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雙失雀陰魄
聽到我的話,那邊正在熬漿糊的姚慧慧就笑著說了一句:“你的好勝心還挺強的。”
我說:“遇到高手,見識了高手的手藝,心中難免有些技癢。”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將竹篾打成了一個只有一尺余高的小骨架。
旁邊的徐青就問我:“老大,你要做個嬰兒嗎?”
我說:“是做一個小人,成年人的模子,做紙人極少有人做嬰孩的,有些犯忌。”
徐青“哦”了一聲。
我的手很快沒一會兒就把骨架的大致結(jié)構(gòu)給做好了,我再用紅線、鐵絲將骨架的每一個關(guān)鍵點都固定牢靠了。
漿糊熬的也很快,沒一會兒的工夫就熬制好了,姚慧慧也是端著一個鍋來,然后還在鍋里扔了兩根筷子,給我抹漿糊用。
將制好的骨架扔到一邊,然后又開始裁剪我選出的各種紙張,隨后再把裁剪下來的部分用漿糊粘到骨架上。
每一次摸漿糊的時候,我都會小心翼翼地對應(yīng)骨架節(jié)點和紙外皮的裁剪點,爭取做到每一道封都能完美,讓整個紙的外皮像是一張整皮一樣,就像是人的皮膚一樣。
在我一次次裁剪,一次次粘合之后,小紙人的外皮也是越發(fā)的像一個整體了。
姚慧慧、徐青在旁邊也是看的出神。
這個時候,催命也是燒完了院子里的紙人,來到了屋子里,看著我扎紙人的工藝,他也是呆呆站立在了屋門口。
廖瞎子側(cè)耳聽著我這邊的動靜,卻好像能夠看到我扎紙人的樣子,臉上也是露出了略帶訝異的表情來。
等紙人扎好了,我便開始找到楊貝良的顏料和畫筆的盒子,他的這些工具就在床底下放著,在這些顏料的旁邊,還有一些畫紙,那些畫紙不是給紙人做外皮的,而是給紙人做衣服的,所以我也是扯了兩張過來。
在給紙人著色,制造衣服的時候,我才慢慢地說:“好了,最后幾道工藝,一會兒再給紙人做個腳墊,讓它能夠站穩(wěn),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見我開口了,姚慧慧才來口問我:“你這扎紙人的本事還真是沒得說啊,雖然才剛開始著色,可紙人已經(jīng)有些靈象了。”
我說:“其實還好,我扎紙的技藝,是我所有神通里面最弱的,主要我覺得這本事的前途有限,所以在我九歲做出幾個紙將軍,并請來陰魂附體操控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做過和扎紙相關(guān)的手藝,現(xiàn)在忽然動手,還是稍顯有些生疏了。”
姚慧慧白了我一眼說:“又讓你裝到了。”
我“哈哈”一笑。
紙人著色和衣衫制作完畢之后,我便開始給紙人畫五官,在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后,我還是給紙人畫上了眼睛,并且點上了眼珠子。
而后我又用竹架子做了一個簡易的腳墊,讓紙人可以站到桌子上。
隨后我將聚魂符取出,然后在紙人面前輕輕掂量了幾下。
于是我就說:“養(yǎng)了這一會兒,重了不少,再加上紙人的加成,我們和他聊個半個小時問題應(yīng)該不大了。”
隨后我將符箓輕輕一拋,然后對著符咒輕念一句:“符開!”
那符箓“轟”的一聲燃燼,然后符灰就向著紙人飄去,我則是對著紙人輕輕一指嘴里念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急急如律令——息!”
隨著我念罷,那些飄向紙人的符灰,全都涌向了紙人的口鼻,然后就被紙人吸入了體內(nèi)。
口鼻都是我畫出來的,可現(xiàn)在卻是能夠吸納符灰了。
隨著符灰入了紙人的身體,紙人的眼睛也是瞬間變得傳神,再接著,眼珠子也是忽然動了一下。
而后便是紙人的手腳,也是有些動彈的跡象。
徐青在旁邊拍手鼓掌:“活了,活了,老大,活了。”
我拽了一下徐青就說:“我本來就是活的,你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就好了,別叫喚。”
徐青趕緊閉嘴。
我這個時候則是抬手點了一下紙人的肩膀說:“你的魂魄虛弱,除了嘴之外,其他的地方就不要動了,免得耗費你的殘魄能量。”
紙人這才慢慢開口:“你們是誰?圈子里的?”
我說:“有些是,有些不是,我只回答你這一個問題,接下來,我來問,你來答。”
紙人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氣勢,便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說:“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楊貝良。”
紙人點頭,然后補充了一句:“準(zhǔn)確的說,我只是楊貝良的殘魂,我并沒有擁有本體完全的記憶。”
我說:“有一些重要的就足夠了,第二個問題,我和你本體的扎紙技藝,誰的更高一籌,用我給你扎的這副身體來比較。”
楊貝良的殘魂紙人沉思了一會兒就說:“我本體雖然是扎紙世家,可相比于你而言,還是略遜一籌,我這么說,絕無半點恭維之意,實話實說。”
我嘴角上揚,忍不住“嘿嘿”一笑。
姚慧慧就在旁邊提醒我:“徐章,問正事兒。”
我這才看著紙人繼續(xù)問:“第三個問題,你床下鋪著的四邊云結(jié)席之中,原本拘禁的魂魄是誰。”
紙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愕然,隨后又有些無奈地說:“果然還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嗎,席子里面拘禁的是我養(yǎng)父的魂魄,也是我?guī)煾傅幕昶恰!?br /> 我“咦”了一聲就道:“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怨嗎,你要把他拘禁起來,還要每天將其壓在身下,這算是極大的羞辱了。”
楊貝良?xì)埢甑穆曇暨@才慢慢說來:“我養(yǎng)父因為扎紙,引來一個極其厲害的魂物,我養(yǎng)父和魂物大打出手,最后制服了那個魂物,不過戰(zhàn)斗之中,我養(yǎng)父七魄之中的雀陰一魄也是被重創(chuàng),從此之后,我養(yǎng)父在那方面便有了障礙,沒有辦法再生育子女。”
“而我養(yǎng)父那會兒還年輕,后來他就只好抱養(yǎng)了我,收我為養(yǎng)子,便傳授我扎紙的技藝。”
“我養(yǎng)父因為自己雀陰魄受傷的緣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變態(tài),他給我定下了規(guī)矩,讓我終身不能娶妻。”
“小時后無所謂,可隨著我慢慢長大,我和鄰村的一個姑娘互生了情愫。”
“后來這事兒被我?guī)煾钢溃槐M用紙人半夜把那姑娘的魂魄勾走,還一把火將紙人給燒了。”
“那姑娘就那么離奇的死在了家中。”
“另外我?guī)煾笧榱藨土P我,也是出手打碎了我的雀陰魄,讓我變得和我?guī)煾敢粯印!?br /> “再后來,我?guī)煾笧榱嘶謴?fù)能力,老是去尋找各種各樣的偏方吃,結(jié)果吃來吃去就把自己給吃死了,而我那會兒才二十三四歲。”
“我?guī)煾杆篮螅昶遣豢献撸且医o他扎一副紙人的身體用,我自然是不肯的,便暗中編織了云結(jié)的席子,然后將我?guī)煾傅幕昶墙o關(guān)押了進去。”
“因為師父走的早,他之前教我本事的時候,又總是有所隱藏,所以我的學(xué)藝并不算精明,可在小鎮(zhèn)子上養(yǎng)家糊口卻還是可以的。”
“可誰知道前不久,我家里忽然進了老鼠,還把云結(jié)咬壞了一點,這就導(dǎo)致一天夜里,養(yǎng)父的魂魄跑了出來,我施咒反抗的時候,我?guī)煾敢呀?jīng)用尸咒、魂咒雙重咒法打在了我的心口。”
“我的魄散盡,魂則是被封禁在了五臟六腑之中,尋機尸化。”
“我的一縷殘魄被沖擊,進入了這席子之中,也算是保留了下來。”
聽到這里,我就問楊貝良的殘魂:“你能拘禁你師父,為什么不殺了他?”
紙人的眼神有些落寞說:“是因為我對紙人的著迷,我想要從我?guī)煾缚谥袉柍龈嘤嘘P(guān)扎紙技藝的秘訣。”
催命此時忍不住問楊貝良:“你那么癡迷扎紙技藝,為什么不收個徒弟?”
楊貝良沒有回答。
我則是對著紙人笑了笑說:“你沒聽楊貝良的殘魂自己說,他對紙人著迷,這種著迷之中,多半是帶著不少的自私,他不想把那些他會的技藝教給任何人。”
說著,我看向紙人問:“我說的對嗎?”
楊貝良點頭。
我繼續(xù)說:“這大概也是你一直只愿意在圈子里做個小職員的原因,你已經(jīng)到了不想太多人關(guān)注到你的技藝的程度。”
紙人繼續(xù)點頭。
我則是繼續(xù)說:“不過你這人善心還是不少的,當(dāng)年殯葬店夫妻倆在你院子里,因為紙人的緣故丟了孩子,你就把你的生意一多半都讓給了他們,而且還靠著你的技藝,讓他們生意順利做了這么多年了。”
“我現(xiàn)在只是好奇,你應(yīng)該能夠看到那老板娘腹部的陰氣積攢,應(yīng)該有能力給他們剔除吧,可你為什么不那么做?”
楊貝良就說:“這是我?guī)煾敢蟮模規(guī)煾刚f,如果那夫妻倆有了孩子,不管我之后怎么逼問,他都不會再傳我新的東西。”
果然,在楊貝良的心中扎紙技藝才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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