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強賣

三叔這群約有三十幾人目標龐大，他們從關(guān)廂走著就要準備進入城池南門，一路他們感覺到好多視線都盯著他們，其中好多都是神色無賴的青皮惡棍們。農(nóng)戶們心虛自然察覺到了，各自加快腳步走著。

“站住！”

一句囂張乖戾聲音傳出，農(nóng)戶們頓住腳步，警惕害怕看著漸漸圍攏住他們的青皮們，這些白賴個個手持棍棒，劈刀鐵鏈，神情蠻橫戲謔看著他們。

三叔站了出來，佝僂著身子小聲道：“大爺們有啥事啊？”

一身材粗壯，臉上滿是戾氣的頭目站出道：“俺們是牙行經(jīng)紀人，你們要販賣什么貨物進城吶？”

三叔陪著笑臉，小心翼翼道：“俺們是附近村子趕來城里賣糧食的？”

那牙行經(jīng)紀人一聽眼神微妙，他嘻嘻笑道：“既然要販賣貨物當然要讓我們牙行經(jīng)手販賣嘍，你們這些莊稼漢子將糧食交給我們，我們來給你們賣。”

那頭目說完周圍的潑皮們都嬉笑著強行搶過農(nóng)戶們手中的挑擔，農(nóng)戶們哪里肯，一時間雙方推嚷起來。

三叔睜大眼睛，不甘反駁道：“你們牙行太欺負人了吧，其他貨物經(jīng)你們手賣就算了，俺們這可是糧食啊！是直接賣給城內(nèi)的米店老板們，從來沒有經(jīng)過牙行之手販賣的。”

三叔其實說的不錯，糧食可是必需品重要資源，其中牟利巨大，這么大的利益蛋糕哪里容得了牙行上下盤剝。各家有勢力者組建商會糧行便是為了杜絕牙行之事發(fā)生，糧行有著正經(jīng)官牙的身份，誰能動得了。

那頭目神色一冷嘴里哼哼道：“從今兒起規(guī)矩改了，凡是進城販賣的糧食全由我們來賣了，你們只管躺著收錢就好。”

三叔氣得嘴唇哆嗦，傻子才信這些青皮白賴的鬼話，不親手販賣糧食怎么安心，經(jīng)牙行這一手盤剝，落到自己手里還有多少個镚子兒。

看到農(nóng)戶們激烈反抗，牙行頭目笑嘻嘻的臉色瞬間大變，帶著猙獰扭曲，一雙眼睛如毒蛇般盯著農(nóng)戶們，陰惻惻道：“靠恁娘，一群莊稼土里拋食兒的漢子還敢反抗，給老子狠狠的打。”

青皮惡棍們得了招呼紛紛揚起手上棍棒毆打起農(nóng)戶們來，這些人平日里街頭械斗，好勇斗狠，淳樸善良的農(nóng)戶們哪是對手，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

青皮惡棍們口中污言穢語不斷，挑起農(nóng)戶們的擔子子就走，三叔被打滿頭血水直流，他掙扎著站起哀嚎道：“我的糧食啊！這可是俺全家人的命啊……”

他哭叫著就要撲過去搶奪，那頭目面露殺機，操起棒錐一錐子點在了農(nóng)戶胸膛。

噗～

三叔遭這一擊大叫一聲仰面吐血栽倒，楞娃子驚叫著沖了過來，扶起三叔只見到他口鼻滿是鮮血，嘴一張一張嗡合，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楞娃子哭喊道：“殺人了，殺人了，你們這些白賴殺人了，俺要去官府告你們?nèi)ァ！?br />
周邊的青皮惡棍們一聽哄然大笑起來，周邊的鄉(xiāng)民們?nèi)�都憐憫看著楞娃子他們，這些青皮惡棍都是牙人，有官牙和豪紳做靠山，胡作非為不是一時了。

似剛才青皮們當街搶奪農(nóng)戶們的糧食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百姓們見得麻木全都敢怒不敢言。告？誰敢去告？這朗朗青天之下根本沒有他們這些升斗小民喊冤申屈的地方。

那打人頭目聳了聳肩，渾然不放在心上，他無賴笑道：“殺人？我怎么殺人了？我只是打了這老家伙一棍而已，你們看這老家伙還有氣呢。”

眾青皮都是起哄大笑，都是大叫道他們沒殺人，更有囂張的青皮暗暗對那頭目豎起大拇哥兒，贊揚道：“水爺這手上打人功夫更加精進了，殺人傷人會用巧勁，讓他多會兒就多會兒死。”

這些人平日械斗都有了經(jīng)驗，手上極有分寸，能控制住死者的死亡時間從而規(guī)避官府的法令，讓他們逃脫罪責。

楞娃子抱著三叔半死不活的身體，真的是上天入地無門，他斗大的淚珠滾落：“蒼天吶……誰來救救我們……”

青皮嬉笑著挑起搶過來農(nóng)戶們的糧食紛紛離去，留下一地的傷者苦痛呻吟。一青皮過來問道：“水爺，這些糧食往哪里發(fā)賣？”

水爺回道：“自然是賣給糧行了，他們說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我們抽取一點傭金就好了。”

青皮臉皮耷拉下來，不滿嘟囔道：“那掙得也忒少了吧，不能我們議價嗎？”

“啪”的一聲，那青皮還沒說完水爺就一巴掌抽了過來，他劈頭蓋臉朝那青皮臉上打著，啪啪響亮，沒一會兒青皮被打得他兩頰高高腫起，口鼻流血。

水爺恨恨罵道：“小雞不日的，真讓你當了牙人小紀就是個人物了，老子告訴你小子，你連那些豪門大戶門前的一條狗都不如，還敢和人家糧行討價還價。”

“我們這些私牙要想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膾赍X就要放亮自己的招子，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定要盤算好。我們現(xiàn)在能發(fā)賣糧食還是上頭的糧行放了口風，人家給我們一口湯喝我們就得恭恭敬敬端著明白嗎？”

青皮被打得滿臉是血，但他不躲只是一個勁賠笑著，如果說水爺是豪強富紳的一條狗，那他們這些青皮打手就是螻蟻，水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捏死。

許是水爺打得累了，甩了甩臂膀道：“你去，告訴其他家的牙行經(jīng)紀們，凡是看見農(nóng)戶們進城販賣糧食的一律將他們糧食搶了扣下。”

青皮如蒙大赦，急忙答應著傳消息去了。

水爺轉(zhuǎn)頭看著這方繁華的關(guān)廂市集，摸了摸額后腦勺罵道：“奶奶的，我踅摸著這徐州城是不是要變天了……”

農(nóng)戶賣糧食給糧行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糧行從來不讓他們這些牙人染指糧食的販賣，畢竟牙人吸血太狠，農(nóng)戶們受到盤剝下次恐怕就不會來城里販賣糧食了。糧行雖然極盡吸農(nóng)戶們血，但不會一棒子直接打死，而是源源不斷地薅羊毛，但是現(xiàn)在放開了口子讓牙人插一腳進來，這秩序就亂套了。

這一天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好幾撥來賣糧的莊稼人，這些人全都被牙人們搶奪糧食強行販賣，而唐記米店內(nèi)的伙計們等了一整天也沒碰見一個來賣糧的農(nóng)戶，反倒是周邊的米店絡繹有糧購進。

店內(nèi)伙計們一頭霧水，感到事情重大急忙告訴了店主，唐天辰感到事情棘手，急忙將這事又告訴陳諾。

陳諾一聽神情凝重，沉聲道：“是他們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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