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殺韃(一)
第303章 殺韃(一)
陳諾帶領眾將官來到寨墻北門,眺望遠處官道,大道上依然白雪皚皚,約莫等了一刻鐘,北面所向大道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點,這個黑點越來越擴大,可以看清楚是一堆黑點,隱約可見人馬出現(xiàn),
這批兵馬越來越近,馬蹄聲如奔雷促急,大地都在抖動。
馬蹄聲聽得越來越清楚,而這些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大,風雪呼號聲中可以聽到他們的嚎叫怪嘯,囂張無比。
遠遠的都可以感受到這群人身上野蠻兇殘的氣息,終于他們奔到了宋家樓, 他們的盔甲大體分為藍、白兩色,是清軍正白旗和鑲藍旗的人馬,他們步騎交加人數(shù)約有五百人。鐵蹄滾滾,這些正白旗和鑲藍旗的韃子奔到了宋家樓寨門前面,又繞著寨子周圍跑動,偵查窺探寨內(nèi)和寨外的情況,最后又匯聚到了寨民北面。
這群韃子距離寨們二百步的距離,寨內(nèi)的乞活軍眾將士們都可以看清楚韃子的樣貌裝備,這些清兵好多都披甲,皆著釘著密實銅釘?shù)乃{色外鑲紅邊和純白色鑲鐵棉甲,胸前有大大的護心鏡,髹漆鐵盔連著護脖頓項,將他們的頭面脖頸都嚴實包裹,盔上高高的盔槍,上有紅纓,護肩披膊巨大,掩藏在馬蹄袖下的雙手皆穩(wěn)穩(wěn)抓著韁繩。
這些人都是韃子的披甲兵了,陳諾眼神幽冷看著,這些披甲兵約有二百人,其中有少部分的披甲更為沉重,都是披著雙重重甲,除了鑲鐵棉甲外還內(nèi)著一層鐵制罩甲。
這些披雙重甲的韃子個個騎術精湛,策馬崩騰如飛,身上充滿了嗜血殺伐的氣息,皆是百戰(zhàn)之兵,這些人就是清軍牛錄的精華,馬甲兵。
而其余披甲兵則是清軍的步甲兵,都披厚實沉重的鑲鐵棉甲,他們雖稱步甲但是人皆有馬,還不止一馬好多都是雙馬,這些步甲兵馬術也堪稱精妙,但是嚴格來說也能是騎馬步兵,論起馬戰(zhàn)還不如馬甲精銳。
當然了,滿清征戰(zhàn)多年,老兵眾多,步甲和馬甲的差距已經(jīng)不大,差的只是征戰(zhàn)的年齡經(jīng)驗和披甲裝備和待遇。
老奴時期就有規(guī)定,一牛錄甲士百人,每牛錄各養(yǎng)馬四十匹,四十匹馬專供馬甲四十人乘之,盔甲馬匹都要優(yōu)先供給馬甲兵!
八旗制度就是三丁披一甲,一丁旗中分發(fā)盔甲裝備,其余兩丁則需要自備。
滿清軍中士兵主要分為三個等級,守兵、步甲、馬甲。普通的女真男子,從十歲開始,每三年參加一次考試,達標便為守兵,接著是步甲,再后為馬甲。馬甲上為撥什庫,以馬甲內(nèi)的優(yōu)勝者選任,漢人稱其為領催。撥什庫上為代子,又稱分得撥什庫,就是后世滿清的驍騎校。分得撥什庫上是牛錄章京,便是后金一牛錄三百兵之首。
陳諾看得清楚,來犯的這五百人清兵之中就有兩百披甲兵,披甲率著實很高了。除去這些披甲兵大約還有兩百人未披甲旗丁,這些未披甲兵都需要自備盔甲。
雖說滿清經(jīng)年對明軍征戰(zhàn)勝利不斷,繳獲了大量的盔甲器械那也不能保證軍中旗丁人人披甲,盔甲一旦磨損毀壞自然要優(yōu)先供給披甲兵。這些未披甲兵的旗兵自備裝備,穿著各式盔甲胄,有棉甲、皮甲不等,不過都皆著馬蹄袖的箭袖袍褂,頭戴統(tǒng)一的暖帽。
這類暖帽又叫碗帽,帽子形狀如碗,后世電視中清兵冬日里經(jīng)常戴的就是這種碗帽,不過寒冬臘月,這些清兵戴的碗帽都有連接到脖頸的厚厚保暖頓項,只將面孔露出。未披甲的旗丁也是清軍戰(zhàn)兵,也是各牛錄作戰(zhàn)的主力,這些人都用大稍韃弓,一石的強弓在他們之中普遍裝備,最次者也是用八力以上的強弓,個個勇武箭術出眾。
這五百清兵之中還有百余人的余丁和包衣跟役,八旗訓練嚴格,旗中男子滿十三歲就可以登記成為余丁,也就是預備兵,然后每三年就可以參加訓練考核,達標者就可以成為戰(zhàn)兵也就是旗丁守兵。
這些余丁大多數(shù)不夠年歲或者考核未過又或是家中人口太多輪不過他們成為旗丁,然清軍每次入關每次大勝而歸,繳獲掠奪累累,豐厚的戰(zhàn)利品自然讓這些余丁趨之若鶩,搶破了頭都要入關。
余丁也有戴碗帽,少部分人有馬,他們押送著牛錄中包衣跟役走在隊伍的最后面,包衣跟役們推著輜重糧食豆料和盾車,他們都是被清兵擄掠到關外的漢人,然而在關外待了幾年見識到了清兵的強大,心態(tài)早已被同化,以當漢人為恥,以服侍討得他們旗人主子歡心為主。
兩百鑲藍旗清兵和兩百正白旗清兵涇渭分成兩部,披甲兵、未披甲兵和包衣跟役層次分明,井然有序。他們五百多人肅立在白雪曠野之上,靜靜望著面前的軍寨,居然有沒有一絲喧嘩,偶爾戰(zhàn)馬嘶鳴,人馬集體呼出的白起籠罩在整個軍陣。
陳諾在高處都能感到清軍軍陣的嚴整和肅列,彌漫著鐵血殺伐的氣息,心中暗自嘆道,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清軍正處于最巔峰時候,不談戰(zhàn)力,就是這組織度和嚴格軍紀讓人贊嘆。
身側(cè)二叔陳大義也動容嘆道:“這韃子真是越來越強了,我看這韃子官纛,有兩個牛錄的兵力,不過怎么沒見韃子的白甲兵?”
二叔陳大義早年在邊鎮(zhèn)當兵殺過韃子,對韃子的軍情十分了解,這韃子每個牛錄有官纛兩桿,而外面清軍豎起官纛四桿,自是有兩個牛錄之兵,不過他此時在疑問,這韃子的白甲兵哪里去了?
“白甲兵?”陳諾疑惑隨后便了然,想必是二叔不知清軍早已改革了軍制。
陳諾解釋道:“二叔你遠離邊鎮(zhèn)多年不知,奴酋黃臺吉上位后就改革了軍制,建立了“葛布什賢超哈營”、“巴牙喇營”、“阿禮哈超哈營”這三大營。
原本每牛錄中的巴牙喇兵也就是白甲兵皆被抽到各旗建立的巴牙喇營去,原本牛錄的四十名馬甲也都抽出二十人到了阿禮哈超哈營去!
陳大義醒悟道:“原來如此,那就是說這韃子牛錄中沒有白甲兵了,這奴酋這么一改,韃子各牛錄的戰(zhàn)力比原來下降不少,早年我當邊兵的時候,韃子一個牛錄就有四十名馬甲,白甲兵都十五六人,戰(zhàn)力著實可怕!
陳諾搖頭道:“不過這奴酋極大完善了軍制,擺脫了他們部落兵制,建立三營常備軍隊,有了一支國家正規(guī)劃的模樣,對于軍隊的指揮和戰(zhàn)力提升更為有利!
陳大義聽到有些不理解,他想了想道:“將軍,這城下有韃子五百人,而我寨中有我甲哨千人,還有騎兵隊,這仗該怎么打?”
他建言道:“是否閉門不出打一場守城戰(zhàn),借助軍寨地勢防御之利殺傷韃子?”
陳諾凝目望著城下的清軍,沉聲道:“韃子若是攻寨自是最好,但是就怕他們不去攻寨!
……
軍寨之下,官纛大旗下方,站立了兩個清軍軍官,其中一人便是鑲藍旗牛錄章京遜塔,而另一人年紀四十歲,臉上傷疤縱橫交錯不知幾道,猙獰無比,披著純白色鑲鐵棉甲,身上鼓鼓囊囊,居然披了三層重甲。
這軍官就是正白旗牛錄章京蘇拜,他抬頭細細察望著面前的軍寨,語氣冰寒道:“遜塔兄弟,這明軍的軍寨不好打啊!”
遜塔恨聲道:“是啊,這軍寨多面環(huán)水,坑洼很多,雖然水面結(jié)冰但是冰面厚度不一,不能讓勇士們輕易冒這個險。”
其實他們越往南淮水邊上走,這地勢就越惡心,這里水系支流頗多,泥塘坑洼不斷,沿路見到好多這類寨子建立在險要環(huán)水居山險要之處。
蘇拜說道:“這個寨子險要勇士們展不來手腳攻打不易,想必這寨內(nèi)的明軍專等著我們徒勞兵力攻打他們,我們不能上這個當,應該讓城別走!
遜塔雖有不甘心但他同意了,他和蘇拜都是牛錄章京,但分屬不同旗,隸屬不同而且平級,此番合并南下二人都是約定商量著作戰(zhàn)。
不過遜塔疑慮道:“這軍寨遏制官道,若是這股明軍背側(cè)攻擊我們……”
蘇拜聽到哈哈大笑:“遜塔兄弟,那不是正好趁了我等的心思了,他們要敢出寨,那就讓這群南蠻見識見識我們滿洲勇士的利箭!
遜塔聞言也會心笑了起來,很快他們越過宋家樓繼續(xù)朝著官道南面走,不過行軍速度慢了下來,整體戒備著。
寨上陳大義叫道:“將軍,這群韃子退卻了,我們怎么辦?”
陳諾面沉似水,果然不能把敵人當做傻子看待,這韃子不吃攻寨這一套,看他們這般姿態(tài)顯然是專等著己方出來野戰(zhàn)。
清軍最后斷后的十幾個馬甲兵繞著軍寨奔逃,他們肆意大笑,口里嘰里咕嚕朝著寨子大吼著什么,雖說聽不懂看他們的譏笑囂張?zhí)翎叺淖藨B(tài),已是清楚什么意思了。
這算是赤裸裸的邀戰(zhàn)嗎?
陳諾面容不喜不悲,只是眼神殺氣盎然,他猛然將手臂一拜,手指向寨外行軍的清軍,提聲喝令道:“除去必要留守之兵,余者所有乞活軍將士隨我出城與韃奮戰(zhàn),一舉滅此朝食!
眾將精神一振,皆抱拳高聲答道:“我等愿追隨將軍殺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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