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三位師兄安好。”筠霧進院向幾人問好,三人站在院內(nèi),點頭示意。
“五師妹,這是…青圭給你的書信。”
筠霧看向生凡絕,他從手下的寄物環(huán)光圈里拿出一封信,信封上還是歪歪扭扭的字。筠霧表情淡然的接過信,一松手,信就掉入了手下的光圈中。
離上次青圭給她寫信,也已經(jīng)過了四個月了。
“還有…這個,青圭說給你拿著玩玩兒。”
生凡絕拿出一個很小巧的雕刻的花,是那次,青圭迷路的時候,在山里采的那朵花的樣式,五瓣花葉,雕刻得很精致。比上次筠霧在攤子上買的那個木雕,還精致。每一處銜接的死角,都被打磨得很光滑。
筠霧接過那朵木花,她倒是不知道,青圭還會雕刻。
青圭也不知道自己會雕刻,只是那天她看見了一塊好木材,好像,感覺自己能雕點東西。她慢慢的刻著,那花就成形了。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本來那塊木材很大,但是她一直精益求精,又不小心劃傷了手,血滴進了木頭里,滲透了進去,被她削了一塊。
一塊大木材,原本還要一手夾著才能拿的,計劃是要雕一個人像。雕著雕著,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可以放在手里把玩的一朵花。
筠霧拿在指尖看了看,收在袖內(nèi)暗袋里,轉(zhuǎn)頭看向桑落問道:“師姐,山內(nèi)消息和幾位師兄說了嗎?”
桑落有些心虛的躲避筠霧的眼光,點點頭:“都說過了。”
竹山和四名靈修境弟子從外面過來,行禮道:“生凡絕掌門,四位長老安好。”得到示意之后,又說道:“我境掌門和長老們,還有弟子已經(jīng)齊聚,想商討一下載天山的事情。那邊院子已經(jīng)備好坐席,我境凌掌門派小道前來,請生凡絕掌門和四位長老移步院內(nèi)。”
生凡絕也沒擺什么架子,看了一下幾個師弟師妹,抬抬手:“走吧。”一路上,他都在和筠霧說關(guān)于妖門裂縫的事情。
那農(nóng)舍的院子里,已經(jīng)擺好了坐席,對立在院內(nèi)兩邊,沒有主座之分,只有首尾之分。一進門,一番拱手行禮問好之后,歸墟境五人才坐下。
初夏的日頭好,又不曬人,在院子里,倒是剛剛好。
坐在首位的凌江河自然是最先開口的,“幾位道友,如今弟子們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不如先商討一下山內(nèi)情況。”
“山內(nèi)蛇妖的事情,南川已經(jīng)和我們說過了,不知歸墟境可有何對策?”
生凡絕示意道十通,道十通從寄物環(huán)里拿出吾尚,“諸位,不如先看看山內(nèi),是否有神氣吧。”
鶴南川侍立在沽清身后,沽清坐在首位之下,緩緩開口:“沒想到吾尚在歸墟境內(nèi),如此,便好,桑土之防,總是好的。”
在生凡絕的示意下,道十通拿著吾尚起身。
吾尚上雕刻著鬼王恕的圖騰,酆椅。蜚為底,左扶朱厭,右扶猙,夔盤其后為椅背。煞氣之重,窺視其圖,可得一二。
道十通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右手中指搭在左手無名指上。右手向外翻轉(zhuǎn),右手中指把左手無名指、食指壓在右手掌心,其余手指皆伸直,結(jié)七騫林訣印,驅(qū)動吾尚。
酆椅外的圈內(nèi)被倒上清水,懸于半空之上,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之后停下,道十通伸手將它引過來。
圈內(nèi)清水被引到上面的圓圈內(nèi)。
道十通神色凝重的說道:“那山內(nèi),卻有神力。”
坐著的人,臉色也沒有太好。這世上,還從來沒見過,能駕馭神力的妖。
他們也不知,山內(nèi)除了妖魂,蛇妖之外,還有什么。
載天山的一切,在兩百年前,妖門瘴被封住之后,就一直都是個迷。
生凡絕皺了皺眉,低眼思索了片刻后,開口說道:“不如,明日,我們先行入山,弟子們在山外等候。倒是需要后援了,再召弟子。”
凌江河同意他的做法,不知情行的,弟子們貿(mào)然進去,受傷事小,就怕在山內(nèi)丟了命。
遠處的載天山很秀麗,山上的花開了,綠色中夾雜著紅的、白的、黃的,一片連成一片,飄渺在遠處,呈現(xiàn)在眼前。
這樣美好的初夏,天蔚藍,水澄清。
一條蛇尾垂在水面上,赤色的蛇尾,一甩一甩的拍打著水面,濺起的水花到了鱗片上,凝成珠,又滴落下去。
赤色的蛇身和茜素青色蘿衫裙,很是不搭,不過,她很是喜歡。青絲如絹,別著一支玉垂扇釵。
坐在水邊石上的蛇妖長的很美,和那王婆說的一樣。
絳唇含白玉,雙眸鑲明珠,只是眼瞳深處,帶著一抹藍色。
蛇妖冷血,別的蛇妖都是冷面待人,看人如千里冰霜不化。
但她卻有些不一樣,安靜的時候,看上去溫婉依人。
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些媚氣。
說話的時候,又帶著傲氣。
這些媚氣,是她剛成形之時,和狐妖一起生活的時候?qū)W的,已經(jīng)刻入了骨子里。
幾百年來,她倒也想過要改,但是總也斷不了這種習(xí)性。
一瞥一笑的,媚氣十足,總是勾人心魄。
“瓷秘。”
瓷秘聽見聲音,沒有回頭。這山里就她一個活妖,敢叫她名字的,也就那獅妖。
熾越慢慢走向水邊,最后在旁邊坐下,目光平靜的看著水面,說道:“山下來了不少道士,像是兩境的人,其中,好像還有幾個厲害的。也不知來這里,做什么。”
他本無意管那些人,只是比起前兩日,那里的道士一下多了不少。他們難免也得謀劃一番,他雖對自己很有信心,卻也不是自大的傻子。
瓷秘不屑的冷笑一些下,更顯邪魅,“一群道士而已,有何可懼?”
道士再厲害,也是肉身,周身圍炁。她身上的,可是神力。雖然兩百年沒出過這山,功法有些生疏了,但是那群道士,也奈何不了她。
熾越看她這樣子,甚是囂張,不免皺眉勸誡道:“還是得早做打算,我們也兩百年沒出去過了,那些進來的妖魂見得不多,說不定外面,都快大變樣了。”
“不管變成什么樣…”瓷秘停了下,表情躊躇的看了看自己的蛇尾,接著又抬起頭看著他,像是對那群道士渾然不在意,“那都管不了我的事,這山…我的。”
她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是傲慢,似是看不起任何人的樣子。卻又十分的堅定,讓人毋庸置疑她的說法。
“對對對,你的你的,都是你的。”熾越對她這樣也有些無可奈何,誰讓她身上的那一分神力,有雷霆萬鈞之能,能造鴻鵠千里之勢。
哪怕是自己身上這維持妖魂不散的微薄神力,都能任她調(diào)配。都兩百年了,那神力還有時還是不受控制。但是在瓷秘身上,那神力,就如同她自己的一樣,對她百依百順,毫無斥意。
妖用神力,實乃誕謾不經(jīng)之事,如同白晝見鬼。但是,卻確確實實的有。就在那載天山內(nèi)。
林中靜樹,川無停留,夏始春余,葉嫩花初。
蛇尾變成白皙的雙腿,瓷秘站起來,赤腳踩在草地上,徑自離開。這里的景色看了兩百年了,沒意思,再好看,也沒意思。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青圭的身體被放在邇洞里,沒有一絲溫度,胸口也沒有一絲起伏。但她平日里睡覺也很安靜、輕緩,她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鹿貍沒地方去,只能陪在身體旁邊。但是,它知道,這具身體,不是它的主人。金光卷走了它的主人,不知道,得什么時候才能還回來。但是它能活很久很久,所以,等得到的,可以等到的。
筠霧收好青圭的信,明日,也不知道會是一場惡戰(zhàn),還是能贏。
青圭在信里提到了很多東西,她的夢境,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毫無規(guī)律的一封信。
只是在信的結(jié)尾,囑咐她要平安,打不過就跑,不丟人,活著最重要,渡情峰的桃花謝了,但是開了別的花,等她回來了,總會有花開著的。
“師傅,明日,你可要注意安全。”
“好啦,知道了。”
桑落摟住棠梨,輕聲回答道。這是十次以上,棠梨和她這樣說了。她明日要先進山,棠梨實在放心不下。一不放心,難免啰嗦了一些。
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對她的要求越來越低。從你要萬人之上,到你要家財萬貫,再到你要能說會道,最后,只要求你活著,平平安安。
只要能活著在一起,哪怕變成個傻子,也就認了。
這個時候,棠梨也就是這樣想的。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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