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冬月
“別瞎說。”張奮斗苦著一張臉,他可不想這么早結(jié)婚。
張奮進卻嗤笑:“古今中外英雄哪有不風流的???三哥你真沒出息。”
“老四你想挨揍不是啊??甭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學校里的那些事!!你要是再因為騷擾女生被老師叫家長,老娘打死你。”唐大妞一個大嘴巴子狠狠抽上去,張奮進終于噤聲。
“那你怎么說?”張沈飛瞧完了熱鬧,扭頭看向自個兒大哥。
“我能怎么說呀,你也知道我嘴笨……”張沈亮撓撓頭,“老二,我還真想問問你。咱們家現(xiàn)在被圍追堵截的,你說咱們該亮出個什么態(tài)度來??”
他話音一落,唐大妞,田小棗和張家?guī)讉小子也都紛紛看向張沈飛。
張沈飛沒有回答他大哥,反而看向張奮斗:“老三,你怎么看?也是個大小伙子了,站起來跟你爸爸都差不多高了,你想媳婦兒不??”
張奮斗小臉又紅了:“二叔,您瞎說什么呢……”
張沈飛卻似乎沒有看出他的窘迫,說道:“都是自個家人,還有啥不好意思的?雖然你今年才十六,但是四年之后也能結(jié)婚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聊聊你對未來的規(guī)劃,聊聊你對自己婚姻的設(shè)想。”
其他幾個長輩也點頭,附和張沈飛的說法。他們家民主著呢,不搞君臣父子那一套。
啊?聊聊啊……
張老三看看他媽,他爹,他太奶奶,這才慢吞吞地開口:“二叔,我之前跟您說過的,我想報石油學校,以后去大慶。
這兩年只要報紙上有關(guān)于大慶的消息,我就會記下來。大慶是我國的石油命脈,關(guān)系到我國以后工業(yè)發(fā)展的程度。我去了之后,很可能要去基層最艱苦的地方。
雖然我知道家里十個兄弟之中就屬我笨,沒腦子,但是我也想做出一番事業(yè)。
大丈夫未能立業(yè),何以成家??再說大慶那地方一年里頭有半年都是冬天,條件艱苦的呢。我要是在四九城找了對象,人家未必愿意跟我背井離鄉(xiāng)……所以我現(xiàn)在,不想考慮那些兒女情長。”
張奮進在一旁撇撇嘴,暗忖他三哥果然是個傻的,八成是小時候被他媽打多了,不明白女人的妙處。
張沈飛聽完張奮斗的話,卻是點點頭:“有自己的目標,并且愿意為之努力,這已經(jīng)很好。要我說老三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很多人一輩子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十六歲都想清楚了。”
他將目光又轉(zhuǎn)向大哥張沈亮:“老三這頭就這么地吧,咱們就算不能當那種為孩子提供助力的父母,也不能給孩子拖后腿不是??”
“沒錯兒。明兒我就告訴二大媽,我們家老三不找對象。”張沈亮說道。
“三哥不找,那大哥呢??我可是見前院于莉和她婆婆找我媽不少次,說要把于莉的校花妹子介紹給我大哥。啊,對了,我還專門問過二嫂,她說于海棠長得倍兒漂亮。大哥要是不要,我也能湊合……我不嫌棄她年紀大……”張奮進說著搓搓手,目露綠光。
唐大妞橫眉冷對,又是幾個巴掌上去:“能不能改?能不能改??”
“狗東西,咱們老張家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啊!!!你爹十八歲就娶了我一口氣生了你們十個路過的,別說女人就是一條母狗都不敢看一眼。
你二叔更不用說了,跟你二嬸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兩兄弟都是貞潔無比,放在古代能立貞潔牌坊的老爺們兒。你小子這么不要臉,你是老張家的種兒嗎??你說你到底是隨誰???”
張沈亮撓撓后腦勺的頭發(fā):“過獎過獎,我也不是不想看,這不是不敢嘛。”
田小棗哼一聲,沒說話。只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了看張沈飛。
張奶奶人老心眼卻靈活,只一眼,就猜到了什么。
她斜睨一眼張沈飛:“這小子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是個不省心的……不過大飛,我話給你放在這里。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跟以前可就不一樣了。你要是再跟以前似的不著四六,小心老太太我大嘴巴抽你。”
啊,這個……怎么又提起我了?想到昨晚的一切,和自己隱痛的胸膛,張沈飛有些心虛。
“哪兒能呢?奶奶您真的是,這么多孩子還在這里呢……咱還是先說平安的事情。”他強行岔開話題。
老三要不要相親能問本人,可老大現(xiàn)在正在邊疆當兵,一封信恨不得仨月才能收到,寄回來又得仨月,這都猴年馬月去了。沒法兒溝通啊。
張沈亮夫妻倆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奶奶就斬釘截鐵地說道:“老大不成!!孩子當兵為的是保家衛(wèi)國。
你們一個個難道都不聽那話匣子嗎?自打今年上半年開始,那大象國就老是尥蹶子,已經(jīng)在西疆那邊不知道設(shè)了多少據(jù)點了。咱們平安在哪里當兵?不就在那邊嗎?
我看吶,以后說不定要打仗。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孩子在兒女私情上分心。”
“嘖。”張沈飛敬佩地看著他們家老太太,“了不得啊,您還知道國家大事呢??這都是您擱收音機里頭聽的?”
張奶奶很是驕傲:“小看人不是?我不但知道大象國今年找事兒,還知道自打雪區(qū)和平解放,他們就在背地里整事兒,想支持雪區(qū)獨立。
后來農(nóng)奴主叛亂失敗,他們這是知道美夢破碎,急眼了,開始準備瘋狗亂咬人……
真以為我們老娘們兒就知道家長里短嚼舌根嗎?也就是家里那話匣子用了十幾年不好使了,要不然,我能知道的更多。”
張奶奶說著,開始給煙袋鍋子裝煙葉。
“那您就不擔心咱們家平安的安危?打仗,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您老想想解放前,那當兵的去世一茬一茬兒的,跟秋收的麥子似的。”張沈飛故意說道。
“能不擔心嗎?那可是咱們家的長房長孫的長重孫!!”老太太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繼續(xù)裝煙葉,“可國家有難,難道要讓他當縮頭烏龜嗎?當兵為的是保家衛(wèi)國,不是為了和平時代裝樣子的。”
老太太停下手,眼神開始變得恍惚:
“當年吶,你嫂子在1940年生下她跟你大哥的頭一個孩子,讓我給他取個名字。
1940年那是什么時候?那個時候腳盆雞小鬼子咱們國家已經(jīng)呆了好幾年,誰也打不過誰。
現(xiàn)在說起來,老說什么堅信咱們一定能勝利,能打敗腳盆雞小鬼子。
可那時候咱們老百姓哪懂這些啊?我們只知道日子難過,一眼望不到頭的大霧彌漫啊,看不見前頭是福是禍,誰也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
就在這個時候,老大出生了,我就說吶,咱老百姓一輩子圖什么呢?不就圖個全家平安嗎?我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張平安。這個名字里頭,包含著咱們?nèi)覍ι畹南M?br />
現(xiàn)在吶,平安長大了,他保的不能只是咱們小家的平安,也要保大家,國家的平安。所以啊,要是真有上前線的那一天,我頭一個支持平安上去!!”
老太太一番話好像什么都說了,好像又什么都沒說。
但老張家一群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唐大妞眼含熱淚:“老太太,這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這么送去打仗……他要是沒了,我可就活不成了。”
還記得之前打老美的時候,那王滿堂的徒弟老剩兒上了前線,后來死在了東邊。
老剩那個瞎眼的老媽,一夜白頭。
唐大妞心里百感交集,可到底沒敢反駁老太太。
真要到了打仗的那一天,誰家的孩子又不是孩子呢?憑什么他們家的就不能上戰(zhàn)場?
唐大妞泣不成聲,張沈亮攬住她的肩膀,把她帶進自個兒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田小棗抱著張衛(wèi)國也是紅著眼圈,直抹眼淚。
張沈飛見狀直呼玩大了,本來是逗逗老太太,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覺悟高的,怎么還弄哭了兩個女人了?
玩脫了就得趕緊往回攏。
他當即便開始分析形勢,告訴幾人這一仗即便是非打不可,也絕對不會像是之前抗戰(zhàn),打老美那樣嚴酷。
“我把話放在這兒,豈止是不如那些嚴酷,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場可以預見的,咱們能夠碾壓大象國的戰(zhàn)爭。”張沈飛總結(jié)。
“何以見得?”張沈亮反問。
張沈飛道:“別看現(xiàn)在大象國鬧得歡,但你們得通過表面看內(nèi)在。咱們雖然和他們同樣是第三世界的國家,都窮,但咱們這些年打了多少場仗??他們打了多少場?咱們是全勝0敗,他們呢?
就像奶奶剛才說的,他們在邊疆騷擾咱們已經(jīng)大半年,為什么不發(fā)動戰(zhàn)爭,只是在騷擾?
說到底,他們現(xiàn)在吃定了咱們國家自顧不暇,且兩面受敵覺得咱們不會對他們發(fā)動大型戰(zhàn)爭。
可他們忘了,咱們一把手一直是個不惹事,也不怕事兒的領(lǐng)袖。
咱們當年能小米加步槍的打腳盆雞,能打的高端裝備的老美落花流水。還能怕他們?
這就跟撂跤似的,你讓一個跟四九城最著名摔跤手比賽的人,去跟剛學撂跤的打,這怎么不是顯而易見的情況?
你們可能不知道的是直到現(xiàn)在他們的隊伍都是平原作戰(zhàn)的軍隊,根本沒有訓練出適合高原的隊伍和武器。沒有武器,沒有士氣,沒有高原作戰(zhàn)經(jīng)驗,他們憑什么跟咱們打?”
張沈亮猛地一拍大腿:“老大往家寄的信里頭可說了,高原缺氧不好受,有人暈倒也有人喘不上氣。不過他們每天在高原訓練,早就適應了那里的氣候和缺氧環(huán)境。而且使用的坦克什么的可都是特制的。”
當年老大剛進雪區(qū)沒少受罪,信里頭也沒少抱怨,后來得花了不少時間吧,才熬了出來。
要是真跟大飛說的時候,大象國那些人都沒去過高原那地方,那打起仗來有他們受的。
唐大妞一聽這兄弟倆的分析,頓時激動了,抹著眼淚就笑:“也就是說,咱們根本不用把他們放在眼里?”
張沈飛搖頭:“也不是,一把手不說了嗎?我們要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
我說了這么多,只是想讓你們知道。雖然建國才十二年,但咱們國家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Z國。戰(zhàn)爭肯定還會有,但像以前那么慘烈的戰(zhàn)爭,永遠不會再有了。”
話音落,又道:“誒,咱們不是說平安的婚事嗎?怎么扯到這里來了?老太太,都怪您,什么時候都能把話題給帶偏。”
張奶奶悠悠抽了一口旱煙:“還不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堅定,還怨我?就你這樣的,就不能去當兵,三兩句就讓人帶跑偏了。”
“嘖嘖嘖,您這要這么說的話,那我原本在百貨大樓定好的新收音機可就不去拿了。”張沈飛冷笑,大有一副您老不仁,可甭怪我不義的架勢。
識時務者必有張奶奶,聞言,立刻拉著他的手,乖孫長,乖孫短的叫個不停。
一家人見狀又是哈哈大笑。
老張家確定政策之后,對四合院那些撮合他們家小輩兒和女孩子的施行冷處理。
這可急壞了劉海中和閻埠貴,尤其是閻埠貴,軋鋼廠招聘廣播員的時間一天天逼近,可不能耽誤了。
最后,在于莉父母又一次堵在四合院門口時候,閻埠貴只能放棄掙那二百塊錢的心思。
閻解放夫妻也一陣哀嚎,到手的一百塊錢沒了,只能接著住在螞蟻窩。
這些事情張沈飛都不知道,在他看來,于莉家的一千塊錢本來就屬于天上掉個小糖餅,有就接著,沒有也無所吊謂。
初冬第一場雪的時候,
秦淮茹發(fā)動,生下了賈東旭的遺腹子,一個小女娃,槐花。
這讓賈張氏很失望,棒梗是賈家千傾地里一獨苗,她原本還期望著秦淮茹肚子里是個男孩,能夠和棒梗一起,撐起老賈家一片天。
但事已至此,只能無奈接受。
至于秦老二?那是姓秦的,跟賈家不是一回事。
罷了罷了,說到底是老賈家沒有多子多孫的命,她也只能在心中這么安慰自己。
只要棒梗平平安安長大,她也就算對得起老賈和東旭了。
等死了去往地下,希望老賈看在棒梗的面子上,不找閻羅王把她撕成兩半……
沒了賈東旭這個家庭煮夫,秦淮茹從街道集體所有制加工廠辭工,回家做起家庭主婦,又過起手心向上的日子。
家庭主婦的日子不好過,傻柱看的心疼不已,平時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又惹來何雨水和劉嵐的不快。
但不管怎么說,日子還在一天天的推進。
金烏東升,月兔西沉。
很快到了農(nóng)歷十月十八,傻柱和劉嵐結(jié)婚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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