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手舞足蹈地講述著，時不時地停下來四處看看；聲音越發地宏亮：“昨天夜里妖魔統領孽障襲擊科茨沃爾德小鎮大肆搶劫女人時，老朽看見尤利西斯騎著一匹黑駿馬在中心廣場上左右馳騁，尤利西斯手中拎的是兩把達摩克里斯短劍；咯嚓一聲一個歹徒的腦袋就被削掉落在地上，咯嚓，又一個歹徒的腦袋被削掉落在地上；到后來尤利西斯又成了一個紅妝素裹的女子，手執一把突擊步槍突突突突……”
        紅云姑娘聽老者說到尤利西斯成為一個紅裝素裹的女子，手拎一把突擊步槍突突突突打得歹徒們鬼哭狼嚎；知道這是在說自己，禁不住訕笑一聲心中默然道:“老頭也真能觸景生情，把奴家說成尤利西斯啦！”
        紅云姑娘愈牽馬離去，可她想逗逗老頭便就問了一聲：“大爺您是親眼看見尤利西斯變成一個紅裝素裹的女子的還是聽別人杜撰？”
        老頭見紅云姑娘問話，瞪著眼睛死死盯看著她；漫不經心地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了聲：“你……是華夏……國……人……”
        紅云姑娘腦門“嗡”地一響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用中文講話，老頭子才詢問是不是華夏人？紅云姑娘當然是華夏人啊！
        紅云姑娘心中說著，想起自己在妖界的居所天柱山靈芝洞，如果按照國界線地上地下劃割；靈芝洞當屬華夏國無疑。
        倘若從神靈層面講，紅云姑娘是東方的神；從小又跟師傅靈芝公主學說中文，中文自然而然就是母語；對中文半生不熟的老頭當然聽不明白她的問話。
        正好旁邊有動中文的也會英文的人，是個英國青年；把紅云姑娘剛才用中文詢問的話語翻譯給講述故事的老頭，老頭明白紅云姑娘詢問的問題了；揚揚手臂振振有詞道：“老朽當時就伏趴在花壇的灌木叢里面，把發生眼前的是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是尤利西斯下凡；手持兩把達摩克里斯短劍殺了不少搶劫女子的歹徒；后來又化作一個身著紅色服裝的女子！”
        老頭這么說著，見紅云姑娘也是一身紅裝；和最天夜里他看到的紅裝女子有點相似，張大嘴巴說了聲：“你……是尤利西斯……”
        紅云姑娘知道自己解釋不清楚，搖搖手臂否認了老頭的詢問，牽著馬悄然無聲地離去。
        紅云姑娘出了讓科茨沃爾德小鎮，忽又想起昨天夜里公一清率領歹徒就是向科茨沃爾德方向逃去的，自己如果能實現夢想，正好能和公一清大戰一場，從魔頭手中將格蕾絲搶奪回來。
        紅云姑娘現在似乎才意識到，格蕾絲落入公一清之手，完全是她導致的。
        紅云姑娘要是當場不把格蕾絲從林然身邊扯開來，格蕾絲也不會賭氣式地冒險沖進敵人陣拿生命做賭注。
        格蕾絲要做出堅強的樣子給林然看，也給紅云姑娘看；紅云姑娘當時眼睜睜看著沖入敵陣的格蕾絲揮舞手中的重劍殺得歹徒滿地滾腦，才知道格蕾絲的身手并不一般。
        然而格蕾絲身手再不一般也是凡夫俗子，豈能是魔頭公一青的對手？公一青是五姓毒蟲的唯一的陰性，五指透骨爪世間少有；還有一把毒龍陰風劍，加上魔幻荊棘刺，是個格蕾絲也不是對手。
        果不其然，格蕾絲沖進敵人陣地亂砍亂殺一陣后公一青出現了，公一青好像施展的就是毒龍陰風劍；劍鋒一抖刺向格蕾絲刺去，確切地說，格蕾絲不是被公一青的毒龍陰風劍刺下馬；而是被劍鋒抖射出來的陰風吹下馬。
        紅云姑娘清楚地記得林然見格蕾絲從馬上翻滾下去，歇斯底里喝喊一聲上前拼命；卻被紅云姑娘牢牢拽了回來。
        格蕾絲已經落入敵手，紅云姑娘不能眼睜睜看著林然也成為公一青手中的戰利品。
        林然不依不饒，被紅云姑娘劈頭蓋腦數落一頓；方才沒有鋌而走險。
        格蕾絲落入公一青之手，紅云姑娘一時間倒有幸災樂禍之喜；因為自己的情敵暫時從眼前消失。
        然而這種想法在腦子里稍縱即逝，紅云姑娘便覺得十分傷心；畢竟格蕾絲跟自己并肩作戰奔波了大半宿，她是十分可愛的英國姑娘；還在華夏國的暨南大學留學，而且已經報考了北京大學歷史系的研究生；這樣一個德才兼備的姑娘落入公一青之手生死未卜，紅云姑娘心中一陣陣緊搐。
        紅云姑娘要營救格蕾絲，為了林然也是為了自己；如果格蕾絲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那么紅云姑娘是洗不掉身上的污點的。
        紅云姑娘牽著馬在科茨沃爾德小鎮的花叢小道上行走一陣，飛身上馬向荊棘柴棚院方向趕去。
        紅云姑娘昨天下午是從荊棘柴棚院那邊趕到科茨沃爾德小鎮來的，紅云姑娘趕往科茨沃爾德小鎮時跟公一清同路；然而一個晚上時間兩人卻成了不殺不感到痛快的敵人。
        這恐怕就是人生，人生就是在無數個不確定的環節中運作旋轉；人如果能一眼看穿站在當面的是敵人或者朋友，那就是先知先覺的圣人了。
        紅云姑娘一開始是把公一清當做知己甚至還有拜她為師的念頭，因為公一清那張不算丑陋的女人臉上洋溢著是女性的陰柔和善良；紅云姑娘一到荊棘柴棚院公一青便噓寒問暖關切備注；兩人在荊棘柴棚院相鄰的一段時間里，公一清一直以長輩的口吻對紅云姑娘淳淳教導；還給她起了畢虹雉這樣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要不是紅云姑娘結識林然，林然說畢虹雉就是野雞有詛罵之意；紅云姑娘還一直蒙在鼓中。
        當林然通盤全面地對公一青拆洗一遍后，紅云姑娘似乎才明白；公一青就是臥在自己身邊的一只母老虎，這只母老虎一旦張開血盆大口紅云姑娘就不可能完成師傅交給她的任務——尋找北極熊的熊膽炮制五毒蟲鉈。
        也就是從林然拆洗了公一青那時候起，紅云姑娘方才清楚自己一從天柱山靈芝洞一動身，公一青便就如影相隨；而紅云姑娘能在荊棘柴棚院落地棲身都是公一青施展了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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