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坦白
第六十章
穆嘉把小虎送到門外，看著小虎一蹦一跳地跑遠(yuǎn)了，穆嘉也有點(diǎn)可憐馮娘子和小虎，能幫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吧。
送走了小虎，穆嘉回到院子，還記得今天要把桃醬做出來，現(xiàn)在自己手里就兩罐存貨，福滿樓兩天就要取一次桃醬，一次二斤，桃子不耐放，做桃醬又費(fèi)事，還是早早做好，有備無患。
可古代也沒有防腐劑，穆嘉又擔(dān)心桃醬不耐放，吃壞了人，每次都只做出四天的量，這么短時間，壞不了。
“小嘉。”
穆嘉剛準(zhǔn)備關(guān)好院門，回去接著做桃醬，就聽到有人叫他。
這個稱呼，除了李銳言還能有誰，自從他們確定了關(guān)系，李銳言就叫自己小嘉，但也是背著人叫，人前還是稱呼自己嫂嫂，穆嘉也不太明白他這個稱呼的意義，好像叫了‘小嘉’能讓他們關(guān)系更近一點(diǎn)呢。
穆嘉看他一眼，松開半邊院門，“進(jìn)來說。”
李銳言哪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現(xiàn)在天氣這般的熱，村里人都是趕著涼快下地干活，這時候可沒幾個人出門。
再者說了，李銳言也不會拿他們兩個人的名聲冒險(xiǎn)，敢這么稱呼他，一定是知道附近沒人。
光從李銳言的表情，看不出他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不過從他不斷從褲管上蹭汗的手，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穆嘉怕吵醒謝星廷，領(lǐng)著他去了后院。
“我想了想，等我們在一起了，我要在城里買間鋪?zhàn)樱院笞錾猓峭⒆x書也方便……”
穆嘉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李銳言急匆匆地打斷，“你剛剛說，等我們在一起了？”
“嗯？有什么不對嗎？”穆嘉滿臉疑惑，昨天還一副失落的樣子，問自己他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自己給出答復(fù)，他就又不信了。
好歹和穆嘉相處了這么久，對于穆嘉的想法，李銳言感覺自己還是有些了解的，看穆嘉這樣子，便知道自己剛剛的反問讓他有點(diǎn)不開心。
既然知道穆嘉不開心，李銳言連忙安撫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才一夜的功夫，你就想清楚了。”
穆嘉剛說完話，心里也有些懊惱，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就說出來了，穆嘉反應(yīng)過來，李銳言已經(jīng)在同自己解釋，穆嘉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你說想在城里買間鋪?zhàn)樱@個我同意，擺攤風(fēng)吹日曬，人也受累，買鋪?zhàn)拥腻X不夠，我會出一些。”
穆嘉當(dāng)然知道李銳言會答應(yīng)在城里買鋪?zhàn)樱约河羞@個小吃鋪，能掙錢，謝星廷念書的事也一并解決了。
“但是我們在村里的房子不要賣，一是賣不上好價(jià)錢，二是我有打獵的手藝，趁著年輕多掙些錢。”
李銳言的想法，穆嘉也是支持的，就像他說的這兩點(diǎn)，房子賣不上好價(jià)錢，李銳言是個獵戶，免不了上山，房子留下來，給他留個歇腳的地。
自己手里的錢也能盤下個鋪?zhàn)樱院笏麄兪且黄疬^日子的，不好分的太清楚，李銳言想出錢幫自己盤鋪?zhàn)樱蔷统霭桑院髢蓚�人掙的錢肯定是要放在一起的，但也不妨礙自己存私房錢。
商量完這些事，一時無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穆嘉正想著有什么該說卻沒說的，一些事提前說開，對他們都好。
穆嘉想的出神，李銳言冷不丁地開口：“我打算過了秋收，就上山一趟，這次就不讓星廷跟著去了。”
“啊？”穆嘉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而后回過味來，李銳言以前上山都是帶著謝星廷，也沒見他說帶孩子麻煩，“你這次上山有事嗎？”
“沒什么事，就是我今年只打了幾個小獵物，等著秋天多打幾張狐皮去賣，狐貍大多晚上活動，有時候要守好幾天才能抓到狐貍，我夜里不回去，星廷一個人在山上我也不放心，這次就不讓他去了。”
原來是因?yàn)檫@個，穆嘉到?jīng)]想到這個，“我打算秋收之后，就讓他去村里學(xué)堂念書，一個月掏三百文的伙食費(fèi)，讓王老秀才管他頓飯。”
穆嘉同他說這些瑣事，李銳言很高興，這是把他當(dāng)自己人看，要不穆嘉怎么不跟吳山說。
對于謝星廷上學(xué)的事，穆嘉自己打算好了，李銳言自然沒意見，他們兩個人都能掙錢，一個月三百文而已，城里學(xué)堂交的束脩更高，他們村里的學(xué)堂不收錢，那三百文是每日吃飯的飯錢。
王老秀才家的學(xué)堂是附近幾個村子里唯一一間，王老秀才那時候就是看中他們村只要落下戶籍就給分地，就從城里來了水牛村，村長那時候也高興，看他是個讀書人，又想在村里開個學(xué)堂，直接劃了一大塊地給他，王老秀才就這樣在水牛村住下來，前院是學(xué)堂，一間大屋，坐得下不少人，后面就是王家，兩邊就隔一道墻。
有些人家離得遠(yuǎn)，不想讓孩子來回奔波，要是碰見拍花子，找都沒地方找。王老秀才也知道這些事，就讓那些離得遠(yuǎn)的人家一個月出三百文的伙食費(fèi)，他們管一頓午飯，不想掏錢的就讓孩子拿個食盒帶飯，中午在灶上熱熱吃。
那些不差錢的人家干脆掏了三百文的飯錢，等孩子放學(xué)回來問問中午吃的什么飯，白雜三七分的饅頭，熱乎乎的小米粥，一個放肉的小炒和一個涼拌菜，還有一個水煮蛋，跟家里吃的也不差，那些人家里也就放下心來。
穆嘉秋收之后去擺攤不打算帶上謝星廷，李銳言要抓狐貍也沒辦法管他，擔(dān)心他中午沒地方吃飯，就掏三百文在王老秀才家吃食堂，王老秀才是個厚道人，王阿嬸脾氣也好，穆嘉對他們很是放心。
“等你打完狐貍下山就去一趟我家，我們的事也要告訴我小爹才是。”
李銳言連連點(diǎn)頭，“是該這樣，我這次一去就是一個月，你在家里還是要小心。”
穆嘉知道他是指張四這類人在做出摸黑上門的事，穆嘉嘴上不說，心里也擔(dān)心這個，馮娘子家不就是這樣嗎？夜里登門也就算了，還用雞血來嚇唬她，把馮娘子生生氣病了，現(xiàn)在都下不來床。
“那等秋收之后，我就讓小清過來，我們兩個人也有個照應(yīng)，正好我們也要去擺攤。”
“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李銳言用余光在后院掃視一圈，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我給你拿幾個捕獸夾，等我上山之后你就把它放在墻角，他們要是敢進(jìn)來，就讓他們嘗嘗捕獸夾的滋味。”
穆嘉看著他得意的表情，沒忍住的‘噗嗤’一笑，以前只當(dāng)李銳言是個悶葫蘆，沒想到他還有這一面，這個得意的樣子和謝星廷簡直一模一樣，想來兩個人常在一起，互相傳染也說不準(zhǔn)。
“這個好，你給我多留幾個，這幾天再教教土豆認(rèn)捕獸夾，別讓它別踩上。”
“那是自然。”
“小爹，”謝星廷揉著眼睛走到穆嘉身邊，一把抱住穆嘉的大腿，“你和小叔在說什么啊？”
穆嘉捏捏他肥嘟嘟的小臉，“我們商量等秋收之后就送你去村里學(xué)堂念書，你中午留在學(xué)堂吃飯，下午放學(xué)讓小虎送你回家。”
“為什么要讓虎子哥送我回家，我自己也能回來。”
“因?yàn)槲蚁霂蛶托』ⅲ悴皇且蚕霂托』幔俊?
謝星廷搖搖頭，“我想幫虎子哥，和虎子哥送我回家不一樣。”
“喲，你想的還是蠻清楚的嘛，”穆嘉調(diào)笑道：“我請小虎幫忙，給他一點(diǎn)報(bào)酬。”
“這樣啊，”謝星廷好像清醒了一點(diǎn)，也沒問是什么報(bào)酬，轉(zhuǎn)頭看向李銳言，“小叔，我們下午還練武呢？”
李銳言也不太明白這兩件事的關(guān)系，但聽他們這樣說，想來是小事，穆嘉想告訴自己自然會告訴，“看你，你想練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
“那我們快過去吧，我去洗把臉。”
謝星廷也不糾結(jié)這個，轉(zhuǎn)身就去前院洗臉。
穆嘉沒等他問，率先開口，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馮娘子生病了，小虎求到了我頭上，我就給他請了個郎中，拿了一副藥，他非要把錢給我，我就讓他接星廷放學(xué)，沒收他的錢。”
李銳言知道穆嘉看事情透徹，也能處理好人情往來之中的彎彎繞繞，但還是忍不住叮囑幾句，他猶豫著開口：“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也知道，這以后小虎要是再求到你頭上……”
穆嘉笑笑，“我也不知道小虎再過來借錢，我是借還是不借，不借心里不安，借了又怕養(yǎng)大他們的胃口，人心隔肚皮，多防一層也是應(yīng)該。”
李銳言點(diǎn)頭，穆嘉說的都是自己想說都不好意思說的，他們的關(guān)系沒擺到明面上，自己干涉太多反而不好，叫人厭煩。
“如果小虎再來，我會讓他干點(diǎn)什么活兒，不會讓他們求一求就從我手里得到錢，這一點(diǎn)你放心。”
“你做事，我當(dāng)然放心。”
穆嘉感覺到李銳言帶著笑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也不知怎么的，只感覺臉頰有些發(fā)燙，看李銳言一直盯著自己，穆嘉有些不悅，面帶羞惱瞪了李銳言一眼。
即使被瞪了一眼，李銳言也沒有移開目光，穆嘉這一整個夏天都在家，皮膚養(yǎng)白了不少，這樣一害羞，就像自己從山上摘下來的桃子，渾體通白，只有桃尖帶著一抹紅色，看上去誘人極了。
謝星廷年紀(jì)還小，看不出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走過來拉起李銳言的手，“我收拾好了，小叔，我們走吧。”
李銳言如夢初醒，帶著謝星廷走了，只不過剛開始那兩步很是不自然，要不是他繃得住，都要走出同手同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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