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當時還歌唱：“假若世界和愛神都青春朝陽，每個牧羊人是信誓衷腸，這些美好愉快打動了我的心，我就做你的愛人到你身旁。但當河水激涌巖石漸漸冰涼，就該趕羊群回圈離開牧場，哪里有菲洛梅拉的歌聲，只有一堆抱怨嫌照顧不當。鮮花會凋零，四野蕭瑟空蕩，工于心計的冬天喜怒無常，甜言蜜語卻是內心刻薄，春天多美好，但秋日有悲傷……”
        林然沒把仙女的歌曲默誦完畢，便見一條牧羊犬脖子上掛著一只塑料桶；嘴里叼一只塑料桶向山上跑來。
        林然一下子明白，格蕾絲剛才三長兩短的口哨是打給牧羊犬聽的；牧羊犬聽見格蕾絲的口哨，還真把擠奶用的器皿叼上山來了。神啊！
        林然目瞪口呆地凝視著牧羊犬，見它把兩只塑料桶送到格蕾絲跟前“汪汪汪”叫了幾聲；格蕾絲十分滿意地拍拍它的腦袋道：“艾米干得棒，格蕾絲給你打口哨就是讓你拿兩只塑料桶上來；我們的艾米越來越像福爾摩斯啦！”格蕾絲稱謂牧羊犬為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是西方人心中無所不能的大偵探，盡管那只是一個小說人物；但人們已經將其現實化，難道這條名叫艾米的牧羊犬具備福爾摩斯超能的刑偵探案……格蕾絲真是牧羊仙子？她不禁把羊群訓練成良民、忠臣，而且把一條狗也訓練成福爾摩斯那樣的腦洞大開；格蕾絲口哨聲傳遞出去信息它竟然全部明白，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林然正在遐想，格蕾絲看向他喊了一聲，“木哥哥來幫一把吧；我倆每人一只母羊來捋羊奶！”
        林然怔驚，把目光瞥向格蕾絲；見他已經拎著木桶蹲在阿迪跟前開始工作，便就興沖沖應答一聲跑了過去；拿起另外一只塑料桶蹲在露西跟前捋起羊奶來了。
        林然先把手指頭在母羊露西的肚子上撓一撓，這是穩定情緒建立感情的撓；露西在林然的撓抓下十分享受地一動不動，林然便將塑料桶放在它的乳頭下面開始捋奶。
        林然捋奶動作張弛有序，手指頭在羊乳上捋抹著；奶汁便像射箭一樣一股一股融入塑料桶中，塑料桶中的羊奶在一點點增多；林然捋得興奮，竟然哼起家鄉的小歌謠：“出了南門往北走，??路上碰見人咬狗。拾起狗來砸磚頭，反被磚頭咬了手。順手扔進河里頭，濺了一身黃干土。螞蚱身上害疥瘡，老牛臥在雞架上。螞蟻踏的鍋蓋響，老鼠騎到貓脖項。他大十七娃十八，月子娃娃做莊稼。說了白話說實話，初九過了是初八。”
        格蕾絲被林然嫻熟的捋奶動作所震驚，所震驚的恐怕還是他哼唱的“顛倒歌”。
        格蕾絲熟稔中文，她停了手中是活兒像欣賞一件藝術品欣賞林然；驚詫不已地說了聲：“木哥哥你唱的顛倒歌還真有意思，而你的捋奶技術更稱得上時一流！”
        格蕾絲說著，瞪著好看的藍眼睛目視著林然道：“沒來由木哥哥家也有羊群？要不你從哪里學來如此精到的技術！”
        格蕾絲還真說對了，林然的捋羊奶技術還真是從自己家的那頭奶羊身上學到的。
        那時候林然家最多時養過十幾只羊，爺爺帶著林然上山牧羊時總會前三皇后五帝地給林然扯歷史；還說他們林姓祖宗是明朝年間為防止韃子入侵戍邊參軍來到北地的，后來便在此定居下來形成林家寨幾百口人。
        爺爺給林然講解歷史時不忘教林然捋羊奶，林然嫻熟的捋奶技術是從爺爺那里學來的。
        格蕾絲說“沒來由木哥哥家也有羊群？要不你從哪里學來如此精到的技術！”林然欣欣然道：“格蕾絲小姐你還真猜對咧！石其木家中還真養過羊！”
        林然把手中的活兒停下來看向格蕾絲道：“我們家在林家寨，林家寨是山區適應于養羊；其木上小學時就跟爺爺上山放羊，那時候家里有十幾只羊！”
        “是嗎？”格蕾絲饒有興趣地問了一聲：“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啊！原來木哥哥家和格蕾絲家一樣都是養羊的？”
        林然揚聲大笑：“格蕾絲小姐高抬其木了，其木家只養了十幾只羊；比起你們家成百上千的羊群，那簡直就是巨人和矮子不能同日而語！”
        格蕾絲深情地凝望著林然咯咯一笑，指指擱在地上的牧羊鞭道：“木哥哥放羊用的也是這種鞭子？”
        “no！”林然說了一個英語，道：“我們放羊不用鞭子只用羊鏟！”
        “羊鏟！”格蕾絲不明事理地啼叫一聲：“羊鏟怎么能放羊？”
        林然嘿嘿一笑，道：“羊鏟叫小鐵锨，放羊比鞭子管用！”
        林然站起身來說著話，瞥了紅光和黃州兩人一眼道：“二位道兄，你倆先喝幾口羊奶墊一墊吧！”
        林然說著把已經擠了半塑料桶的羊奶遞給走上前來的紅光，格蕾絲也把她擠的半桶遞給黃州。
        紅光和黃州接過塑料桶如饑似渴般往嘴里灌，林然看著兩人的憨相笑了幾聲心中說道：“神仙也有肚子餓的時候？看來人世上的事情還真不好琢磨！”
        林然在心中想著，看向格蕾絲接上前面的話題道：“格蕾絲小姐你不知道，用羊鏟趕羊比羊鞭得勁啊！”
        咽下一口唾沫揚揚手臂道：“羊兒是些極不老實的精靈總愛四處亂跑，跑得遠了羊鞭是夠不著的；羊鏟卻能發揮遠拋近擲的作用，就像抓起一塊石塊拋向遠處一樣！”
        林然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抓起一塊雞蛋大的石頭攥在手中向遠處拋去；石頭 在四五十米遠的地方響了一聲落在地上。
        林然指指落在地上的石頭對格蕾絲道：“用羊鏟在地上鏟一锨土扔過去，能跑出石頭一樣的美麗；跑散的羊兒很快會被攏回來，這就是羊鏟的妙用！”
        格蕾絲聽林然講得認真，盯看著他道：“用羊鏟放羊可有歌謠？”
        格蕾絲這話問得有點意思，林然略一思忖應聲回道：“有啊！五哥放羊就是用羊鏟牧羊最有代表性的歌謠！”
        林然說著，便就站在高坡上扯開嗓子唱起了五哥放羊歌：
        正月里正月正，
        正月十五掛紅燈。
        紅燈掛在大門外，
        我問哥哥在不在。
        二月里刮春風，
        二妹子扎上紅頭繩。
        五哥兩眼瞅著我，
        我問哥哥親不親我。
        三月里是清明，
        五哥放羊在山中。
        羊在前來人在后，
        只見黃土不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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