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遇
走水路自然是到不了寰都的,還要再走上一段路子的陸路,當然了,多掏些盤纏自然是在所難免的。
奔波了一個時辰,終于是到了驛站了,這是出了寰都的第一個驛站,離寰都的距離更近了些。
她剛剛到驛站,同時聽到馬叫聲,扭頭望去,看到十幾個騎兵策馬而來,揚起煙塵。
這些人后面還有一輛囚車——車中的男子長發(fā)披著兩肩,埋著頭,身上的囚服也已經被鞭子抽的盡是血痕。
“金戎衛(wèi)……”徐楠定睛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金戎”之名是先皇座下13匹好馬的統(tǒng)稱,因此以“金戎”制定出了一批軍隊,分做數(shù)個小組對皇城的周遭進行巡邏。
金戎衛(wèi)由于直接受命于皇上的緣故,所以遇見九品芝麻官還是一品官吏,一向都是不給臉色的。
她可不想惹這些個麻煩,兩步作三步地邁進驛站。
點上些小菜,付了錢之后,她就很愜意地吃了起來,不經意間看向身邊一桌的金戎衛(wèi),對于剛剛端上來的飯菜,他們倒是先取銀針試毒——
這是對的,對于任何一個官職人員而言,試毒是不可或缺的,但是金戎衛(wèi)的嚴謹程度倒是相當之高的。
也難怪能成為皇帝的直接授權者。
“天天這樣會不會很累呢?”徐楠頗為小聲地吐槽一句,然后開始自顧自吃起來了。
期間開始聽到金戎衛(wèi)的閑話了——饒是他們這種人,無可避免的要聊上些什么的,管住自己嘴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人。
“那絕侯齊殤,就這么沒落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這是權力斗爭的一部分,沒辦法。”
“齊殤父親齊翔,當年可是飛羽將之首,父親死了之后自己承下十侯的位置,可謂是風光無限好,而今到了這一步……嘖。”
“那齊翳,你們說會是個什么處罰?”
“砍頭唄,能什么處罰?”一個士卒不屑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很輕蔑地夾起筷子吃肉。
“他們享了半輩子的福了,該付出點什么了,這是命!”
徐楠夾了些花生米,一只手支著頭,默默在想著這些金戎衛(wèi)聊天的內容:
齊家,是大離王朝的大家族,大離的分布是內部寰都十一族,外部邊疆十侯,十一族和十侯之間是相互勾連的關系。
現(xiàn)在十一族只剩下七族了,貴族之間的洗牌很嚴重,殺伐果斷,滿門抄斬的事情不計其數(shù)。
她作為一個小吏,不敢參與什么權力之爭,一向都是自命清高,在該給貴族公子開后門的時候,一向是可有眼力勁兒的。
也該怪她這兩日只顧著回寰都,都沒想到這短短幾日,又有新的案子出現(xiàn)了,她夾了口菜,心里嘀咕一二。
齊殤死了,誰會繼承十侯呢?
外面那囚車里面的人,齊翳……
她有聽說過的,齊殤在邊關地帶作王爺,自然是沒有那么多的束縛,所以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子嗣成群也是很正常的。
齊翳是他的第幾子來著呢?
想不起來了。
算了,無所謂了,和她什么關系呢?
她就是一個吃瓜的。
金戎衛(wèi)們并不打算歇下來:
“齊殤謀反這事兒說來蹊蹺,疑點重重的,屆時又該有一陣風波了。”
“沐染會處理好這事兒的,他想當好侯爺,就該知道怎么善后。”
沐染……沐染這個人徐楠是知道的。
當年天武之變,符王身死的同時,成就了四個青年才俊。血染河山沐染就是其中之一。
前兩年,沐染還成為了當今太后王氏的親家,成為了寰都七族中王氏家族的上門女婿。
沐染和這事兒又有什么關系呢?
雖然明面不說,徐楠心里已經猜出來不少了……
大概就是沐染污蔑十侯之一的齊殤謀反,然后把齊殤滅族之后,沐染成為新的十侯,這是太后的主意吧。
太后想壯大自己的勢力的必要步驟。
不過也對,十侯中大部分人都和七族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比方說方侯林棟和亭侯林柊,就是寰都七族林家的人。
齊殤可沒有寰都七族撐腰,自然是容易開刀的。不過也沒什么必要,齊殤的封地并不是什么風水寶地,戰(zhàn)略位置也一般,齊殤的價值,確實不大。
并且齊殤近些年沉迷酒色,有什么太大的威脅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沒有。
徐楠吃罷,起身準備離開,剛出驛站,便看到了囚車的馬匹受驚,馬匹飛馳而出,拉著囚車狂奔。
同時驚起了在驛站內正在吃飯的一眾金戎衛(wèi),金戎衛(wèi)們連忙飛身上馬,策馬狂奔而去。
徐楠定睛看了看那群策馬而出的金戎衛(wèi),心里嘀咕了兩句……
“齊翳……”她咬了咬手指:“為什么……他還能活著呢……”
是啊。
滿門抄斬的事兒,按理說,不應該留下什么活口的啊,為什么,留下了這么個人……他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是有人想留下他的對嗎?
金戎衛(wèi)們都是騎術一流的好手,這一點兒沒有人有理由質疑,好馬配好鞍,寶刀配寶鞘……
可是那拉著囚車的馬匹受了驚的緣故倒是跑得飛快,即使是金戎衛(wèi)也揚鞭難及。
為首的金戎衛(wèi)給身邊幾騎一個眼神,金戎衛(wèi)們立刻站在一處高點,收鞭換弓,拈弓搭箭,一齊對準正在狂奔的囚車。
十七支箭矢飛射而出。
“嗖嗖”的箭聲落在馬匹上,落在囚車上。
他們開始第二輪的射擊了,這一次箭矢不僅僅射中馬匹,同時也落向囚車中的齊翳。
齊翳抬頭看向那朝自己飛射而來的箭矢,兩顆瞳孔聚睛觀望。
箭矢愈來愈近了……
突然間,一側的樹叢中又飛出來一支箭矢,兩箭相撞,將那箭矢擊飛開來。
齊翳望向樹叢的方向,一道身影策馬疾馳。
愈來愈近了……
徐楠連忙扔出佩劍,落在囚車之中。
“會自救吧!?”徐楠給他一個眼神。
齊翳與徐楠對視一眼,伸手抓住劍鞘。
這時第三輪的箭矢飛射而來,徐楠立刻策馬閃避,馬前腿不幸中了一箭,馬匹倒落在地,徐楠翻身下馬。
金戎衛(wèi)們策馬而來,徐楠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后站直身子,靜靜等待。
金戎衛(wèi)們的速度頗快,很快就到了徐楠眼前,一部分繼續(xù)追囚車,一部分則是圍住徐楠。
為首者揚鞭一震,灰塵四起。幾名金戎衛(wèi)持弓對準徐楠。
“在下巡撰府上吏,徐楠。”徐楠掏出自己的腰牌。
“巡撰府上吏?”為首的金戎衛(wèi)瞳孔驟然收縮。“那徐上吏應該知道我們是誰吧?”
“天子座下,金戎鐵衛(wèi)。”徐楠收回腰牌。
“既是如此。”為首之人坐在馬匹之上看著徐楠。“好大的膽子吶徐上吏,怎么敢的阻撓金戎衛(wèi)射殺朝廷欽犯!?”
徐楠并不是沒有見過什么大陣仗的人,只是這個情形,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怯的,深呼吸之后環(huán)顧身邊的金戎衛(wèi)。
“齊翳是齊殤的公子,是朝廷的欽犯,隨意射殺,饒是幾位身份是天子座下,也恐有不便吧?”徐楠拂了拂衣袖:
“幾位也是聰明人,寰都城里,有人想留著齊翳,不然齊翳怎么可能活到此刻?”
金戎衛(wèi)中為首之人冷笑一聲,收起鞭子。
“徐上吏,這人是死是殘,不是我們分內的事兒,但是若是他僥幸茍活下來,罪名頒布下來,那就該由咱們頂罪了。”
言罷,這一眾金戎衛(wèi)就策馬疾馳而去。
徐楠望著那一眾遠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盤算著什么……或許自己真的不該插手這件事兒,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她就摻和進來了。
現(xiàn)在只能將一切都期望寄托給這些金戎衛(wèi)了。
馬匹是從驛站小二那邊借的,自己提前問了問小二有沒有什么近道,因此縱使自己騎術不及金戎衛(wèi),馬匹不及金戎馬,自己仍舊趕在了他們前面。
將馬匹歸還驛站,小二那可是一個心疼啊,死活都不肯再借給徐楠馬匹了,得了,徐楠剩下的路,只得自己步行回去了。
有一說一,天真的熱的要命。
徐楠走了好一段路,突然間聽到樹叢里面?zhèn)鱽砹寺曇簦扉ゎ^看去,看到一個渾身是傷,血流囚衣的男子從中走出來,手中提著一柄劍刃。
他沖徐楠笑笑,露出嘴角的虎牙……
徐楠好說歹說,也是個朝廷在朝的官員。路上來來往往的商販數(shù)目實際上還是很多的,徐楠的腰牌這時候確實是很有作用的。
搭乘一回順風車吧……
“這商隊的老板倒是闊氣,直接給咱倆騰出來一匹馬車。”徐楠收拾收拾位置,拉著齊翳上了馬車。
“怎么,我的劍好用嗎?”徐楠將劍收入鞘內。
“相當好用。”齊翳咧嘴一笑,然后從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金戎衛(wèi)的貼身令牌。
徐楠怎么可能不識得此物……
“你從哪里弄來的!?”徐楠抽出劍抵著齊翳的脖子。
“自然是用這劍,奪過來的。”齊翳瞪大雙眼看著徐楠。
那一刻,徐楠大腦“砰”地一聲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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