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就緒之后，幾人就開始聯手沖出火海了元永怕的要命，但是這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想去地道那邊，就必須經過這間樓閣。
  “賭一把？”徐楠和孫破對視一眼，隨后兩人極其默契地回頭看向身后的元永。
  元永被他們倆人這一看，頓時心里毛毛躁躁的，突然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啊啊啊啊啊！”
  在徐楠和孫破的聯手強迫之下，硬是拉著元永賭了一把，最后元永被逼著，成功沖了過去。
  元永扭頭看向這熊熊大火，他還覺得相當震撼，剛剛在這火焰樓閣中穿梭的畫面真是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看著這不斷灼燒的樓閣，這一幕幕切進了他的大腦之中，突然間一處柱子燒斷，狠狠砸在了地上。
  也就在此時，徐楠和孫破相繼沖了過來。沖出來之后徐楠立刻查看白暮有沒有被燒傷。
  “呼……差一點……”徐楠舒一口氣。
  “差一點什么？”孫破挑眉。
  徐楠嘆息著解釋道：“白御諫使雖然脾氣臭，但是好說歹說長了一張帥臉，要是就這么被咱倆整毀容了，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孫破一愣：“怎么，我沒他俊？”
  徐楠沉默片刻，端詳著孫破和白暮，隨后十分為難地看著孫破：“何必這樣呢，既為難我，又傷害你的……”
  孫破瞪大了眼睛。
  “沒。”徐楠這時卻是突然斬釘截鐵地回答，根本不留情面。
  “好哇你皓翎。”孫破把白暮放在徐楠后背，讓徐楠背著白暮。
  “既然這么喜歡你的小白臉，那就交給你了。”
  “嘖……天輸，知道錯了，還是給你背吧……”徐楠求饒，這白御諫使怎么這么重啊……
  幾人就循著地道，離開了林氏的火海之中。地道之中，無數火把照耀，將漆黑的地道映得如同白晝。
  “既然我是你的恩公，那么你應該知道恩公當時給你說了什么吧？”孫破這時候突然詢問元永。
  元永點頭：“恩公所言，千祿記著的。恩公給千祿一條活路，千祿自然要選擇跟著恩公走，一切聽從恩公的。”
  這時候的徐楠在路上已經知道了元永的身世以及他和孫破之間的這層“恩公”關系了。
  其實徐楠心里還是有些顧忌的。本就處于兩難之中的徐楠，此刻的心中更是天人交戰：
  林則空是自己的至交，路一生、秦空、郭觴、劉振，都是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
  可是現在，路一生卻是因為林氏而間接慘死。
  按道理說，徐楠應該，也必須為路一生報仇雪恨。徐楠一開始看到路一生尸首的時候確實是這么想的，她覺得這個仇，應該交給自己報。
  但是林氏也不都是兇手，林則空也是無辜被卷入這場廝殺的……還有這一地道的林氏女眷，在從她們之中走過的時候，徐楠看到了那些孩子的驚恐目光。
  那一刻，徐楠心真的是亂作一團，如同無數螞蟻在互相撕咬……噬心之痛，她體會到了。
  身后的元永，身世悲慘也是確實，他對林氏有所報復、來此屠戮林氏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是林氏害他雙親在先；
  可是，這些女眷呢？這些女眷又是如何？那些孩子呢？他們尚年幼啊！
  徐楠焦灼，她不懂應該如何用一個客觀的角度看待這個事情。她不清楚到底應該站在哪一邊……
  “皓翎，怎么回事？”孫破和元永走了好一段路了，發現徐楠卻是漸走漸慢。
  “在想什么？”孫破背著白暮，也是極力吐槽白暮這體重。
  “沒什么……”
  孫破看出徐楠有心事，知道徐楠在看到元永進入地道之后神情就開始恍惚了。孫破清楚，這是一場恩怨的屠殺……
  此刻的他們二人，本該站在中立的視角上，看著這場家族的紛爭；但是換句話說，他們也無法中立，只得置身其中。
  “我知道，你想為一生報仇……”孫破嘆氣著說：
  “我比你更想，我和一生認識了那么多年，我也從未設想過他就這么沒了……
  但是徐楠，林氏已經覆滅了，這些人都只是林氏的女眷。
  街頭賣身的人那么多，有些人甚至可能是昨天才進的林府……
  她們不該枉死……如果我們殺了他們，那么我們和林氏余孽有什么區別？”
  徐楠清楚孫破的所言，抬頭看著孫破，然后指了指前面走遠了的元永：“我們可以說服自己，那他呢？
  你如何說服他放棄這檔仇恨？雙親之仇……豈是簡簡單單就能說罷了就罷了的？那女眷之中，說不定也有那卒一林宋的妻室兒女？
  他如何會放過……”
  孫破沉穩地和徐楠小聲說道：“倘若，倘若是元永他不聽話，執意要挑事殺害女眷，我就一定會做掉他，我保證……”
  “哈哈……”徐楠搖了搖頭，冷笑著自嘲：“那這樣做，意義是什么呢……這份仇恨，我們始終都沒有化解，同時也無法化解。
  我們若是留下了這些女眷，可她們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夫君是死于你我之手，是我們逼得她們淪落到如此的……
  更何況，我們也沒有能力，保住這些女眷……這些事情，說到底，都不是由我們定奪的……”
  “徐……楠……”這時候白御諫使卻是在呼喚著徐楠，雖然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但是徐楠可以肯定，白暮的意志此刻絕對堅定……
  “白御諫使你可總算是醒了……”徐楠看到白暮有所蘇醒，對徐楠而言也是變相一個定心丸。
  白暮示意自己可以行走，讓孫破攙扶著白暮，這時候孫破說笑著：“白御諫使，還是咱倆有緣分，林王之爭，兩次都是我先發現的你。”
  白暮微微一笑，隨后看著徐楠：“我最初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符王天武之變中，我手上沾的血也不計其數……
  可是，這是必須要做的，我不沾這些血，別人總會沾；我做了，總好過那些人做……
  只有我帶頭抄了林氏，才能在支援天化寺同時，保住林氏的女眷……
  善惡有頭，債業有主。我們，只需要做我們能做的就好……”
  徐楠聽著白暮的話，默默問了白暮一個問題：“白大人，你聽了多少？”
  白暮一愣，笑出聲來：“從孫上吏把我推給你背，你說我太重的時候，我就有開始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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