成。

        曾經，是一名光榮的龍息衛士。

        或許在這一刻，他摘下了蝙蝠的面具，以晏世成的身份自居。

        雖然丑陋，卻也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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