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辦公室，過了會兒，我也出去了。路過敏兒辦公室時，我注意到：門外原本的兩把傘只剩一把了。

        晚餐，我點了份干撈螺螄粉——若不是他之前點過干撈，我也試了一點，我可能會一直“原湯”下去——每次來這里，都記得他寫的那張便利貼，今天，又去瞧了一眼：

        2022年4月13日……

        距離我倆第一次吃螺螄粉，剛好兩個月。我拿了紙幣，也想寫點什么。

        回想一路走來，我一直踽踽獨行，吃飯一個人，理發一個人，買零食一個人，除了路上遇到一群朋友問“你怎么一個人”時，其他時候一個人也算自在。

        軒兒鄭重說過，朋友對他來說很重要。阿偉說，軒昂需要人陪。似乎相處久了，我也需要人陪了。

        我記得剛認識的時候，我總是從容地跟他們講許多故事：洛陽伽藍記、《囍》背后的故事等等，可是現在我的腦袋空空如也，我的文字味同嚼蠟，我的語言匆忙急切。除此以外，便只剩一種遙遠的思念了。

        記得剛認識那會兒，我總是很有活力，眼里的世界生意盎然。如今卻是秋天，難有記敘的興頭。

        記得剛認識那會兒，我是那么地敏感、鮮活。如今，我仿佛一潭死水，他的忽視、或者腳步聲，都不再激起波瀾。什么時候，我放棄了敏銳的觸角。

        前幾天，他滑動屏幕，邊翻我的手機壁紙，邊念道：自由生長，

        見他劃到jike，我立即握住他的手，按下電源鍵。我想起那一次測k8，我伸手握鼠標卻忘記鼠標上還有他的手、他立馬縮手時的場景。而這一次，我的心如止水，沒有任何雜念。

        記得以前，每次見到他時，我的眼里都閃爍著光芒。不知什么時候起，我開始有意識地將光的開關關了。光里藏著我的秘密。

        下午，他切好火龍果，喚旁邊正復習的阿偉吃，見我躺折疊床上沒動靜，又呼叫一聲：“坐床上那位，也來吃吧。”

        我倦倦笑道：“哎呀。”

        他會意道：“你吃了我給削的火龍果，我女朋友是不會介意的。”

        “我女朋友”——敏兒有了身份。

        阿偉插了一塊，準備遞向我的嘴邊：“師兄，我喂給你吃。”

        我看了一眼，輕笑一聲，別過頭，往櫥柜走去，取了一雙筷子。

        “是不是軒昂喂你才吃？是我不配了。”阿偉道。

        我只嘆了口氣：“我們一定要這樣交流嗎？橘里橘氣的。”

        嘗了幾塊，我便坐回去，唱著《光棍》。

        軒昂笑道：“別唱了，快來吃。”

        碗里有兩雙筷子，我問：“哪雙是我的呀？”

        “插著的。”軒昂回，又接著說道，“你和我還用得著分這么清嗎？”

        “我用過你用過的筷……”我還沒唱完，軒昂接道：“筷子可以用，但不可以親我的嘴。”

        我作勢要扣住他，他嚇得立馬竄到折疊床旁的一個座位上坐著。

        便利貼上，我寫下：

        2022年6月13日

        我似乎失去愛的能力了。

        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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