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宅子挺不錯的。”衛周上下打量了一番齊翳購置的宅子，微微頷首。
  “哦對了。”齊翳喊韋尚去馬車上搬下來一些東西。
  “你又是準備了什么？”衛周可不知道齊翳又在整什么花樣。
  “一點兒小東西。”齊翳神神秘秘地看著衛周，給了個眼神示意。
  韋尚從馬車中搬來了半塊石碑，衛周自然不可能認不出來這東西是天化寺中的那些碑林的殘部。
  衛周看著這殘缺的半塊石碑，他憑借著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很快就接著石碑上的文字，繼續朗讀了起來。
  這一次齊翳再一次親眼目睹到了衛周這番過目不忘的好本事。即使這石碑已經殘缺，可是衛周仍舊讀下來極其流暢。
  真是讓人羨慕的記憶吶……
  齊翳突然插話，也是一五一十將后半段背了出來。
  齊翳和衛周一樣，即使手中什么稿子都沒有，但是依舊背得行云流水。
  韋尚站在一邊，覺得壓力嘎嘎大——他是真沒想過自己的兩任主子這記性都這么好，過目不忘的本事都是怎么練出來的……
  韋尚嘆了口氣，心里嘀咕著怎么辦。自己兩個主子都已經開始秀了一把，展示了一場過目不忘，自己要不要也背兩句？
  齊翳這一番大秀，讓衛周也是眼前一驚，不知道為什么，齊翳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一開始一直感覺，齊翳身上有符王殿下的影子；但是現在他覺得他錯了。
  真正有符王殿下身影的，是當今的鑲明公主魏澴殿下；而這齊翳，卻如同當年在寰都連中三元的自己一般……
  “我知道您是符王殿下的舊徒，符王殿下的死您肯定難以釋懷。
  天化寺就這么被林氏毀了，我給了巡撰府府吏一些銀子，讓他們幫我尋了一塊殘碑送來寰都。”
  看到齊翳這番作為，衛周不知怎的，突然笑了出來：“你小子……哈哈哈……”
  這一刻，衛周突然間就釋懷了，對齊翳先前的偏見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齊翳帶著韋尚熟悉了一番這里的布置，隨后在屋檐下擺下茶幾，齊翳在馬車里可不僅只帶了一個石碑而已。
  “這是我從蕭簡那里索要的好茶，說實話她那些名貴的茶，還是很有意思的。”齊翳雖然平素顯現不出來，但是他的茶技卻屬實一流。
  衛周拿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
  “您覺得，蕭簡這人，如何呢？”齊翳詢問著衛周。
  “我和那煙沙狼首之間……并未有過多的言語，但是對于她……”衛周其實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對煙沙的態度不變，煙沙確實是一匹兇悍的狼，至于會不會反噬自身……我不能把握……”
  齊翳點了點頭，他對煙沙那些人的態度也是這樣，雖然齊翳和蕭簡之間還是有著合作的關系，但是煙沙牙狼和齊翳之間的合作關系，實在是太脆弱了……
  “哦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先生。”
  “哦？”衛周已經有些喜歡齊翳這番泡茶手段了，這茶本就是當世好茶，而齊翳也是茶道一絕。
  “我早就察覺到這煙沙蕭簡和當今太后之間是有些仇恨的……
  我去‘醉生夢死’贖回您時，我和她之間互換了一些秘密……關乎蕭簡的身世，她說她是黃相一黨的。”
  “黃相一黨？”衛周開始不斷回憶黃相一黨的成員。
  “看她的年齡，也就二旬出頭的樣子……
  時間追溯到七八年前到話，那時候的黃相一黨……我得好生想想了……”
  “還有一個人。”齊翳又想到了另一個人——白暮。
  “那煙沙狼首第一次來到寰都的時候，太后就派御諫使的人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當時白暮白御諫使對她，可是有所心慈手軟，放過了她……
  如白暮這樣的人，我根本就想不到會因為什么而放棄追殺牙狼，尤其是煙沙狼首。”
  “那白暮我還是知道的……”衛周對白暮的印象也是極其深刻的，那白暮也算得上是當時的一大傳奇。
  興宗年間，真是出了不少的少年才俊……
  饒是白暮這樣的人，也排不到前三。
  齊翳也是喝了一口茶：“我知道白暮也是因為符王才得到了‘天武四杰’之一的‘天降長幕’。
  說起來，白暮也應該是被報復的目標之一才對……
  這兩柄劍，屆時經太后之口，還要分于白暮一把，日后和他之間卻終是不免一戰……”
  衛周猶豫片刻，嘆了一口氣：“其實白暮這個人，當年和符王殿下還是有些交情的。
  符王殿下當年的英彩，很容易就結交到這些一腔抱負的有志人士的。
  說實話，對于白暮……我卻是恨不起來……他夾雜在兩派之間，有所為難，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正在交談之間，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瞪大眼睛看著齊翳。
  “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齊翳追問。
  “不能保證……”衛周喚韋尚過來，拿起筆硯，寫下來一些東西：“你去幫我查查，這個人的下落……”
  衛周也是思緒萬千，他的眼睛在瞳孔不斷打轉，他只覺得自己的推測屬實是過于荒謬了……
  “若真是如我所想的那樣，那就實在太驚人了……”
  齊翳：“先生推測那煙沙蕭簡的身份是……”
  “當年的天武四杰之中，如今其中三人都活在世上，只有‘雷弓厲箭’一人，死在了黃相之變中。
  那‘雷弓厲箭’游語，可是黃相身邊的得力干將，我只知道他后來也是身死兵變之中。
  只是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齊翳愈發摸不著頭腦。對于寰都當年的那些事，他可是一點兒都摸不透。
  “黃相身后是一眾文官，但也有兩名武將支持，那游、郭兩位老將軍都是黃相的得力干將。后來符王殿下遭人所害，我在天化寺中從韋尚那里得知了他們的子女聯姻，游氏的孩子，就是那‘雷弓厲箭’游語游無言。那郭氏的女兒……”
  隨后衛周和齊翳對視，目光如炬：“說不定，那煙沙狼首，身份就是郭氏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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