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本公子的女人
又繞了一段路之后，蘇眠月來到貓兒巷，到書房里找到蘇彧留給她的東西，有兩張人皮面具，以及一匣子的銀票，還有幾個銀錠子和一點(diǎn)碎銀子，在箱子的最底部，還有兩張身份文牒。
“傻小子，你早知道我要離開，所以才會準(zhǔn)備這些吧？”沒有只字片語的信箋，蘇眠月卻知曉蘇彧的心思，否則準(zhǔn)備銀票便好，銀錠子和碎銀子便沒有意義。
將東西收好，蘇眠月不想逃出皇宮之后，把線索指向貓兒巷，所以這些東西還是放到別處更安全些，例如城外的某處荒山之中。
策馬一路向城外走去，蘇眠月今日穿著普通的女裝，秀發(fā)簡單的束起，盡管戴著維帽也難掩其獨(dú)特的氣質(zhì)，一路上不知引來多少人注目，其中一個扮相類似儒商的男子，眼中流露出勢在必得之事。
“查查這個女子。”男子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帶著商隊(duì)進(jìn)了京都，蘇眠月并沒有注意到他，更不知道若非蘇彧留了暗衛(wèi)給她，只怕她掩埋的這些東西都會落入那個男子之手，將會給她和蘇彧帶來無盡的麻煩。
且不說蘇眠月將東西埋藏在哪里，儒商的商隊(duì)進(jìn)城之后便在京都最大的酒樓四海樓落腳，并且大手筆的包下一個院落。
“客觀有什么需要，盡管讓人吩咐一聲，小的一定伺候的妥妥的。”店小二將人引到院落之后，便說了幾句討喜的話，自然得到了打賞。
“主子，天瀾國皇帝到現(xiàn)在還不召見我們的使者，是不是不打算議和？”一個管家打扮的男人走上前來，恭敬的彎腰行禮，語氣卻是帶著幾分不忿，“天瀾國的小皇帝未免太目中無人，竟然給恒淵國下馬威，這是在挑釁恒淵國的國威。”
“恒淵國的國威？”男子嗤笑一聲，道：“恒淵國被攝政王搞得烏煙瘴氣，連年征戰(zhàn)更是國庫空虛，如今攝政王倒臺，朕的江山卻還要被那些攝政王的余孽掣肘，天瀾國身為時(shí)局最穩(wěn)定的大國，如何能看得起這樣的恒淵國？”
沒錯，這個儒商打扮的男子正是恒淵國新帝完顏震。
讓使者前來，完顏震卻是晚一步喬裝出行，可見早就預(yù)料到使者團(tuán)會遇到這樣的待遇，眼中卻還是掩不住的怒火中燒。
而管家裝扮的人，則是完顏震的貼身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耶律零，自小便跟在完顏震身邊，主仆之情深厚，除掉攝政王也是他們二人計(jì)劃許久的事情。
“可恨！”耶律零攥拳磨牙，恨不能現(xiàn)在就沖入皇宮給慕霆一些教訓(xùn)，也恨不能殺了所有攝政王的殘余勢力，奈何他們的根基還不穩(wěn)，只能先且隱忍。
“別忘記我們此次來的目的，下去吧。”完顏震揮手，待耶律零離開之后，眼中的暴躁情緒再也隱藏不住。
在攝政王的眼皮子下忍辱偷生這么多年，完顏震的性格早已扭曲，骨子里嗜血的因子早已侵蝕了人性，而他更是豢養(yǎng)了一支暗衛(wèi)，專門去做盜搶擄掠之事，自然也包括殺一些不能在明面上動的人，而耶律零并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完顏震也輕易不會與他們聯(lián)系。
若否有這批人馬，完顏震也不能安心的等待時(shí)機(jī)，將攝政王一擊斃命，更無法在除掉攝政王之后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議和書簽訂之后，便是爾等余孽喪命之時(shí)。”手中的茶盞被捏碎，鮮紅的血液自指縫中流淌而出，完顏震卻陰森森的笑了起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因?yàn)橐キ傆裣镎冶淌彛蕴K眠月在藏好東西之后便又折身回去，帶著碧蕪一起回宮，好在這次沒有遇到完顏震，否則定會麻煩不斷。
不過完顏震暫時(shí)找不到蘇眠月，宮里卻有人找了麻煩。
才剛剛換好衣服，春花便進(jìn)來稟報(bào)道：“瑯妃和雅妃在御花園起了爭執(zhí)，瑯妃推了雅妃一把，雅妃不慎跌倒，御醫(yī)趕到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小產(chǎn)了。”
剛要端起茶杯的手一頓，蘇眠月皺了皺，示意春花繼續(xù)說下去。
“賢妃娘娘出面，要治罪瑯妃，淑妃出面維護(hù)，因皇后娘娘閉宮不見客，故而他們鬧到德清宮那里，險(xiǎn)些驚到慶嬪，德妃一怒之下將所有人趕了出去，現(xiàn)在淑妃護(hù)著瑯妃去了慈寧宮，賢妃則是去向皇上請旨，為雅妃討公道。”春花繼續(xù)道。
“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都不是省心的主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蘇眠月語氣平淡無波。
雅妃有了身孕卻不公開，還在御花園里閑晃，本就是怪異之處。
雅妃與瑯妃的身份特殊，一個處理不當(dāng)便會削了她們母族的面子，雖然那兩個小國不足為懼，可其他的附屬國都會緊盯著這件事，長遠(yuǎn)看就會影響大局了。
最主要的是，雅妃既然懷有身孕，即便與瑯妃有口舌之爭，也該注意分寸，如何能落到這般境地？
“可知道她們?yōu)楹纬臣埽俊狈畔虏璞K之后，蘇眠月淡漠的問道。
“奴婢不知。”春花搖頭。
“未央宮那邊，可有動靜？”蘇眠月又問。
“沒發(fā)現(xiàn)異常。”春花再答。
“下去吧，有何進(jìn)展再來稟報(bào)。”蘇眠月?lián)]揮手，讓春花退下。
待春花退下之后，碧蕪上前問道：“小姐懷疑雅妃的事情，和未央宮有關(guān)？”
“顧靈曾經(jīng)那般得寵，后宮與之交好的人不少，且映春當(dāng)初不是供出幾個顧靈安插到別的宮中的棋子嗎？你覺得映春會把所有人都供出來嗎？”蘇眠月嗤笑一聲，倒是她小看顧靈了，被禁足還能興風(fēng)作浪。
“可顧昭儀這么做，也沒有半點(diǎn)好處吧？”碧蕪不解。
“有些人，就是喜歡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若非德清宮防范的太緊，她早就再次動手了。更何況，顧靈身上應(yīng)該有著大秘密，只是她把這些藏的太深了，讓我捉摸不透。”指尖摸著茶杯邊緣，蘇眠月微微蹙眉。
筵席殿遇刺的事，蘇眠月一直未能知道真相是什么，唯一能確定的便是顧靈絕不僅僅是顧太傅之女這樣一個干凈的身份，且那日射箭的高手也不可能是顧太傅能養(yǎng)得起的。
不對，還有之前鳳棲宮行刺的那些人，應(yīng)該也和顧靈脫不開干系。
“一定是她。”蘇眠月低呼一聲，好似要撥開迷霧一般，卻又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才能看到真相。
“是誰？”碧蕪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詢問。
“沒什么。”在捋清思緒之前，蘇眠月不想讓碧蕪跟著一起擔(dān)憂，便道：“去把我的工具拿來，說不定皇上一會就過來，總不好什么也沒做。”
說著，蘇眠月打開軟榻上的抽屜，取出最小的那塊暖玉，打算雕個慕霆的肖像送給他，這樣最有誠意。
但這一次蘇眠月猜錯了，慕霆以雷霆之勢將事情壓下去，瑯妃被打了二十廷杖，并被罰俸祿及禁閉一年，雅妃那邊則是賞賜一些物件安撫。
一場原本該掀起大風(fēng)波的事件，便這樣草草了事，一直到蘇眠月離開皇宮半年之后，雅妃卻重病身亡，索拓國那邊也沒有半分追究之意，反倒是送了另外一位嫡出公主進(jìn)宮，以示對天瀾國的忠誠之意。
且說慕霆最近分別召見了天狼國和恒淵國的使臣，忙著制定條約，倒是沒有多少時(shí)間來找蘇眠月，蘇眠月幾乎是每日都會出宮溜一圈，晚上再用一個時(shí)辰來雕刻慕霆的肖像，將生活安排的豐富多彩。
今日，蘇眠月按照慣例帶了碧蕪出宮，且目標(biāo)是許久不曾去的怡紅院，也算是變相的與雪竹告別。
“還有半個月了。”馬車?yán)铮K眠月手中折扇托著腮，低喃出聲。
“小姐說什么？”正趴著車窗看街道上熱鬧場景的碧蕪忙問道。
“沒事。”蘇眠月?lián)u頭，出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她卻隱隱有些不安之感，但愿一切順利。
“咱們可是好久沒來見過雪竹姑娘了，今兒一定要雪竹姑娘舞上一曲。”碧蕪興奮的開口。
“好啊，只要碧蕪寶貝你出的起銀子。”蘇眠月笑著打趣一句，便閉目養(yǎng)神起來，暗道：今日過后還是少出宮為妙，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等到撤離脫離皇宮，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怡紅院內(nèi)，雪竹的房門緊閉，老鴇在外面向完顏震陪著笑臉，解釋道：“這位公子莫要生氣，咱們雪竹姑娘一向是賣藝不賣身的，可咱們這行也是有規(guī)矩的，雪竹姑娘被恩客包了場子，除非那位恩客主動放手，否則雪竹姑娘便不能見客，還請公子見諒啊。”
老鴇隨時(shí)這般說，心里卻罵雪竹不知好歹，那位不知姓名的蘇公子有段日子不來，就算見客也不會被知道，到手的銀子都不知道賺。
雖然外界有傳聞?wù)f蘇公子是相府義子，可老鴇讓人去查過，當(dāng)初蘇家二公子是認(rèn)錯人了，拉走的根本就不是他的義弟，老鴇差點(diǎn)沒氣的倒仰過去。
“一千兩。”完顏震直接報(bào)出一個數(shù)字來，多一句話不說。
耶律零雖皺眉，卻還是掏出一張千兩銀票在老鴇面前晃悠，道：“媽媽別欺負(fù)我們是外地人，敢到別的國家跑商，誰不是認(rèn)識黑白兩道的人物，我們家公子也不過是慕名而已，想要見雪竹姑娘一面，媽媽這般阻攔未免不近人情。”
老鴇倒是想收下銀子，可一千兩銀子還不足以讓她破例，畢竟蘇眠月包場子的銀子可是比這個數(shù)目高出太多了。
“公子見諒，這真的不是銀子的問題……”
“一萬兩。”完顏震再次報(bào)價(jià)，根據(jù)他調(diào)查的情況，當(dāng)日在城門口見到的那個策馬而行的女子，極有可能是雪竹，否則他也不會一擲千金求見，就是想要留下個好印象。
“公子！”耶律零表示不贊同，可在完顏震的示意下，只好又拿出一沓銀票來。
“喲喂，公子真是闊綽，出手就是萬兩銀子，可見對我們雪竹姑娘是真心的，媽媽要是再攔著，那就是不近人情了。”老鴇笑著一把將銀票搶到手中，生怕慢一點(diǎn)這筆買賣就會黃了。
“一萬兩銀子，媽媽就能把本公子的女人割讓出去，怡紅院的信譽(yù)也真是沒誰了。”蘇眠月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響起，卻讓老鴇臉色一變，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尷尬，銀票照收不誤。
“喲，今兒這是刮了什么風(fēng)啊？蘇公子可是好些日子不曾來我這怡紅院了，媽媽還以為蘇公子移情別戀，忘記雪竹姑娘這么個美嬌娘了呢。”老鴇笑著上前打招呼，在金主面前永遠(yuǎn)都是笑臉相迎。
聽到蘇眠月的聲音，雪竹已經(jīng)打開房門迎了出來，微紅的眼眶不難看出她心中的委屈，福身道：“蘇公子。”
“你瘦了。”蘇眠月以折扇托起雪竹，轉(zhuǎn)首對老鴇道：“有勞媽媽讓廚房準(zhǔn)備些好酒好菜，還有，請媽媽以后不要放不相干的人進(jìn)來，沒得打擾了本公子女人的清凈。”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老鴇賠罪，蘇眠月便先一步進(jìn)了雪竹的屋子。
待房門再次關(guān)上，老鴇沖完顏震笑道：“這位公子，這雪竹姑娘的面也見到了，若是公子不找別的姑娘作陪，媽媽這就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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